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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另辟蹊径
    一场大雨如漫天豆子洒下,道湖谷外温度骤降,道湖谷内却不受影响。谷内的两片道湖正是法阵的动力源泉,至寒至热的两湖蒸汽一交汇便生产大量精纯的水、火灵力,只要有一人按照法诀心系法阵就能维持运转自如,不仅能操控这小小天地的冷热,更有各种妙用。
    月风正在一侧阵眼旁的山石上盘坐,想把他唯一能用以制敌的功法“凌虚一指”深研一番。
    殊不知,古往今来无数修士能自创功法、自立门派的不过数千,如今流传的诸多功法都是创派者开头,获得传承的人中有一定天资者接着完善补充,不断传承才能流传至今。能独创功法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鬼谷派是道门最大一派,道门功法藏书其实也不到百门,而且对应不同灵力属性后,能合适一个人修习的就没有多少可选择了。月风曾在云梦山鬼谷派道经癜中通读这些功法,才发现良木也要好刻刀,灵力是木材,功法是刻刀。而且即便是同一种灵力属性的两人也不一定适合习练一样的功法,同一种灵力也因人而有差异,胡乱修习术法坏了基础和习惯则有害无益。因此一门合适的功法实在是难得至极。
    而道术经又是个例外,经书分为极多篇数、包罗万象,是鬼谷子深谙大道、修为炉火纯青后所创,上面的的功法只要灵力属性相合就能修行,加之其术法之强足称天下之最,因此是修行之人的至宝。
    天下谁不愿将道术经据为己有?天网的神秘死士便把道术经视为必得之物。
    月风虽然想要为师门寻回全部失落的经书,自己其实无法习练,因此想另辟蹊径自创一门不需要灵力属性的功法来。他不断回想看过的各种功法,却没有一门可以借鉴并作为总纲参考,而自己无意中想到的“凌虚一指”,要轻功身法配合,也要识穴位、略通医理,既不是纯武术,也不是纯法术。他想了许久,实在是路在眼前,却不知道怎么抬腿。好在他通读藏书后,对许多术法能一见便知关键,料敌先机,回想曾见过的斗法招数,自然而然的也总结出一些法门来。
    在炎湖一侧的空气热上许多,他所坐的石头离湖面不过两丈,感到一阵阵热腾腾的空气如浪花袭来,内心也变得燥热不堪。他终于睁开眼,不再深思,随手比划起来。起初只是坐在石头上,以双手不成规律的点、指、扫、拨、弹、拂,随后又站起身来配合着身法试演着。月蝶在茅屋处远远望着,只觉得他演练的招式非武非法,却又融通自然,时常有些别扭停滞处,他就不断重复比划。她武法双修,自然能看出其中的精妙与拙略处,不禁入神了,“凌虚一指”这门以点穴为基础术法中与武术相通,令她大有收获。她从六岁习武,在武术上的造诣已经不低,当日孤身一人凭着两手冰锥抗衡车轮战的死士,可见一斑。
    日落天黑快吃饭时,众人听见月蝶远远呼唤月风,赶出来问怎么了。
    星芒早已发现月风轰地坐倒在地上,大汗淋漓,他见若冰正要过去那边,说:“你们别去打搅他,他正有所悟,你们要是过去反而妨碍。”若冰问:“他这是怎么了?”星芒说:“应该是有所领悟,正在试演一门术法,道门修行极讲究心境与道根,像他这般年纪和境界便自创术法只怕自古以来也没几个。”若冰说:“是了,他说要把“凌虚一指”的功夫好好钻研一番。”众人好奇都问怎么回事,光听“凌虚一指”的名字便觉得有趣,星芒细问月风与苏颖、若冰动手的细节,微微点头。众人想星芒先生这般看重,创出来必定是门及其高妙的术法。
    月风休息了会,好像没听到月蝶刚才的呼唤,又接着演练,他也没注意天色,过了不久轰一声,倒在地上,昏了。
    众人日间的修行早就结束,晚饭后在一边远远看着,因为星芒先生的嘱咐都没有去打扰他,见他昏倒也没有贸然过去。司马氏担心儿子留了吃喝饭菜,月蝶就趁着他昏倒时送到他身边的石头上放着。
    月风醒了见有吃的,就一手端着着吃,一手拿着竹筷比划,吃完把碗一扔手中始终不停。他这么演练了两天一夜昏了五次,每次昏迷间隔的时间越来越久,想必是术法使起来越来越通畅了。
    这天黎明,月风已经停止了比划正呆坐在一块大石上不动,众人还是不敢打搅。碧叶精果林中一声虎啸带着震撼山林的威势响起,惊得月风一震,随即他体内的灵力好像受到激发跟着激荡起来,随后发出一声高啸,中气充沛直冲天际。接着一人一虎不断发出啸声,好像一声声晴空霹雳平地窜起,此起彼伏的声响早已惊动众人,星芒对众人说:“不碍事,修炼到了一些关口通过全力大啸来帮助突破瓶颈是很常见的。月风该是有了一定进境不得突破,因此才会这样大啸不止。”
