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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三娘,你真是叫兄长我好找啊!”萧沿道。
    萧雨兰却是不慌不忙迎了上去,“兄长别来无恙,这是来接我归家的吗?”
    “是啊。”萧沿意有所指,“我此来,正是要接你归家!”
    萧雨兰微微一笑,“恐怕不行啊。”
    萧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 “萧雨兰,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你不从,就休怪兄长我将你绑回去了!”
    “兄长若是要绑,尽管绑便罢了,今日若非父亲亲自出面,我可不能回去。”
    “大胆!”萧沿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还敢指使父亲!”
    秦副将此时也开口,“三娘,正是侯爷吩咐接娘子回京的。”
    “没听见我的话吗?叫父亲亲自来接!”萧雨兰怒道。
    从来没有人见过萧雨兰发怒,众人都愣住了,最终秦副将还是妥协,派了个卫兵去请萧远。
    萧沿还在与她僵持着,他本想直接将她带回去,但碍于凶神恶煞的阿木奇在场,他也只好作罢。
    萧雨兰冷眼坐在院中,日头打在他们身上,竟产生了一丝焦灼的气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萧远这才姗姗来迟。
    他的病已然大好,只是如今还是面色憔悴,许是这些日子没有调理好,看他如此模样,萧雨兰谈谈一笑。
    “孩儿见过父亲。”她向萧远行了个礼,“听闻父亲身体大好,孩儿很是欣慰,孩儿在庄子里种了好些奇珍异草,父亲可肯赏光?”
    萧远怒气不以言表,他正要斥责,却听萧雨兰道,“父亲这是不敢了吗?”
    萧沿正要破口大骂,却被萧远拦住,他的脸绿成了苦柚,最终还是应了她。
    萧雨兰将萧远领到内院,此时内院中空无一人,她在院中站定,转过身来,正视萧远的眼睛,“父亲可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
    萧远环顾四周,这不过是个普通庄子罢了!“你什么话,回家再说。”
    萧雨兰却笑了,“父亲自是忘了的,这是我母亲的陪嫁之一,也是至今我能买回来的唯一陪嫁。”
    萧远蹙眉,萧雨兰继续,“父亲不知道吗?你将我母亲的陪嫁悉数赠给了慕容氏,慕容氏便将我母亲的所有陪嫁变卖得一个不剩。”
    她淡淡道,“哦,也对,父亲贵人多忘事,自是不知道此事的,毕竟慕容氏有多少私庄你也不清楚的。”
    “父亲大约将我母亲彻底忘了吧?”她苦笑一声,“孩儿这儿有几个十分有趣的人,也不知父亲想不想见。”
    她瞥了一眼,又笑道,“哦,我倒是忘了,父亲的兵权已经上交,若非颖妃娘娘看重我,父亲如今也不会如此听我的话,说来便来,说陪我逛院子便陪我逛院子吧。”
    这话似是戳中了萧远的痛处,她正要伸手打她,萧雨兰也不躲不闪,最终手停在半空,却迟迟落不下来。
    “狐媚!”萧远道。
    萧雨兰忽而笑了,笑的有些放肆,“没想到女儿在父亲心中竟是这般形象,狐媚?敢问父亲,孩儿这是狐了谁又媚了谁?”
    萧远几乎咬牙切齿,“颖妃娘娘是什么人,竟亲自上门来寻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萧雨兰冷笑一声,“父亲,怕是你这一辈子都不知何为父母之爱子,必竭心尽力,为之以谋,为之以生。”
    说罢,她转身,往地仓而去。
    一开仓门,那股难闻的恶臭又扑面而来,萧雨兰似是习以为常一般,走了进去。
    萧沿在门前顿了顿,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里头传来好些疯癫的惨叫,此起彼伏的声音让萧沿紧皱眉头,萧沿不由握紧腰间的匕首,死死的盯着周围。
    萧雨兰却道,“父亲莫要慌张,孩儿不过是想带你见一个人罢了。”
    烛火点亮第一个牢房,萧沿终于看清了,里头关着的竟是被他赶去庵堂的萧雨薇。
    萧沿怒道,“萧雨兰!你这个畜生!竟这般对你妹妹!”
    萧雨兰也不生气,只道,“四娘与人私奔,却被卖进了窑|子,被灌了五石散,我辛辛苦苦将她救回来,父亲竟说是我害了她?”
    “私奔?不可能!”萧沿信誓旦旦道。
    萧雨兰指着另外一个牢房,“那位郎君,孩儿也抓回来,父亲大可问问。”
    一阵邪性的笑声从牢房中传来,好一会儿,那人才道,“侯爷,别来无恙啊,和还记得故人?”
    此人被带回来时半句话都没说,萧雨兰只当他是不想说,便一直将他关着,竟不曾想,他竟与萧远相识。
    萧远亦是震惊,待看清那人面貌之后,他后退半步,“是你!”
