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风在半昏半醒中感到地动山摇,地面在不断颤抖,浑身虽然挨着地面却轻飘飘得像一片羽毛,似有无数人在耳边惊嚎。过了好一会儿,耳边惊慌的叫声越来越响,然后被风声掩盖。在呼呼风声中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身体又踏实地陷入地面,身周突然爆发起一阵欢呼,持续良久。
月风感到自己突然被一个人双臂环住,鼻端闻到熟悉的一股淡淡幽香,心中安宁,闭上眼沉沉睡去。
……
阳光晃动,不断有人影在眼帘上晃动,月风感到天色已经不早了,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而美丽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双眼原本平静,当看见月风醒来,便如同被巨石打乱的湖水,眼中泪水随眼波转动,既喜悦又娇羞。“他醒过来了。”这双眼的主人说。月风往后仰仰头,发现头颈正被苏颖捧在双臂间,舒服得忍不住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他再仔细一看周围,天惑、天心、月蝶、若冰,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脸庞围了自己一圈,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他们有的人惊喜,有的人窃笑,有的人担忧,有的人埋怨,但无一不是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月风坐起身子,尽量缓缓的、不显得惊慌。他向刚才环着自己的苏颖投以一笑,以示感谢,跟着站起身子。众人还在鬼谷后山的那片空地上,托起万余人飞上半空的那一片地面,正铺在脚下。放眼望去数千人都好好生生的,或站或坐安静呆着,原来刚才已近落到地上了。
月风正要问是怎么回事,一人分开人群说:“月风先生,你还好吗?”月风看去,说话的人是器魂宗的宗主,祭真先生。他已经一扫疲态,不像受过重伤的样子,必定服用过什么疗伤灵药,元神气息藏于无形。
月风刚刚清醒,还没有反应过来。若冰对他说:“是祭真先生调派器魂宗上下的几百名弟子组成了大阵,接住了从高空掉落的我们。”
“师妹吉人自有天相!”若寒从器魂宗弟子中走出,“还好你们飘得不远,不然我们就快追不上。”
“托你吉言!”若冰带着些气愤,问他,“刚才我们被天网困住怎不见你来救?”
“非不愿也,不能矣。”若寒摇头晃脑地说。
“哼,你和若武一路的,赶紧走,我不是儒教弟子,跟你也没关系。”
“师妹,我们虽是师兄妹,却亲逾兄妹,要是我哪里得罪了你跟你赔个不是。”若寒说。
“好啊,那你赶上刚才天网的修士,把他们都解决掉。”
“这——”若寒。
“若冰,”月风笑嘻嘻看着她,“你师兄半路救过我,后来一直跟我同行,为了协助器魂宗后援才来得晚了。你别难为他了。”
“看在大家都没事的份上就不责难你了。”若冰说。
若寒如临大赦,不再言语。道门众人不由好笑,这个大师兄在若冰面前简直是俯首称臣,一点威风没有。
月风请祭真坐下后便询问器魂宗随后的情况。
原来他先一步赶来后,器魂宗的宗主与弟子在后山那个被囚的山洞中静坐凝神、恢复灵力。等他们做足准备,整装待发赶到鬼谷派后山,本该是平地处却被新挖了个极大的深坑,周围还有很多血痕与修士,查看一会发现这些修士多半已经毙命,赶紧救治剩下奄奄一息的。
等他们忙完,便急着询问月风的去向。炼纯将好几个伤势不致死的修士唤醒,问了半天才从这些神志昏迷的伤者口中断断续续问出:月风等近万人已经被天网的金光大阵施展阵术裹着飞上了半空,他们都是从半空落下受伤的。
他们抬头仰望,果然见云层上有不显眼的金色光华闪耀,只因阵法离地面有数千张丈之高,连祭真之前也没有发觉天上的异像。他们焦急等待半夜,连脖子都等僵了,可天上的一团金光越来越强,如同一轮小太阳躲在大片云层中闪耀不停,却始终不落下来。
后来祭真对若寒说,天上必定有场阵法大战,此时焦虑也是徒劳。但他嘴上安抚众人,却服下器魂宗治疗内外伤的疗伤灵药,打坐恢复灵力。他深受重伤,此时强行以丹药紧急治疗必定会留下病根,但为了接应天上尚不知战果的月风却甘愿如此。
若寒自然明白,也忧心忡忡四处踱着步子。奈何器魂宗对炼器的术法擅长,对阵法的运用却是不怎么精善,因此空有近五百修士,耗了半夜也无法凑出个能飞遁的四阶阵法去天上接应,只能在地上空等着。
其实达到四阶境界已经是极高明的阵法了,七国境上也只有儒教、墨门、天下盟和曾经鼎盛的星纲门能施展四阶阵法。如天网这样能以五境修士为核心,带着低一境的修士而催动五阶阵术,光凭这点金光大阵就极精妙,也难怪星芒先生曾经夸赞,离木心中也很纳闷,心想:“近五百年内,星纲门最精通阵法的几代门主也没有人能创出这样高妙的阵法。不知他们从哪学来的?”
