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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在打听后,几人皆惊,原来那铺子的掌柜竟是那位梁氏。
    几人穿过人群,终于行至铺子门口,围观之人早已经将铺子大门围得水泄不通,那写着“兰馨斋”的匾额,险些被围观者挤落,惹得他们有些心惊。
    易洺护住马莲音,吴玉柔护住萧雨兰,几人又往里头挤了挤。
    铺子里的陈设早就被弄得满地狼藉,一位身形微壮的妇人正跽坐主位,她旁边站着一位夫人和两个侍婢,正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梁氏。
    十几个身形魁梧的奴仆正站在角落,如金刚般注视着众人,防止有人捣乱。
    梁氏弓着腰边跪着边抹了抹眼角,两颊通红,掌印十分明显,显然方才是被打了。
    人群中有人想去扶梁氏一把,却听那位正坐主位的妇人道,“我看谁敢扶那贱人!”
    那人听罢迅速将手收回,怯生生得躲进人群中。
    吴玉柔稍稍打听了会儿,“这位夫人似是有些来头。”
    易洺道,“旁边那位怕是与那位赖郎君有关系。”
    “何以见得?”吴玉柔问。
    易洺指了指那位夫人腰间的那块玉,“那鸳鸯玉,我见赖郎君身上也有一块。”
    萧雨兰闻声望去,旁边站着的那位夫人腰间,果真挂着一块玲珑鸳鸯玉,赖郎君身上确实也有这么一块。
    看来这两位是来者不善了。
    马莲音蹙眉,“这边事情闹地这么大,却不见武侯也不良人来管管,当真是世风日下!”
    易洺轻咳一声,“这条街是三坊交界处,所以很难治理,也因此容易被人钻空子。”
    话音刚落,铺子里便又有了骚动,却见那位夫人起身,直接给了梁氏一巴掌,“说!你为何要在我的糕点里下毒!”
    瞬间一片哗然四起,围观者纷纷指责,原来梁氏竟是这般的毒妇!
    萧雨兰拧眉,以她对梁氏的了解,她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这位夫人却死死咬住梁氏,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梁氏满脸泪痕,想要申辩,可还未开口,便有侍婢一把抓了她的头发,狠狠甩在了地上。
    “当真是大胆!竟敢明目张胆毒害秦夫人!”
    这满京都,姓秦的人很多,但有身份地位的秦氏却只有一家,那便是当朝宰辅之岳丈,户部郎中一家。
    想必眼前这位便是秦郎中的千金秦二娘秦夫人了。
    言罢,那侍婢又要狠狠给梁氏一耳光,然而她这一耳光还未落下,便被一把拦截。
    萧雨兰将侍婢的手狠狠一甩,“几位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滥用私刑吗?”
    自这位秦夫人上门滋事以来,便从未有人敢开口为梁氏说上半句话,萧雨兰此言,不仅叫在场众人讶异,更叫那位夫人惊了惊。
    她没想到竟还真有不怕死的敢给那贱人说话。
    马六娘与易洺亦是讶异,方才他们只顾着看场内情形,一时未注意,竟叫萧雨兰去抱了不平。
    秦夫人见萧雨兰戴着幂篱,瞧不清样貌,身后又站了人,冷笑一声,“我道是哪里来的小娘子,胆子这般大,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她冲着另外一个侍婢使了个眼色,继续道:“今日,无论是谁,胆敢阻止我教训这贱人,谁便是同谋!”
    话音才落,那侍婢便要上前拿捏萧雨兰,被易洺挡了之后,侍婢便要向易洺动手。
    而此时,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奴仆紧紧将他们围住,叫他们逃无可逃。
    天子脚下竟发生此等事,当真是胆大妄为!
    “秦夫人说她下毒,可有证据?”易洺冷着脸问。
    秦夫人身旁的那位妇人指着地上散落的几块糕点,“这便是证据!怎么?你以为我们能冤了这贱人不成?”
    “那倒未必。”萧雨兰忽而笑了,惹得身旁的马莲音一慌,她赶忙想要制止萧雨兰,然为时已晚。
    萧雨兰冷笑一声,“敢问这位夫人,可知地上这糕点是甜是咸?里面包裹的是豆沙还是芝麻?食用时又是冷食还是热食?”
    那妇人微微一愣,一下答不上来,秦夫人随即剜了她一眼,“将他们统统给我抓起来!”
    紧紧围着的奴仆瞬间上前要拿住萧雨兰,又被易洺挡住,“夫人可否先答了那些问题?”
    萧雨兰则道,“想来夫人是答不上来了,莫不然岂会恼羞成怒?不如让我来答吧。”
    “地上这糕点,乃是用芙蓉熬水所做,是一道热食,外头一层是咸的,里头一层是甜的,最里头还包着一层苦莲心,且不说有毒无毒,夫人都未曾尝一口,又怎知有人要害你?”
    萧雨兰躬身将地上的糕点捡了起来,又好好的放在碟子里,众人一看,果不其然,那几块糕点竟真是完好无损。
    秦夫人眉头轻挑:“小娘子,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萧雨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问梁氏,“梁氏,你可有下毒?”
