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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铺子终于买到手了,白纸黑字一签订,谁也赖不了,萧雨兰心情大好,连带着给马莲音挑物品也细心了些。
    大瑞的西市人口十分密集,且人口种类众多,有暹罗婢、昆仑奴、胡商、高丽客还有一些来自海外的扶桑浪人。
    他们每日都会在西市行商走动,做的小玩意儿也是来自天南地北,十分新奇可爱。
    萧雨兰来来回回选了好些,这才恋恋不舍得登上马车再次往马御史家方向而去。
    而街口的另一边,一位着月白色衣袍的郎君却紧盯着她的马车不放。
    “郎君,属下探到萧三娘去了梁氏的铺子,她身旁有一护卫,武艺非凡,我不能近身。”六子苦恼道。
    薛丘罢了罢手,“罢了,此事不怪你,走吧。”
    “郎君要去哪里?”
    薛丘道,“忠勇侯府世子今日在府上举办马球赛。”
    六子讶异,“郎君不是一向不喜忠勇侯府世子的吗?”
    薛丘却笑而不语,他确实不喜忠勇侯世子的那副清高样,但若不亲近亲近,怕是连萧三娘的面都见不到。
    京都流言四起,说她与萧二娘为了他争风吃醋,流言虽假,但他还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也不知怎的,前世那双对她一往情深的眸子,如今竟变得十分冷淡,难道当真是黄粱一梦不成?
    萧雨兰进了马御史家,正好遇上马莲音出门,谈笑间她才得知,吴四娘给她下了帖子,说身子大好,想马莲音上门探望。
    正好萧雨兰接了她的帖子,她便在府内等到萧雨兰上门,便齐齐去了忠勇侯府。
    刚在马车里坐下便听马莲音说忠勇侯府内正举办马球赛,她寻思着似吴四娘那般的性子,如今定在场上飞驰。
    谈笑间两人便到了忠勇侯府,进府不久,两人还真在场上看到了吴四娘的身影。
    她一身红衣一马当先,在好几个郎君的马蹄间穿梭,根本不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
    “三娘,阿柔进球了!”马莲音激动地拍手叫好。
    萧雨兰不大爱马球赛,原本是因为自己不会骑马,后又因为薛丘,但看到吴四娘进了球,她的兴致不禁也被勾了起来,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骑马才行!
    场上旗帆飞起,第二场开始,吴四娘意犹未尽,还想上场,听得侍婢前去报了一声,她笑意更甚,便将缰绳丢去一边,往萧雨兰她们的方向而来。
    一抹月白色衣袍此时如潜龙入水般入了场,萧雨兰眉心微蹙,神色忽而变得严肃了些许。
    他怎么会在这里?
    忠勇侯世子清高的很,薛丘从来都不屑与其打交道,如今怎得巴巴的便过来参加他举办的马球赛?
    思考间,吴四娘与一个郎君从场上过来,那郎君面色红润,但眉宇间却有一道肃穆之光。
    萧雨兰微微低眉,余老夫人的意思她自是懂的,易洺乃是京都郎君中少有的佼佼之才,她如今十四,明年便及笄,余老夫人是想让她与易洺多多相处,将来将两人的事定了也未可知。
    视线从场内薛丘身上游离了一遍,又回到眼前,萧雨兰不禁暗自计较,除了薛丘,她其实有很多选择,但在众多选择之中,易洺的确是最好的。
    不得不说,余老夫人的目光是毒辣的。
    “你们怎么才来?”吴玉柔近前一把拉过萧雨兰的手,“你最近可好?”
    马莲音笑道,“最近京都的传言你难道不曾听说吗?”
    吴玉柔瞥过场内那一袭月白色,发出啧啧声,“看来我错过好些事。”
    萧雨兰暗自摇头,“听闻你身子大好,我去西市买了些玩意给你们,一会儿你们挑挑吧。”
    吴玉柔高兴地挽过萧雨兰的胳膊,“还是你们待我最好了!”
    余光瞥过易洺,萧雨兰向他微微颔首,微笑道,“见过易郎君。”
    易洺敛笑,“三娘安好。”
    马莲音在一旁解释道,“表兄是个棋痴,那日见三娘与薛郎君斗棋,意犹未尽,想着不知可否与三娘对弈一局。”
    易洺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不方便也无妨,无妨的。”
    萧雨兰弯起眼梢,甜甜一笑,“好啊。”
    她方才还想着回去怎么向老夫人汇报呢,如此便有得说了。
    场上的薛丘正好看过来,萧雨兰那一张甜甜的笑容一下印进了他的心里,她从未在他面前露过这般甜美的笑容,他的心不由一颤。
    “薛郎君,看球!”场上有人冲他喊道。
    他恍然回过神,但已经失去最佳的射球时机,他翻身下马,以休息为由不再上场。
    内院花园亭子里,棋局已经摆好,萧雨兰与易洺一人一边,萧雨兰与往常一样持黑子,干脆利落得占领高地。
    易洺微微浅笑,紧随其后。
    吴四娘与马六娘则一人一边坐在角落,边喝茶边观棋,倒很是惬意。
    “说起来,早间我去西市,听到一件十分稀奇的事。”萧雨兰落了一子。
    吴四娘问:“何事?”