地上的人等了半夜,也做足了准备,考虑到这次夺经大会的修士多半中了毒,天上憨斗的修士就是能胜过天网的阵法也必定将灵力消耗极多。因此他们集中全员之力,在地面组成了个简单的八卦阵,随时准备接应正上的修士。
直到天亮,等得昏昏欲睡,天上的灵力光芒突然都收了,过了好一会只见一片叶子大小的黑点从天空降下,越来越大,转眼变成了两百多丈方圆的一大片地皮。地上的人听着天上越来越响亮的惊呼声,顿时睡意全无,快速而有条不紊地散布开来,以早已预备好的八卦阵催动一团灵力荡漾在半空,缓缓将这片地皮和上面的人接住。
这片地皮本就宽大厚沉不亚于一座小山,加上从天而降的势头,足有千万斤。就是这片地皮上面的一万多个人,加上下坠之势也有几百万斤。祭真带着近五百人,用尽了吃奶的劲才把这从天而降的地皮接住。不少弟子因过渡使用灵力受了重伤。不过他们受祭真熏陶,多是宽和之辈分,而且又是在为救命恩人出力,因此各个拼尽全力。否则月风等人即便借助星图阵挡住了金光大阵彻夜不停的猛烈攻势,最终也难逃摔成肉饼的下场。
月风坐在结实的地面上,听完被救起的经过,想到器魂宗弟子对自己如此尽心尽力,对他们实在说不出的感激。他向器魂宗弟子一躬身感谢,哪知祭真宗主,所有弟子都一丝不苟的拜伏在地还礼,他心想:“他们门派也太讲客气了,我还是不要多礼的好。”
等月风重新站起,死里逃生的修士正动手将昨夜双方死者遗体掩埋,除了几名死士外其余都是中毒后被直接刺死的,以及冲杀两仪阴阳阵丧命的,还有几十个天下盟的叛出者。至于在金光巨锤中被灵力化作飞灰的人数只怕也有两千余人。
等死者入土后,刨土埋人的修士都觉得疲惫不堪,纷纷坐下调息养神。
离木虽然也大战一夜,但因为星图阵的银河异像,依旧精神抖擞。他在昨晚的大战中几度指挥阵法,出尽风头,已有威信,便组织还有余力的修士轮番巡逻,以防天网去而复返。此时除了若武飞遁而去,剩下的修士多半都是散修或有三五成群的道友,他们既感激昨夜月风相救,又精疲力乏,因此谢过器魂宗出手相助后也继续调息养神。
等到正午,大半人都恢复了几分,只是怕吵到余人依旧静静坐着。修行之士最怕元神受扰、心绪不宁,因此七八千人竟然坐在那里没有半点声息。
阳光越来越盛。“咕~咕~”一串雷鸣般巨响打破了宁静。
有人惊慌站起张望,以为是天网重新杀回,最终顺声把眼神落在了月风身上。月风尴尬看看四周安静到可怕的眼神,问了声:“大家都不饿吗?”原来是他肚子饿得叫了。昨夜他几乎一人顶住了天网一半的攻势,消耗巨大,灵力滋生虽快,但不足以填充浩瀚神海的灵力空缺,身体自然就饥饿了。
此时他神海中的星云如疾风中的星火,已经忽明忽暗地闪烁了许久,正在慢慢失去光亮归于寂静,所有的光亮消逝后他体内的星云也如同烟雾消散一空,神海之中依旧空荡荡的,元神如影子般融入这片虚无之处。他感到灵力重归淡然无形,如无影青烟在元神与浑身经脉、丹田飘荡,身体如投入水中一般轻盈起来。
“哈——哈——哈!”梨升被月风肚子叫声惹得大笑出声,梨婉急拉他袖子。等他堪堪止住笑声,几千人的爆笑声一瞬间响起。
“月风先生便是肚子饿也不同凡响。”若寒畅怀大笑一阵后说。不少人也跟着调侃,这些人经过昨夜生死大战,互相间已经生出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便是以往互相有间隙成见的借此机会也放下了过去恩怨。
“我也饿得厉害!来几个道友,我们去仙谷小镇准备些吃食来。”问天大声招呼,立刻有近百人跟他去了,转眼如一群奔马在平原上远去。他们轻功各不相同,奔跑姿势各异,甚至有人如蛙跳两三丈高前行,搅起大片烟尘而去。
“别忘了准备些好酒!”天惑张开嗓门对走远了的问天等人大声喊,接着又补了一句,“注意有没有毒!”又惹起一片笑声。
去的都是三境元婴修为的散修,不过一刻时辰便挑担子,抗篓子运来了吃喝。等着的人早就饥肠辘辘,只是肚子争气没有像月风那样大叫,礼让完毕,分到手上后便大快朵颐。月风、天惑、天心都是饭桌上的大豪,也不跟他们啰嗦,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问天一介散修从未与这样多修士亲热相处,又佩服月风修为感激相救之恩,带着人不断去采买酒菜,前后足足跑了十九趟。直到天色也见暗,所有人才填饱肚子,都在对饮畅谈。而月风、天惑、天心三人不依不饶地吃个不停,肚子好像无底洞一般,把旁人惊得又是一愣。只有月蝶、若冰见惯了不以为意,与所有女修带着月牙在人少处安坐、散步。
