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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重伤求医
    月风、若冰离开鬼谷派众弟子落脚的房间,从悦来楼高层走下,阶梯踏板全是名贵香木,仅仅楼梯不知花费几何才能铺就,踏在上面,隐隐香气环绕鼻端,栏杆上的扶手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奇珍异兽,栏杆上又用金丝银线勾勒,富贵却不失雅致,极有品质。
    若冰笑出两个酒窝对月风说:“月风先生啊,你什么时候练的奥妙功夫,早晨竟然一招就制住了苏颖。”月风听她语带调侃,于是故意夸张地舞动手臂说:“本先生突然间如有神助,制服一个小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若冰被逗笑,说:“那你制服我试试。”她说话间竟然突然出手向月风咽喉扫去,两人几乎并肩通行,这一手偷袭既快又带着隐隐后招,月风见了不及思考,以一指虚指若冰向臂弯。
    这一指封住了攻势,更封住了她之后可行的各种变化。
    若冰惊疑,他怎么知道后手的许多变化,这套五仁掌法可没在几人前用过,他竟像跟我常常对招一样熟悉。她不去变招,而是更快了几分,打算以快打快抢占先机,右手前探,将这一招就用到了实处。
    月风还是一指虚指,身体前靠,更贴近她半尺,借着身形移动将这一指点在了她臂弯一处穴位。要是有别的修士看到,还以为是若冰把穴位送了上去给人点。月风趁着若冰中招,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脉门,要是生死相斗她已经没有可能反抗了。
    若冰只觉穴位酸麻,整条手臂元灵顿时溃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住了,她也不生气反而喜滋滋问:“你的灵力正常了?!”随即又摇摇头接着说:“不对,你没有用灵力。你什么时候偷偷创的功法,竟然能制住我?”月风笑笑说:“本先生说了手到擒来,你信了么?”
    若冰:“信了,信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这门术法哪里学到的?”
    月风:“我不过是临场反应,捕捉你招式动向,借了你的力来击打你自己穴位。”
    若冰:“说来简单,做起来可难,你怎知道我后手用什么变招。”
    月风:“我只是模糊推测到你招式的趋势,而不是你的招术。”
    若冰:“这门功夫你怎么想到的啊?也没见你练过。”
    月风:“我确实没练过,今早突然认出苏颖的招式后便想试试,当时制服她也是一样的办法。”
    若冰:“我说你是怪人吧,竟然真的创出一门不用灵力的功法来。”
    月风:“对呀,刚才我没有用灵力!虽然我的灵力稀薄又没有属性,但是我加上灵力攻击时岂不是威力更强?”
    若冰:“嘿,多亏了我提醒你吧。”
    月风:“实在是你偷袭提醒了我,我要好好琢磨一下。”
    若冰:“等你你创好了这门功夫,可要多谢我了。”
    月风:“那帮我给这门术法起个名字吧。要大气磅礴点,怎么也得配上我的身份。”
    若冰:“你这门术法有点像医门认穴,又有点像无数。嗯……就叫’凌虚一指‘吧。”
    月风:“好名字!就叫凌虚一指!”
    若冰:“你也不看看谁想出的,一冲一虚本为极阳极阴,但你灵力属性不在阴阳之内,却空如虚谷,配上你的的凌风而行轻功施展,正合凌虚两字。”
    月风:“儒教的女子也才高八斗,佩服,我可要好好谢你、”
    若冰:“既然你要感谢我,就在这请我吃饭吧。”
    月风:“我们还要去找梨婉、梨升兄妹,晚些再谢你。”
    若冰:“你现在就能请他们吃饭了,我不过搭个便。”
    月风还在回味“点穴”这名字,两人此时正下到二楼,他听后一眼扫去,梨婉、梨升正在这里,他们坐在上次两人吃饭的桌位上。他高兴地对若冰说:“你真是福星。”若冰一脸得意:“以后可要对我客气些,不然天天说你倒霉。”月风放开她的手,略躬身,客气地请她走在前面。
    若冰径直走到两人桌前,说:“梨婉姑娘,实在有缘又在这见面了,在下是荀子传人若冰。”
    梨婉抬头见是个落落大方的美貌少女,愣了会才认出她,急忙站起说:“你跟癞老……不,那天是与天惑一起的。”若冰哭笑不得地说:“那个……天惑师兄是杨武派传人,苍古先生弟子,你说的那是他以前的混名,不提也罢。”她接着又介绍身边的月风说:“这位月风先生,是鬼谷派传人,你们也是见过的。”
    梨升头也不抬地说:“妹妹,我们走。鬼谷派的惨案已经天下皆知,鬼谷子一代高人早已闭关,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弟子?”