    借助对一件事的极致感悟去融汇贯通另一件事,正是大道的妙用,自上古以来运用此法突破修行的智慧修士便极多,比如大啸突破声音的极致,或专注于砍柴、烧水、雕刻,甚至呼吸,任何事情可以达到极致,借以领悟修行中更高深的境界。
    一人一虎呼应高啸了三刻,声音互相靠近,只见月牙一边猛啸一边朝月风这边踱去了。月风见月牙走到身边,才停住这振聋发聩的大啸,对与自己呼应的白虎说:“月牙,你也心中不畅对不对?”月牙低吼答应。月风说:“走吧!我还是觉得心中有些淤结,我们出去狂奔一阵,活动下筋骨。”他转身朝谷外走去,月牙紧紧跟上。
    天心说:“他们早就该出去闹了,你们看我,从不在道湖谷中吵闹。”月蝶说:“好了,他们这不是出去了么。”若冰说:“月蝶我们也跟去看看吧。”月蝶摇头说:“他正在修行障碍上,需要独自克服;我们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去了只会让他分神。”若冰说:“可你放心他这么出去了?”月蝶犹豫片刻说:“他比起以前轻功高了许多,星芒先生想逮住他也要费些力气。”若冰说:“好吧,我们还是好好修行。”
    月风与月蝶等人早在金光大阵中生死与共,因此知道如何解开道湖谷中禁制,出了谷带着月牙便如同一阵飓风穿行在山林中。月风因为自创“凌虚一指”的瓶颈内心积郁,所以跑起来虽然用了轻功身法但没催动灵力,只是拼了全力狂奔,竟像惩罚自己一样,而月牙在山林间的本事是天生的,比他奔跑更快。
    月风偶然发现月牙的迅捷,更是有心看他能耐大小,于是提上一口长气,催动没有属性的灵力,速度快了一大截,比起野马更加迅,且又兼具马儿急奔时没有的灵巧。他这一快起来,满以为月牙会被甩开,却见月牙竟然紧紧随后跟上,他周身上下灵力波动,竟然在催动灵力施展轻功,而且他四脚着地比起两脚的修士更占优势,尽管他没练过轻功身法只是以山野奔波的技巧奔走,只看速度竟然和月风的身影并行。
    一人一虎前后相随,消失在深邃的大片树林中……
    天心见平日常与他嬉戏惯的月牙不在,一人在精果树林中徘徊,平日就是他在照看这片结满异果的树林。夜晚对着当空长月,他心中莫名觉得有些空荡,如同这片山谷。他望着纤细而洁白的月,想到了那张白皙的脸;月藏在绿叶中,裹住美好的弧线,他就想到了她那身绿色的衣裳,和纤细的身材……
    “天心,”一声叫喊打断了他的漫想,“你的伤好些了吗?”
    “月蝶!我没事了,好的差不多了。”
    “你怎么脸色发白,是不是还有内伤。”
    “哈哈哈,我好得很啊,对了你们那天这么找到我的?”
    月蝶踩着轻柔的草地,整理了下思绪跟他说起其中经过:
    这一日,在悦来楼上鬼谷派住的屋内,梨婉为无名把脉开药后,听众人说起了走丢的天心。梨升见众人在场都满脸焦急,不说没法善了,梨婉又催促梨升一次,他只好坦白知道天心下落——心中却暗求天地,期望天心还没死。
    若冰见梨升神色便知事情不简单,心想这里有鬼谷弟子帮衬,急忙出门去司马府找月蝶、天惑。两处相隔几条街,不一会三人便一起来了。
    梨升说:“那天夜晚我和妹妹在落脚的客栈中已经休息。我听见有人施展轻功从窗口的小巷穿过,我警惕是......是什么人窥视,于是起身查看。接着,有人脚踩着我们两间房的窗格而过。我见来人太也无礼,就打开窗户以灵力凝聚一柄长枪刺出。”
    司马风见他不带兵刃,至少有二境衍物境,长枪是以灵力凝聚成兵刃,与月蝶那晚斗死士时一样,用灵力凝聚的冰锥做武器。他以长枪作为武器灵力不是木属性、就是金属性。
    “后来我见踩我舍妹窗格的是个天心,他轻身功夫也有独到之处,我心里……好奇便忍不住出手多试了他几招。哪知他就急了,我们两便这样斗在一起。”
    “我看你很少有能管住自己的时候,就是没有修为的常人也不知忍让。”梨婉冷冷说,她当着一群人这么说他,看来真的气极了。
    “……我们打了一会,后来梨婉听了动静终于开窗查看。天心看见梨婉开窗就要一棍打中梨婉脸上,她虽然医术过人修炼医术后灵力充盈,却学的都是救人的功法,哪里接得住。我眼见这一棍的去势她再也躲不开,也没有保留,一枪朝他心窝刺去,要逼他自救。哪知他本来凶悍得很,却突然中邪一样愣了片刻,我也没有收手,一枪就捅在了他左肩和心口之间。”
    “什么!”天惑听了大叫。其余伙伴也都惊得站起来,连鬼谷派的苏颖与天心素不相识也惊叫出声。左边肩膀下正是心脏,如果伤在那就危险了。一旁的无心与天心道号中都带一个心字,也关心这素未谋面的同道中人,问:“后来呢?”