    “未曾!”梁氏带着哭腔,“这位夫人刚进门,便从架子上拿了那叠糕点质问,我还未来得及查看,她们便开始打砸铺子!”
    “贱人!”旁边那位妇人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不成!”
    梁氏咬牙,伸手指天,“我对天发誓,若是在糕点里做了手脚,就叫我不得好死!”
    “若要知晓这糕点是否有毒,其实很简单。”萧雨兰将梁氏扶了起来,“只要找人查一查这糕点里是否有毒,今日这桩公案,便可立刻真相大白。不知秦夫人可敢一试?”
    “有何不敢?”秦夫人道,“若是查出糕点中有毒,这贱人可否任由我处置?”
    “自是不能。”易洺道,“皇帝陛下虽以仁德治国,但京都也是个讲究律法的地方,秦夫人滥用私刑,皇帝陛下怕是会生气!”
    秦夫人微微一笑,“我自是不会用私刑,我将她交给宰辅大人总可以吧?”
    易洺不依不饶,“就算是宰辅大人,滥用私刑亦是死罪,秦夫人三思。”
    话音才落,门口又是一阵骚动,“听闻这里急需太医?我去请了一位,可要用一用?”
    吴玉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叫萧雨兰微微诧异,怪不得方才她总觉得不大对劲,原来是少了个人!
    却见吴玉柔带了一位太医进了铺子,紧跟其后进来一位身着左金吾卫甲胄的将军,萧雨兰看了易洺一眼,在场的人中也只有他有资格调动左金吾卫了。
    易洺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意在叫她安心。
    秦夫人见此情形,顿感不妙,“几位这是何意?”
    “自是帮秦夫人抓捕欲下毒害秦夫人的真凶啊!”吴玉柔笑道,“秦夫人莫急,这位杨太医的医术可是太医院数一数二的,就算是指甲盖般大小的糕点他都能寻出几分毒来!”
    那左金吾将军也道,“末将听闻立汇街有人滋事,特来查看。”
    秦夫人见状,更是气得面色涨红,“于将军,你看本夫人像是滋事之人吗?”
    于将军像是才看见秦夫人一般,抱拳道,“原来是秦夫人,末将眼拙,竟未曾认出来,也不知秦夫人可瞧见那滋事之人?”
    秦夫人更是气得牙痒痒她正要怒斥之时,却听这边的杨太医惊呼,“这可是剧毒啊!”
    秦夫人脸色一顿,随即瞪了萧雨兰一眼,“这位小娘子,你可还有话说!”
    几人也觉得奇怪,但又听吴四娘道,“这位夫人,你这簪子可真是别致得很啊!”
    一直站在角落的那位夫人一愣,慌忙后退几步,“只是一个普通簪子罢了。”
    秦夫人猛地将那位夫人护在身后,质问,“你们这是要作甚?”
    吴玉柔则指了指那位夫人的簪子道,“我只不过瞧见那位夫人簪子的颜色有些异样,好奇罢了。”
    “于将军!”秦夫人道,“这几人意欲毒害于我,你当如何处置!”
    于将军愣了愣,“自是投入大狱等候发落。”
    “那你还不动手!”
    于将军目光如炬,一声令下,“将滋事下毒之人带走!”
    金吾卫听令,迅速近前,只一会儿工夫,便越过秦夫人将那位夫人抓了起来。
    这一切着实突然,连秦夫人都吓了一跳,“你们这是作甚!”
    于将军答道,“自是抓滋事下毒之人。”
    秦夫人怒指梁氏,“滋事下毒之人可是她!”
    却听吴玉柔道,“秦夫人,忘了同你说了,方才杨太医是在这位夫人身上查出了剧毒。”
    众人一片哗然,秦夫人更是怒意不打一处来,然她瞧来者不善,也只好将怒意往肚子里咽,她又瞪了一眼萧雨兰,随后便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兰馨斎经此一闹,是不能正常营业了,是以众人散去之后,梁氏也只能将铺子关了,等到修复齐整了再择日营业。
    几人从铺子里出来,皆是兴奋,特别是吴玉柔。
    一路上她一直在讲自己是如何如何寻到了太医,又是如何如何去寻于将军,绘声绘色。
    萧雨兰却是眉头一拧,“你是说,你是在来得路上遇见杨太医的?”
    “不错,说来实在是巧。”吴玉柔为自己的幸运连连感叹,“原本我是想去善安堂寻一位医者的,竟是在路上遇见了出来采买的杨太医,还真是天助我也!”
    萧雨兰笑而不语,虽说这一切没什么问题,但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立汇街那头角落的暗巷口,正立着两个人。
    “你说来立汇街买些小玩意儿,便是这些?”吴世子看着薛丘手中拿着的一串拨浪鼓,拧着眉冷着脸。
    薛丘顺势摇了摇,那拨浪鼓发出了几声咚咚咚的清脆响声,“我那姑母喜得一女,我实在不知该送些什么,劳烦吴世子相陪了。”
    吴世子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兰馨斎,若有所思得冷哼一声,随即拔腿往京郊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