    月风皱眉。对方说得实在入情理,起身离开的样子充满了顾忌,像是避着他。
    若冰说:“两位留步,鬼谷派还有幸存弟子也在悦来楼上住着,难道还有假的;月风是鬼谷子关门弟子,我怎会随便乱说。”
    梨婉拉住梨升,重新站定打量月风,只见他英挺不凡、气度怡人,以神识探查,他周身有股若隐若无的气息波动。梨婉只因之前先入为主,觉得天惑不是好人,连带以为月风等人均是混吃的骗子;此时她见若冰言辞大方有礼,绝不像坏人,此时儒教势大更没人敢随便冒充自找麻烦。
    梨升警惕看着若冰:“我听说荀子有个女弟子,也跟你一般年纪,可你既是儒教的衣襟上怎么没有儒教标识。”
    若冰淡淡说:“我已脱离儒教。虽然邯郸有修士被害,修士想远离争端趋利避害也是常见的,可两位也太谨慎了些吧。”她将袖子一扇,空中刮起一道劲风、发出咧咧响声。
    “流云袖!”梨升已经认出荀子的绝技,她必定是荀子传人。虽然若冰不过学到皮毛但这独门术法可装不来。
    梨婉已经站起与若冰、月风见礼,请他们入座。她心想,怎么儒教门人会脱离教中。
    月风还礼正准备坐下,却不想梨升并不买账。他仍觉得月风、癞老大等是江湖设局的,不知怎么骗得儒教女弟子也同流合污。他把月风身后一张四脚圆面的橡木凳子踢的以一脚斜站,眼见就要倒下,月风如果坐下,肯定摔个四脚朝天,他既然有了偏见,竟然不顾梨婉已经邀请两人,还是使了绊子。
    梨婉察觉过来,脆声喊,“小心!”
    月风却似不察,直直坐下,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像在笑自己摔倒地上的狼狈样。可下一刻,他已经轻轻缩起两脚跃起,他以左脚踩在凳面的边缘,另一腿盘坐左脚背上,身下的凳子正以一只独脚稳稳立着。
    梨升一踢、月风一坐,两人好像搭班子杂耍的艺人一般配合默契,要是在街上定会有人鼓掌给赏钱。月风安稳坐着,没半点摇晃比坐在神坛上,他平静地说:“感谢梨婉姑娘盛情,实在敬佩你医术,叨扰了。”
    梨婉对几人身份的担忧突然变成了惊叹,这少年灵力无迹可寻,定是五境修士,她双手一拍说:“月风先生轻功如神!让我大开眼界。”她对梨升说:“哥哥你还不快向月风先生敬酒。”她显然对哥哥刚才的举动不满,却忍着没在人前出言责备。
    梨升见他轻功高超,绝不是寻常市井无赖,他自付刚才易地而处,自己绝做不到这么举重若轻的坐下。他听了妹妹的吩咐,起身客气,说:“幸会。在下道号梨升。”
    他嘴里说着话,腿脚却不闲着,一脚无声无息直接扫向月风身下,原来他表面上客气,心里却不服,非要再试试月风。凳子站着一只脚,这么一扫,月风自然要慌张躲避。
    梨婉看在眼里,急说:“哥哥!不可无礼!”可已经制止不及了。
    月风进入四境天元境以后,常以神识查探四周锻炼元神,刚才梨婉感到的气息就是他的元神气息。他感到梨升敌意很重,早已防备周全,梨升抬脚时灵力波动,脚风随即已经扫来,于是他身体不摇不晃粘着凳子向上一起跃起,像排练好一样躲开了扫来一脚。
    他和凳子落下,像是猫落地般轻声,他依旧以凳子一脚支撑,比四个脚还稳。他说:“梨升兄弟,好修为,在下佩服。”
    梨升见刚才势在必得的一招被巧妙躲过,暗付:这人轻功深奥,莫非真是五境修士。他再看月风,年纪十五岁上下,还小上自己几岁,终于相信他是鬼谷派传人。他心想同龄的修士正面斗法,在他手上也难讨到便宜,只有像鬼谷派这样积累深厚的门派才可能培养出这样的传人。他听月风说“佩服”,像在讽刺他,脸上一红,不再动手了。碰上有实力的对手他向来喜欢硬碰硬,而不是暗中动手脚。
    梨升本以为同龄人中没有什么对手,心想:“先碰到个用棍子的已经能够旗鼓相当,这个月风更加深不可。”他心里的狂傲收敛了许多,想起师辈教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终于亲身感受到了。他想通这节,对月风竟然格外客气招呼。反而连梨婉都觉得诧异,只是她少见哥哥待人如此热情,也是高兴。
    月风好像没事发生轻轻坐好凳子,说:“能认识两位实在高兴,我和若冰请两位共进午餐,一定不要推拒。”梨升说:“好。之前是我眼神不好,月风先生真是痛快人,我们就不客气了。”月风、若冰见他态度亲和起来,心里高兴,只是梨升、梨婉均不饮酒,就以茶水代酒敬兄妹两人。