    梨升飞快地偷瞄看看妹妹后说:“我被梨婉数落了好几顿,她从来没有脾气,这次却是真的生了气。可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救人当然不敢留手,万一……”天惑不耐烦挥挥手,说:“后来天心怎么了?”梨升接着说:“梨婉眼见他中枪倒下,连忙让我把人抬进屋里,想要……”天惑急忙道:“难不成你们毁尸灭迹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若冰在一旁拉住他说:“你别打断他,要是人死了他哪还敢坐在这里慢慢讲。”余人都觉得有道理,月风说:“后来呢?到底人怎么了?”
    梨婉见众人焦急,接过话头说:“我查看了伤势,伤了心脉,好在心脏没有受损,否则在梨升灵力冲击下必定碎成几片顿时死绝。于是我就以师传医术为他封住心脉止血,又涂上了上好膏药,总算暂且救活了。只是现在还昏迷不醒,在我们那里安养。现在他生机已经复苏,再过一两天……就能醒来。”
    天惑说:“早点说没事就好了,害我担心了老半天,梨升你能伤了天心,修为倒是不弱,我可要找机会好好领教下。”言下之意是要为天心报那一枪之仇。
    若冰见才请人家帮忙治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又想:天心向来都爱动手,只怕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全怪他人,更何况有各种误会在其中,本是不打不相识,今天月风不就是凭着轻功卓然结交了梨升、梨婉两人。她说:“天惑师兄,天心这小子老爱惹事,受点教训也好,更何况两边也有误会,不全怪他。天心伤势重要,我们赶紧看看去吧。”天惑见若冰说的有道理,又急着去查看师弟伤势,只好收了怒气,说:“请两位带路吧……”。
    梨升见天惑与他师弟天心两人同门和睦,心里极羡慕,更理亏在前,于是难得软言软语地说:“都是小弟不是,实在抱歉,有梨婉在必定让令师弟好好的康复,半点伤痕都没有。等人治好了要打要罚还请发落。”
    天惑见他冷言冷语本有几分不爽,听了他诚心道歉,又说让天心恢复如初,终于不再计较,点点头算是答应。
    月风说:“两方斗法交手哪有不受伤的,还好没有闹出人命,只要人治好,还要谢谢二位出手。”他虽说治好要谢谢,可摆明如果出了人命那可不是谢谢那么简单了。月风自小常见父亲司马风在官场周旋,言语间竟然也像其父滴水不漏。
    鬼谷派弟子先见识了月风交友广阔,一早晨就寻来医门传人给无名看伤,又在一旁见识这师祖辈的同门说话的尺度,虽不言辞威逼但又极有威严,都心生佩服,只觉他天生就是发号施令的决策者。
    苏颖说:“这位天心师兄既然是道门一支的,我们理应去探望,我代表鬼谷派众位师弟去探望。”无心见苏颖与这许多好手同去,自然没有危险,本想也去,却不方便走开太多人,只好作罢。
    苏颖随着众人来到一家城南不远处的小客栈,虽然小但很干净,倒向梨婉的格调。几人走到客栈西首一间屋子内,天心正躺在床上,床上铺就着一幅青色床单,上面绣有小花,该是梨婉出游自备的床单,此时床铺让给了天心养伤。
    天惑见这女子把他放在自己闺房里,悉心照顾,心里的不快才全消散;再又见天心虽然面如死灰,胸腹却一上一下还在均匀喘气,总算不再如之前提心吊胆。
    月风以神识探查,只觉得他呼吸虽然平稳,但是灵力波动剧烈,似乎正在施展灵力运行什么功法,灵力与气息正由及其散乱向着有条理而不断细微的变化,如果是旁人还以为他是走火入魔了。在场梨婉精通医理,所以也发觉到天心的变化,低声说:“他自止血上药以来就这样灵力散乱,似乎在修行什么功法,但应该没有大碍。”
    月风说:“天心好像在昏迷中尝试入定境,正在幻境中凝聚元神气息,凝聚一丝元神后元婴境界就圆满了。”月蝶说:“不错,苍古先生说:‘天心天生好动,又是纯武修,想要入定只怕需要机缘。’想不到他受伤昏迷中竟然入定了。”余人都闻所未闻这样奇事,但月风却以为正常,他是在徐先生要命的灵压中入定的。
    众人关切天心安危不愿离开,梨婉就给几人备座,苏颖好像也不急着离开就一同等待,她与几人交谈,可大家心有旁骛都没有兴致,只好安静坐等。
    等了一夜到天亮,终于,月风说,天心成功突破境界了,只怕不久就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