等到日落,问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暗暗叫苦,这是常人的饭量吗!眼前三个人都是像饕餮附身一样,嘴中大嚼没有停歇半刻。好在这时万余修士纷纷来向月风等敬酒致谢,月风也不再感到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问天和一帮一直采买的散修才得以消停。
月风好不容易吃饱,抬头见万余人排着队端着酒杯,掂量自己的酒量实在不想吐个干净。他计较一番拿起身边半坛酒站起身朗声说:“各位道友今日有缘一聚,但在下不胜酒力,这一坛酒就与大家一同干了,聊表敬意。”
“干!”“好酒量!”“一起干杯!”阵阵叫好声响起。
月风把眼一闭,举起酒坛,咕嘟嘟就把剩下的半坛酒吞下,直有天惑的气势。天惑见他捧着的酒坛倒立起来,酒水倒灌而下,忍不住叫一声好,跟着举起一坛足有二十斤的酒,往大嘴里倒。月风把半坛酒快灌尽一半时,耳听又一阵喝彩,余光见天惑正笑呵呵看着自己,原来天惑眨眼间干了掉了一大坛二十斤的酒。月风本不胜酒力,可此情此景豪气涌上胸口,几个大口把酒坛中的酒一鼓作气喝了干净。
“月风先生!好酒量!”众人又齐声喝彩。
月风感到肚中翻腾,一阵阵酒意四处乱窜,熏陶元神,抬头看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冒起了繁星点点。他正要说两句助兴的话,感到天地旋转,万物摇晃,说不出的舒畅,跟着眼前事物一晃再也支持不住醉倒坐下,用手支着头就这么呼呼睡着了。
期间一阵阵凉爽在脸上拂拭,月风心中得意,半清醒半醉地心想:“一定是月蝶。”再等凉意拂上燥热的脸,他便使劲伸手将身边的柔软娇躯搂住。耳边模糊听到各种酒后豪言,纵声大笑;各种谈天论地,由古至今,远涉七国,近至鬼谷,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息。
次日醒来,月风见怀抱一团雪白,一双带着长睫毛的大眼眨巴着望着自己,吓地坐起——原来将月牙搂着睡了一夜。他望望四周,见身处星图阵中,原来离木一直没有放松警备,夜间他连同墨格先生与数十名不爱饮酒的修士又布下阵法,施展出五阶阵术隐藏神形,守住所有人。
日上三竿,众人醒来依旧聚众欢饮,大快朵颐,相谈甚欢。这鬼谷后山的平原向来廖无人烟,这样热闹也是绝无仅有了。
如此连饮六日,也热闹了六日。
仙谷阵中的仙酒楼因为被天网用来下毒,老板到酒保上下十几人都遭了毒手。问天等早已将死者安葬,酒楼中的精酿多年的老窖小半也都安葬进了这万人肚中。
到了第七日正午,众人用过了饭,祭真起身向四周举杯说:“各位,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相聚七日实在是我们的际遇,盼望以后我们还能相聚。我们这次整门弟子脱离道场已久,也该回去了。后会有期!”他对月风一躬身,带着弟子便走,几百人毫无拖泥带水的痕迹。
天惑从未有这许多人陪自己狂饮,本想挽留,但见月风向祭真先生躬身相送,便没做声。
炼纯见器魂宗的弟子纷纷穿过星幕般的阵法屏障,却不离开,慢慢挪步挤到月风身边,将一枚八角星状的黝黑事物递举到他眼前,说:“月风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们宗主还有许多师兄弟,我们宗主让你务必收下……这黑玉,以后但有所需我们整门上下自然从命。”
月风还在犹豫,一只玉手在眼前一晃已将那八角黑玉接过。
炼纯看去,只见这手的主人是个女子,红装素裹,姿容艳丽,身段丰饶,一双媚眼在自己腰肢上扫来扫去。炼纯微愣,只听那女子说:“月风先生,恭喜你得了这么个俏宝贝。”炼纯脸上火烧一般,又听那女子说:“这八角黑玉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相传上古时流传至今共有九块,一到九角样子各有不同,由九个上古道门传承至今。这块八角脚黑玉便是器魂宗历代相传的信物。”