    月风、若冰本来就是求人相助,自然不会跟他们斗气,因为梨升这根冷木头也热情起来,四人言谈间竟及融洽,将之前的为难都抛到了脑后。
    用饭间,月风问起梨升、梨婉两人是否也为赵王招贤而来,梨升说:“赵王以道术经邀请贤能共事,我们正是为此未来。”月风说:“我们也准备参加几天后的选贤赛事。”梨升兴奋地说:“那太好了,我们一同也可以有个照应,舍妹梨婉是医门传人,我们正为了舍妹来赢取道术经。”月风神色有些漠然说:“实不相瞒,我师门惨案就是因为本门禁书道术经,我这次正要将经书收回鬼谷派保管。”他跟着停下筷子,安放桌上。饭桌上凝聚一团冰冷,让热情起来的梨升感到手足无措。
    若冰连忙拉月风袖子,却没有反应。他接着说:“我们本是来请两位为重伤同门医治,既然几天后就要为了经书对敌,还是不麻烦二位了。”他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在他心中有些事情容不得退让。
    梨婉也站起说:“月风先生心系落难师门,让人佩服。你同门有病我能去看看微尽绵力吗?至于道术经,其实有没有都不会影响我行医。”
    月风以为听错,愣着没动,若冰急忙说:“梨婉姑娘真是宅心仁厚,实在是感谢。”
    梨婉说:“姐姐这样夸赞,我不敢当。”
    月风愣了会,终于明白梨婉不计较道术经,连忙道谢。他心想:“她与自己差不多年岁,可这样不为外物所扰,坚持济世为怀的精神实在让人钦佩。”
    四人抛开经书不谈,又重新坐下。四人都年少,互相所见所闻的都是新鲜有趣的事,一时饭桌上又热络起来。吃完饭,他们便去了楼上无名养伤病的房间。
    苏颖、无心等弟子见月风、若冰这么快带了人来,忙着请四人进屋。无心正要奉茶水,梨婉说:“救人要紧,我们还是先看过病患吧。”苏颖连忙带着梨婉、月风去到无名修习的里屋。
    月风见无名正在安睡,苏颖轻轻伸手探查无名脉门。过了一会她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势有些怪异……“苏颖等鬼谷派弟子在一旁焦急问:“那可怎么办?”
    梨婉说:“没什么关系,开一副药,每天煎熬三次,过上七八天就能好了。”她又看着无名发白的脸说,“只是病人也要好好吃药配合。”
    苏颖满脸喜色说:“放心,我督促他喝,保证不会耽误。”无心与众弟子见医门传人出手不同凡响,不停称赞梨婉医术高明。眼见无名拖了许久的重伤就要痊愈,大家了了一桩大事,都高兴万分。
    苏颖谢过梨婉后,对月风说:“实在谢谢你,要是没你想办法……我们以后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无心也说:“是啊,咱们以后可都指望你了。”众弟子都一起附和,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月风说:“为鬼谷派出力是我该做的,何况无名伤势因我而起。你们好好照顾他,我另有要事去办。”
    苏颖说:“你什么时候……办完事情?”
    月风说:“本来我去府衙就是寻人的,想不到碰上你,现在还没半点头绪。”
    众人都问要找谁,说不定能帮上忙。
    若冰说:“我们是要找一个道门同门,杨武派中苍古先生的弟子天心,他大概七尺多高,一根黑色长棍不离身边,长得挺俊。自从两天前失踪直到此刻还没见踪迹。”她一边说,一边比划,余人都听了明白。
    梨婉突然接口:“你们说的天心……是不是穿着黄色短袖,拿根墨黑长棍?”若冰、月风连忙称是,问她是否见过,梨婉支支吾吾说:“这个……梨升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说。”她微一侧身,一副赌气看他怎么收拾的态度。
    梨升支支吾吾一阵,半点没有刚才想收拾月风的爽快劲头。
    月风心里像被一万只猫挠着,问道:“天心到底怎么啦?”
    若冰的凤目也一刻不离的望着梨升。
    梨升拧着眉头看看妹妹,直到此刻才明白她在楼下饭桌上的劝诫良苦用心。月风从见过他起,第一次见他放下志高气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