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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郑氏走后,银耳几乎欢喜得跳了起来,用她的话说,这是慕容氏的报应,可萧雨兰却不这么认为。
    慕容氏一直被关在玉莹院养胎,饮食起居也都是专人看护的,就连医者与稳婆都被特许在院子里住着,若是有什么事,随时都能看护。
    如此这般细心照料,她的胎竟还这般,倒还真叫人意外。
    屋子里摆了好些玩意儿,听银耳说都是易郎君、马六娘和吴四娘差人送来的,都是些时兴玩意儿,旁的倒是没什么,独独吴四娘送来的弹弓叫人哭笑不得。
    昨日太子府的宴会她们按理说也是有参加的,只是当时人实在太多了,她们实在没碰上面,再者,她一进后院便被太子妃叫走了,回来后又要帮六娘遮掩脏污的衣裙,实在也没机会与她们叙话。
    与两个侍婢谈笑着,佟秋回来了,她带来了太子府的消息,今日太子府戒备森严,太子妃更是被气得一病不起,整个太子府都在紧锣密鼓得寻找所为贼人背后的元凶,声势极为浩大。
    萧雨兰只微微点头,倘若此事是她所为,她也会选择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这样谁都不得罪。
    佟秋又道,“不过我倒是查到一处十分可疑之事。”
    “何事?”
    “昨夜太子府有一个侍婢与一个奴仆失踪,据所查,失踪的两人并非太子府的。”
    萧雨兰想起昨夜给她引路的那个侍婢,果如她所料,只不知那侍婢到底听命于谁!
    不管如何,此事应该没那么快了结,她有预感,此事背后的水怕是有些深。
    这几日萧雨兰呆在凝香院,兰馨斋修复完毕后也开始营业了,她白日里想着挣钱的法子,晚上捧着账本算着账目,倒是过得十分充实。
    自从上回秦夫人闹过之后,兰馨斋如今也没人敢上门闹事,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不过半月便已经挣了翻倍的数目,如此成就感竟是叫她想要在西市再开一家兰馨斋。
    只是一家兰馨斋便已经叫梁氏忙得焦头烂额了,若是再多几家,怕是梁氏会忙不过来,这实在叫人有些忧心。
    这日夜里,她正算好账目打算休息,府内突然灯火通明吵吵嚷嚷,不一会儿有消息传来,说慕容氏生了,是个小郎君。
    “只是奇怪的很。”银耳道,“我听去玉莹院侍候稳婆的阿翡说,那孩子生下来竟不会哭,过了好半晌之后才有了点动静,娘子,你说这孩子会不会……”
    “收声,这种事莫要随意议论!”红枣敲了敲她的脑袋。
    “四娘呢?”
    若是在平日里,慕容氏生产,头一个活蹦乱跳的定然是四娘萧雨薇,只是自从太子府百日宴之后,萧雨兰便再也没在府里见过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银耳挠了挠头,尽力回想着:“婢子只是听闻,四娘近日勤于练琴……”
    今日羽香守夜,她听屋内几人议论,忍不住加入,“娘子,婢子前些日子不小心看到四娘被夫人关起来闭门思过了。”
    银耳对此事很上心,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羽香摇摇头,“大抵是因为犯了错吧,婢子无意中瞧见夫人身边的嬷嬷将四娘关在屋子里,还上了锁。”
    怪不得近日没再见到萧雨薇,只是她为何会被慕容氏关起来呢?
    一夜喧闹,武安侯府喜得嫡子的消息一下传遍了整个京都,上门送礼的更是络绎不绝,恰逢快要新年,府上一时之间忙了起来。
    众人的焦点都在玉莹院,便无人在意她小小的凝香院,是以她轻松地躲过了府中的眼线,偷偷溜了出去。
    兰馨斎这几个月的收入如此优秀,她作为东家自然是要亲临赐赏的,只是她没想到,大抵是因为过年的原因,西市街上竟也如此热闹。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坐了一辆极其不起眼的小马车走了暗巷小道,只是小道不比大道近,大约要花上比大道多半个时辰的时间,不过这时间也足够了。
    马车在暗巷里毫无阻碍地行驶着,萧雨兰正坐在里头闭目养神,不知怎的,她忽而想起那天夜里来救她的薛丘。
    那日她浑身无力,双目模糊,但她的耳力和脑子尚算清醒,薛丘竟在太子府的后院里杀了氏族子弟,还将她堂而皇之地带出太子府,又悄无声息地将她带回去。
    更奇怪的事,太子竟直接公然称府内进了贼人,此事的背后到底又藏着什么阴谋?亦或是薛丘又在耍什么花招?