    萧雨兰嘴角一勾,“几个月前西市立汇街,一位姓赖的郎君当街欺|辱一位梁氏夫人,还要强要了她的铺子。”
    马六娘蹙眉:“立汇街的治安理应是不错的,那位赖郎君竟还敢如此作为?”
    萧雨兰道:“奇就奇在,无论是武侯、不良人还是金吾卫,都没有出现。”
    吴四娘讶异,“天子脚下皇城边上,竟还有这样的事?”
    马六娘问:“后来呢?”
    萧雨兰道,“后来,那位赖郎君当街摔了一跤,断了腿,这才了事,只是……”
    “只是什么?”
    一子又落下,“只是我今早听到消息,那位赖郎君的伤势大抵要痊愈了,如此一来,那位梁夫人孤儿寡母的怕是要遭殃了。”
    话音刚落,萧雨兰落下最后一子,“易郎君,承让了。”
    易洺方才一心一意下着棋,但又听闻萧雨兰所言,便上了心,一下注意力便被转移了,以至于不知不觉输了棋都不知道。
    他惭愧地摇了摇头,“萧娘子大才,易某自愧不如,不过萧娘子方才所言之事,我倒是略有耳闻。”
    “表兄,那赖郎君到底什么来头?”
    易洺道,“那赖郎君的妻弟乃太子门客,但他的父亲那是已故户部严侍郎的内臣,他那父亲是出了名的护短,是以他才会在立汇街一带得以那般嚣张。”
    吴四娘感叹,“倘若真是如此,那等赖郎君痊愈,梁氏孤儿寡母当真是遭殃了。”
    “那可未必。”易洺道,“赖郎君在立汇街一带算是很有名的混子,刑部那儿定有他别的案子,若是数案并罚,再敲打敲打,以后怕是让他去混他也不敢了。”
    “果然还是易郎君有法子。”萧雨兰微微一笑,棋局又被清空。
    二人本打算再下一局,却听得不远处有笑声传来,众人微微一顿,原来是忠勇侯世子过来了,萧雨兰神情微顿,世子身旁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薛丘。
    薛丘不是一向不喜这位世子的吗?怎地今日参加马球赛不说,还与他相谈甚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子携着薛丘前来,萧雨兰随着众人起身同他行礼,世子一一应下,“几位正在下棋?”
    易洺道,“诗棋会上有幸见得萧娘子与薛郎君斗棋,仰慕许久,今日见了萧娘子,棋瘾一来,便厚着脸皮向萧娘子请教一二。”
    “不敢不敢。”萧雨兰道,“易郎君谦虚了,小女也只是铤而走险罢了。”
    世子只点点头,薛丘缓缓别过脸,一下撞上了萧雨兰的视线,“萧娘子过于自谦了,薛某可从未遇过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改日萧娘子是否赏光再与薛某下一局?”
    萧雨兰暗自咬牙,改日?她的棋路大约已经被他猜得十之八|九,若改日再下,她指不定输得如何凄惨,她才不想与他再下什么棋了!
    “恭候薛郎君。”萧雨兰皮笑肉不笑。
    薛丘浅浅一笑,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轻轻一弯,仿佛将萧雨兰整个人都弯了进去,萧雨兰从未见过这般的薛丘,说不上陌生,但也不熟悉。
    从前那段相敬如宾的时日里,她总觉得她与薛丘之间隐隐隔着一道帘子,虽隐约透过帘子能看到对方,但总看不清晰。
    而就在方才,他那一笑,萧雨兰在那一刻仿佛看清了。
    只是一瞬,薛丘又回到了平时的表情,“易郎君,我与世子殿下就有关下次科举,总结了一些要领,你可也有兴趣来论一论?”
    马莲音讶异,“表兄,你要参加下次科举?”
    要知道易洺可是免了科举,直接通过举荐被提拔做官的。
    易洺微微一笑,“圣|祖皇帝曾言,唯有科举才能证道。”
    大瑞开国以来,便摒弃了旧朝的举荐制度,渐渐的由科举代替,科举每年都举行一次,不仅所有童生秀才都能考,就连那些已经有官职在身的也能考。
    有些不满意自己的官职,却又不敢违背皇帝陛下调遣的,也能通过这种方式进行调任。
    这也一定程度上地避免了官场上的徇私舞弊行为。
    这便是大瑞历代皇帝陛下的智慧了。
    易洺跟着世子、薛丘相继离去,亭中只剩闺中密友三人,吴四娘与马六娘依旧开心模样,然萧雨兰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她示意红枣将一早上准备的糕点拿了出来,摆在案上,“别光顾着说话,快来尝尝我做的糕点。”
    吴四娘笑脸盈盈地想要伸手去拿,可手落在半空却停住了。
    “三娘,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