    “侯爷见到在下,竟这般害怕,倒叫裴某感到意外。”那位裴郎君道,“当初你是怎么害我的,你可还记得?”
    萧远虽未上过沙场,但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侯爷,自是不会怕他的威胁,只冷冷道,“就算你死而复生又如何!就算再给你一条命,你也会死在本候的手里!”
    裴郎君笑了,笑得依旧那般邪魅,“你可知你那女儿见到我,是如何说的么?她说,此生此世都要追随于我,至死方休,与湘儿当年同我说的话,一模一样。”
    裴郎君猛地站了起来,仿佛一头狼般盯着萧远,“没想到湘儿为了区区侯夫人之位背叛了我,不过……”
    他哈哈大笑一声,“不过一想起将来的武安侯是我的血脉,我便觉得十分畅快!”
    他如狼似虎得看着萧远,似是有些癫狂,“你的女儿为我痴狂,你的夫人生了我的儿子,你抚养了我儿子一辈子,哈哈哈,今生我死也值了!”
    萧雨兰看不清萧远的表情,但却能感到他此时愤怒的气场,萧远忽而伸出一手,死死掐住裴郎君的脖子,“那便去死吧!”
    “萧远,你大约不知道,我在侯府担任琴师,湘儿她……日……日与……我……厮守……你……算个……屁……”
    却听咔嚓一声,裴郎君的脖子竟生生被萧远拧了下来。
    愤怒在萧远的闹钟填满,他猛地将裴郎君的脑袋丢至一旁,猩红着双眼正欲对萧雨兰动手,但一想起自己此时的境况,也只好作罢。
    只道,“人见过了,能回去了?”
    萧雨兰阴冷一笑,“自然。父亲请吧。”
    两人路过萧雨薇,却见萧雨薇伸出手来紧紧抓住萧雨兰的衣裙,恳求道,“三娘你别走,快给我药,玉郎,快给我药,快给我药!”
    萧远见她这副模样,戾气再起,反手寻到她的脖子咔嚓一声,瞬间叫她断了气。
    虎毒不食子,萧雨兰没想到他会这般做,萧雨薇此生也不过是叫嫉妒与情爱迷失了眼,归根结底,若是慕容氏与萧远能好好教,她大抵也不会这样。
    “回府!”萧远恨道。
    时隔大半个月,萧雨兰终于回府,只是此时的武安侯府早已不比从前,整个侯府似是被什么东西压抑着,直叫人喘不上气。
    慕容氏正欲上前相迎,为了侯府的脸面,萧远只好忍住胸中愤怒,冷漠地进了府。
    萧雨兰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余老夫人,可进入鞠丽堂的第一步,便惊了惊,内院里的侍婢奴仆全都被遣到了外院,除了杨嬷嬷,谁都没留下。
    余老夫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救治,可算是醒了,只是听侍婢说,她虽保住了性命,但元气消耗过多,身子虚弱得很。萧雨兰不信,可当她看到余老夫人的那一刻,她的眼圈不知怎的竟红了起来。
    余老夫人见萧雨兰来了,空洞的眸子忽然一亮,将萧雨兰招到跟前,唇角动了动,也不知说些什么。
    才半月不见,余老夫人仿佛苍老了老多,她那光滑的脸皮也褶皱了,身子骨也瘦弱了,就连手背的肌肤也如同橘皮般龟裂了,这哪里像个贵妇人的样子?
    “孩儿不孝,来请祖母请安了。”
    萧雨兰鼻头微微一酸,虽余老夫人待她还是有所顾虑的,但也有几分真心,人生在世几十年,有多少人会为了一个自己不喜之人付出一丝真心呢?
    余老夫人紧紧抓住她的手,唇角又动了动,萧雨兰俯身近前,“祖母,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余老夫人捏了捏她的手,最终勉强说出了几个字,“武……安……侯……府……”
    她在告诉她,她是武安侯府的嫡女,一切都要为了武安侯府。
    萧雨兰不由得暗自苦笑一声,在余老夫人心中,终究还是武安侯府最重要。
    羽香小跑过来,脸色有些不对,“玉莹院出事了,娘子可要去瞧瞧?”
    萧远听了裴郎君一席话,回来自然是要去寻慕容氏算账的,可她还是有些犹豫,然余老夫人将她的手推了出去,说了句,“去。”
    余老夫人怕萧远冲动,坏了武安侯府的名声。
    萧雨兰豁然起身,往玉莹院而去,然她刚至玉莹院,便传来了慕容氏惨痛的尖叫声,“郎君!萧郎!那是你的儿子!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住手!住手啊!”
    绿绣见萧雨兰来了,慌忙跪下,“三娘,求求你救救我们夫人吧!”
    萧雨兰抬眼而望,却见萧远正一手捏着一个襁褓,想要将它摔在地上,而慕容氏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住手!”萧雨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