    正思考着,马车戛然而止,红枣探头问了问,回来报,“娘子,有个孩子躺在咱们马车前头,似是受了很重的伤。”
    “孩子?”萧雨兰想起那日吴四娘在东市救下的那个卖花女,难道又有人当众欺负幼童不成?
    她掀开车门瞧了一眼,果然一个孩子躺在路中央奄奄一息,脸上手上一块好的肌肤都没有,大冷的天,那孩子竟是一身单薄,唇冻得雪白。
    只是萧雨兰越瞧他越觉得眼熟。
    “娘子,他不正是西市木偶戏班子里的那个孩子吗?”
    被红枣这么一提醒,萧雨兰猛地想了起来,这孩子虽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为胡人的血统,只是他为何会躺在这里?
    而此时,暗巷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萧雨兰还没来得及将孩子扶起来,那些人便到了。
    本以为他们是街上随意混着的二皮,没想到这些人萧雨兰也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西市勾栏看木偶戏时,那些人正在场上收着赏钱。
    领头的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近前道:“小娘子,这小子偷了我们班主的钱财,我们要将他带回去!”
    萧雨兰看了看地上瘦弱的孩子,又看了看眼前几个彪形大汉,冷笑一声,“这小子偷了你们班主多少钱财?”
    那男子一听眉眼几乎飞起,“小娘子是想要帮他还吗?”
    说话间,那孩子缓缓睁开眼,那双如瀚海般湛蓝的眼眸映下了萧雨兰的身影,红枣见他醒了,便要将他扶起来,奈何他伤的太重,连坐起来都废了很大的力气。
    孩子咬着牙道,“小娘子,我没有偷班主的财物!他们冤枉我!”
    “小子!班主供你吃供你喝,你竟偷了班主的财物私逃,着实不地道啊!”那壮硕男子又近前几步,“快跟我们回去,莫不然就别怪某打断你的腿!”
    “我根本……我根本没有偷班主的财物!”孩子咬着牙双目瞪着来人,“是班主!他要将我卖给一位郎君!”
    大瑞风气开放,像清风明月阁这般的南风馆都能明目张胆地开在市井之间,郎君喜欢郎君这种事在大流之中也算是隐晦的常事。
    只是眼前这孩子大约连十岁多不到,那位郎君却要问班主买下他,实在不在伦理之内,红枣更是惊得浑身一颤。
    萧雨兰淡淡得立在那里,暗巷有微风迎面而来,微微掀起她幂篱一角,她只浅声问,“小子,既然你们班主要将你卖了,你可愿跟着我?”
    “小娘子,你可莫要让我们为难啊!”那壮硕男子又想要近前,“那郎君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萧雨兰直接略过那人,只问向那孩子, “你只说愿不愿意。”
    那孩子向那些男人瞥了一眼,斩钉截铁道,“只要能离开那里,奴去哪里都愿意!”
    萧雨兰险些被他的坚定惹得拍手叫好,“红枣,给钱。”
    红枣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却被萧雨兰止住,“十两!”
    红枣诧异,一个普通奴仆顶多二两银,就算是样貌好牙口好的暹罗婢和昆仑奴也是五两银,这小子有胡人血统,她方才已经按照昆仑奴的价格算了,没想到自家娘子竟还要加价。
    萧雨兰道,“都是出来做生意,各位也不容易,五两银是小女买下这孩子的价格,另外五两请各位喝酒,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但倘若众位不识抬举,那小女也只好携众位去京兆府走一趟了,当街欺|辱拐卖妇孺的罪名,众位以为如何?”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那男人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总之,今日这小子我们定要带回去!若是谁敢拦着,那就莫要怪我们不客气!”
    红枣豁然挡在萧雨兰面前,“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些贼人竟如此无礼!当真不怕吃官司吗!”
    那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人我们都杀过,官司又有何妨?快将那小子交出来!”
    说着,那男人正要上前抢人,然下一刻一个黑影闪过,不过是一瞬间,却听砰砰几声,那几个大汉接连摔倒在地上,情况十分凄惨。
    佟栖一个闪身护在萧雨兰和红枣面前,死死瞪着地上的那几个大汉,似是要将他们瞪出个窟窿一般。
    见救兵前来,红枣底气十足,“可还有不服的?”
    那几人狼狈得站了起来,萧雨兰一直在一旁看着,方才佟栖虽很快击败了他们,但按照他们的身形步伐来看,大约是有功夫在身的,佟栖不过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若真的要认真打起来,声势怕是会闹大。
    好在那几人倒也识相,只留下一句让他们等着,便要灰溜溜逃走。
    只是才走到暗巷口子上,便又突然停了下来。
    “听闻几位有人命案子在手?薛某还真是有些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