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7 章
    凝香院的面积虽然不大,植被倒是不少,只都是些灌木植被,侍婢们打理起来也极为方便,平日里只稍稍将残枝拾掉也便可以了,有时侍婢们躲懒,就连残枝都不愿意拾,只将它们扫在植被根部,还称之为落叶归根。
    满院子的侍婢,除了银耳和红枣,她们都各自有各自的主子,各自有各自的主张,这些萧雨兰都知道,但若真要全部拔除了,兴许还会来新的一批,倒不如这批旧人用的顺手。
    只是,太惯着她们,她们会愈发嚣张,银耳一大早带了几个花匠将那些植被拔除,便有人觉得不满,去老夫人和慕容氏那里告状。
    慕容氏如今病着,再加上昨日萧雨薇来闹过一场,倒是没打算来管,老夫人那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派了个嬷嬷前来问候几句,倒也作罢。
    只单单这事儿却惹得银耳不快了,自花匠们打理完那些植被后,便气冲冲地进厨房找萧雨兰,正要说什么,却又想起昨日自家娘子的警告,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娘子,咱们院儿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萧雨兰正凝神做着糕点,待做出一个新样式之后,给一旁的红枣看了看,红枣托着托盘笑吟吟得点点头,“婢子觉着娘子的手艺堪比一品斋的大厨师傅呢!”
    萧雨兰将糕点放至托盘中,红枣本打算放入蒸笼,却被她叫住,“等等。”
    她从一旁的小香囊中捏出一些细粉洒在上头,“好了,去吧。”
    银耳急得直跺脚,“娘子……”
    “莫急。”萧雨兰安抚她,“有些事急不来。”她顿了顿,问道,“银耳,咱们还剩多少银两?”
    银耳想了想,“这几日为了买材料做这些糕点,花费了好些,又请了花匠在院子里种了花又费了好些,大抵也只剩几两银子了,虽说咱们回府后照样有月例,但如今还不到发月例的日子,娘子,要是再花费下去,咱们这些年在庵堂积攒的银钱,可是要在这几日里花完了,就连给娘子添置新衣的钱都没了!”
    萧雨兰却又只是笑笑,“哦,好。”
    “好?”银耳不解,正想再问,却被红枣拦了下来:“银耳,娘子自有主张,咱们听娘子吩咐便是。”
    银耳深知红枣说的在理,但依旧不懂自家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实在憋屈的很,好半晌,她才在心里以娘子年纪轻不懂事说服自己。
    好在经过庵堂这一遭,她也养成了省吃俭用的习惯,要是娘子实在没钱了,她那儿还有些积蓄,虽没多少银两,总也还能给娘子应急。
    她如今只担心自家娘子势单力薄,要是没些银两傍身,又要被四娘她们欺负了去。
    说话间,有侍婢来报,说是忠勇侯府的马车已然在侯府乌头门下停着了,一会儿吴四娘便到了。
    银耳顿时欢欣雀跃,吴四娘是自家娘子的闺中密友,要是有吴四娘在旁,自家娘子便会将话都讲出来了,于是她冲着萧雨兰道,“娘子,婢子去迎一迎吧?”
    “迎谁呢?”
    院中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女声,话音刚落,小厨房的门口便站着一位穿着留仙裙却用簪子梳着男子发髻的少女,她皮肤黝黑,双眼却灵动可爱,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两个极为精致可爱的小梨涡,满满洋溢着潇洒和帅气。
    只是这搭配,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但在萧雨兰看来,却是习以为常,初见吴玉柔时,她便是这般打扮。
    忠勇侯府与武安侯府相类,都是以武得爵,家中子弟别说会武,最起码的骑马射箭也都是擅长的,除了从来不被重视的萧雨兰。
    吴玉柔极为享受地冲着厨房闻了闻,“老远就闻到你这小厨房里传出的香味了,也不知你在偷偷做些什么吃食呢!”
    萧雨兰报以微笑,冲着她手中提着的食盒努了努下巴,“只是些糕点罢了,你给我带了什么?”
    “巧了,来时经过一品斋,给你带了些当下最好吃的点心。”吴玉柔瞥了一眼灶台上的蒸笼,“也不知比起你做的,味道如何。”
    “你可抬举我了。”萧雨兰净手后,便引她至廊下,“许久未见你,今日怎么来我这儿了?”
    吴玉柔随意盘坐在旁,边将食盒打开边道,“你个没良心的,自从听闻你从庵堂回来,我便想着来瞧你了,你倒好,竟这般阴阳怪气,去了庵堂三年,还真是长本事了!”
    她顿了顿,自言一句,“还真是变了,性子倒是与往日不同了,初见你时可不是这样的。”
    萧雨兰微微低眉,看着十分恭顺,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成熟,“人总会成长的。”
    与吴玉柔初次见面时,她正随着萧远参加三月春猎,那时她生母病重,慕容氏当家,她只有小心翼翼才能活着,那时也不知哪里跑出来一条狗,冲进了她的营帐,好在吴玉柔路过杀了狗救了她。
    后来萧雨薇上门问她要狗,又被吴玉柔仗义护住,两人这才结下一段友谊,只是后来萧雨兰嫁给了薛丘,只因立场不同,便再也没跟她联系了。
    吴玉柔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小小年纪做什么这般老成?累不累?快来尝尝这糕点,我听闻这糕点可好吃了!”