“谢谢海棠长老相告。”月风听了赶紧将八角黑玉从海棠手中接过来,双手捧起要奉还给炼纯。“如此珍贵的礼物,我怎么敢收?请你代祭真先生收回。”炼纯不接,僵在那一双圆眼望着他。
“我看你还是收下吧,”海棠说,“以此瑰宝相赠便是代表器魂宗整门上下诚心奉你为道主。”她又用眼光热辣辣的扫过炼纯娇嫩的脸庞说,“这如花似玉的弟子便是是专门护持信物的,将会侍奉你终生,直到你羽化升仙,器魂宗自会收回。在上古时,轩辕帝曾持九块黑玉,身为九门道主,如果道主退还黑玉,便代表守护黑玉的宗门被大道抛离,是大灾之象。”
“可是这样的大事祭真宗主怎不先说……”月风犹豫问炼纯,生怕是祭真宗主弄错了。炼纯突然半跪,认真说:“月风先生,海棠长老她说的半句不假。我从小就是这八角黑玉的命侍,终生守护这块黑玉与持有它的道主,有生之年我便是玉,玉便是我。宗主让我来献玉,就是为了显示至诚。”
月风正思量,墨格从星图阵的光幕中现身说:“恭喜月风先生,自上古而今,大道疏离,上古道门或避世无踪,或封门无路,或陨落无形。上古道门重归道主,是天下气象合一的喜事,你要再推辞反而不美。”
这时周围的修士听到器魂宗尊奉道主,便诚心叫好,月风见状心想:“我既然立下心愿要重振道门,传扬大道,难道真的事到临头反而怕了吗?”他闭眼,念头百转,睁开眼时心中已经一片澄清,大大方方将炼纯扶起,把八角黑玉放到她手中。
炼纯见状跺脚,要把黑玉塞回他手里,想接着劝他。
他对炼纯一笑,说:“你收好了,今后要劳烦你替我保管。”意思是收下了,依旧由她保管。惹得她哭笑不得。
月风的众伙伴、同门纷纷上前恭喜。若冰说:“道主先生,能把你的宝贝黑玉给我瞧瞧吗?”月风望望炼纯,她已经见机将黑玉取出俸到若冰眼前。
她七日前在鬼谷后山的石洞中便受宗主安排送出本门信物,偶尔发呆,胡乱想到日后两人因这信物而一生亲密相处,便面红心跳。等救下空中斗阵法坠下的修士后,这七日内她已经无数次观察月风,早已发现若冰与月蝶虽然从不在人前与他太近,但他却总是将两缕弱存若续的神识牵在她们身上,深知多半是他亲密道侣。他日常与两女互通体躯经脉、同修灵力,神形间互相契合无间,炼纯身为八角黑玉的命侍,从小便要学男女双修的纯正法诀,因此一望便知。她身为命侍除了守护黑玉和道主,还有一个使命就是做道主的道侣,辅助他修行。海棠也是因曾和他灵力合一、共存一脉,才称是他道侣。道侣间虽不见得互为异性,但互相亲密信任的程度却胜于男女夫妻、同姓兄弟,是休戚相关的一种紧密关系,因此炼纯毫不避讳若冰。
若冰心思活络,见炼纯大方拿来八角黑玉,等于告诉这许多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反而不好意思去取,握住炼纯手装模作样观看片刻后说:“真是便宜你了!”瞪了月风一眼。
问天、离木等向他道贺,祝他成为器魂宗的道主。
“月风先生,我也要告辞了。”墨格突然从星图阵中现身说。他这七天一直支撑阵法运转。
“墨格先生,谢你援手救了千万性命,请你回去后代我向星爵先生问好。我晚些必定去拜会他老人家。”月风向他下拜。
墨格代星爵受了,把月风扶起互道倾慕,他聊了一阵,又转身对张陵说:“小兄弟,我们颇有剑缘。可你得了鱼肠,又认了月风先生这样高名的师尊,自然不用我再教你什么。我只啰嗦一句:唯有手中持剑,心中持善,方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拍拍张陵肩膀,张陵拜谢时他已转身没入星幕离开了。
星图阵本借由数名五境修为的修士一同运转阵术,他走后阵上的星点闪耀一阵慢慢消逝。再看广阔平原,夜色下他早已不见神形,轻功竟如此快捷,连月风也心中暗赞。
月风听了这句“啰嗦”只觉元神一震,这看似简单的一句告诫已由剑术通达剑道,引起他道心共鸣。他躬身相谢,将神念送出几十丈外:“我们师徒两都要谢你的传教。”张陵似懂非懂、若有所获,见师父躬身,再次朝他离去的方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