    萧雨兰给她递了杯茶水,“不如等等我的糕点吧,正好也让你品鉴品鉴。”
    “好啊!”吴玉柔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聊会儿天吧,你可知我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从家里跑出来的,要不是今日我兄长前来拜会侯爷,我真出不来!”
    “发生了何事?”
    吴玉柔愤愤然,“你可知,我阿娘竟要将我许给董太傅家的二郎!”
    吴玉柔比萧雨兰大一岁,正是及笄的年岁,议亲是常事,她想不通何故她会这般愤慨,再则董太傅可是当今太子的恩师,与忠勇侯府自当是配得的,“董太傅家的二郎不好吗?”
    吴玉柔哼地一声,“我听闻董二郎就是个病秧子,若是我嫁过去,每日里环绕在四书五经三教九礼之间,还要时不时担忧自己会成为寡妇,实属划不来!”
    前世里,萧雨兰虽没见过那位董二郎,但也有所耳闻,外界传言他体弱多病,但她却从未听闻董二郎早夭之事,后来似乎还去了北境,不像是个短命的样子。
    但看吴玉柔的神情,好似那位董二郎明日便要去世了一般,便觉有些好笑,“兴许那只是传言罢了,你又未曾见过他,怎知他真的体弱呢?”
    “啧啧,你怎地与我兄长说的一般无二?”吴玉柔却是不服气,“总之我才不会嫁于那病秧子为妻,我的志向可是要当将军的,正如当今长公主那般当个女将军!那才威风凛凛呢!”
    当今长公主乃是先皇后所生的唯一一位公主,自小喜欢骑马射箭看兵书,只因是皇帝陛下与先皇后唯一的孩子,皇帝甚是宠溺,公主喜爱什么便给予什么。
    后皇帝微服私巡时遇刺,公主带着侍卫前去营救,与匪徒周旋数日,终将他们全部拿下,连匪巢也被一锅端了,皇帝为了奖励她便赐予了些许兵权,前几年在她被皇帝委以重任镇守西南,如今乃是一位确确实实的女将军。
    因长公主开了这个先例,各个武家之女也都纷纷争相效仿,这位吴家四娘更是以长公主为终身目标,只是她却忘了,忠勇侯府与武安侯府手中多有兵权,皇帝多疑,若家中子女有一丝表露野心的痕迹,阖府上下便不能存活了。
    所以,忠勇侯夫人才会三不五时地将吴玉柔禁足在家,又将她许给董太傅家的二郎。
    说话间,红枣和银耳一人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糕点,银耳更是满脸堆笑:“按照娘子吩咐的火候和时间,糕点出炉的刚刚好,娘子们快尝尝。”
    吴玉柔一点也无闺秀样,伸手便抓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边吃边点头,“味道还真不错!”
    她这副不拘小节的样子惹来了众人一阵笑,她更是欢喜,只是吃了几口她又沉下脸来,“我听闻昨日你府上发生了些事,还惊动了太医,你那后娘可又为难你了?”
    “都是小事。”萧雨兰浅浅一笑。
    然银耳却道,“可不是小事呢,四娘拎着食盒直愣愣就冲进来要冤了我家娘子呢!好在后来杨嬷嬷来主持了公道,晚间时又派人来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此事才了了的!”
    吴玉柔虽长在深宅大院,但她府上人物关系没萧雨兰这边的复杂,是以她还真不知这误会起于何处,“误会?”
    银耳解释:“是夫人她自己葡萄吃多了一时肠胃不适,而且她根本没吃我们娘子送过去的糕点,我们娘子前脚刚将糕点放下,夫人后脚就赏给了她院子里的侍婢,说来也巧,那侍婢刚咬了一口,夫人便腹痛难忍,四娘更是揪住此事不放,太医刚进院子,她便来兴师问罪了。”
    吴玉柔啧啧几声,“这萧四娘还真是老样子,可要我去帮你教训她?”
    萧雨兰被她逗笑了,“你要怎么教训?还如上回一样,将死狗摆在她面前吓得她花容失色吗?罢了,我只说是小事了,以后莫要再提了。”
    吴玉柔心中有些不快,但听得她这般说了,她也不再提教训二字,她眼珠一转,想起一桩趣事,嘴角又扬起一丝笑容,“你久未归来,京都最近发生了一件趣事。”
    “何事?”
    吴玉柔笑道,“你可知薛家那位在外求学的郎君薛丘?”
    这是萧雨兰醒来后头一次听到薛丘的名字,她浑身一震,就连心尖也跟着颤了颤,好半晌,她才镇定下来,只微微带着笑意,试图将眼底的紧张掩盖下去,“哦?是薛家的郎君?”
    “是啊,说来也真是巧了,听闻他前些日子学成归来,路过葫芦岭,竟是遇上了一伙儿贼寇。”吴玉柔突然笑出了声,“他三下五除二一下就将那伙贼寇解决了。”
    萧雨兰平静回她,“只是解决了一伙贼寇而已。”
    “对啊,按理说解决了贼寇之后他立马回京才对,可奇就奇在他竟在葫芦岭逗留了好几日,葫芦岭的天气古怪的很,白日如夏晚间如冬,他硬生生惹了一场风寒。”吴玉柔笑道,“你说他傻不傻?”
    ※※※※※※※※※※※※※※※※※※※※
    为了追妻,惹风寒怎么够?哼!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