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棠的声音很大,夹杂这怒气和紧张。
随月生把我带到沙发上坐下,紧紧地扣上安全带,这才回身去扶林乐乐:“还好吗?”
林乐乐推开他的手,龇牙咧嘴的扶着墙站起身:“嘿嘿,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儿!”
“……你流鼻血了。”
“啊?”
“哎呀,乐乐你流鼻血了!是不是撞到鼻子了!”
看着林乐乐哗啦流了前胸很多血,我就要起身。
“啧,莎莎,别乱走动。”随月生过来把我按下,顺手像拍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我的头。
“可是……”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我带她去处理。”他说。
尽管流了很多血,林乐乐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没事儿没事儿,我自己去洗洗就行了。”
她还是看得清自己该站的位置的,林乐乐本来就不愿意对随月生的正常生活造成困扰,所以有些想法该了断时就顺其自然吧。
说完她就快步进了卫生间,然后反锁了门,打开水龙头冲了下鼻子,血一直止不住。
过了足有五六分钟,鼻血才止住,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泪光快速闪过去。
有种委屈是莫名其妙的会出现,尽管知道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但还是会因为这种理所当然所伤。
打开洗手间门,随月生抬头看向她:“来我房间,我给你检查一下。”
林乐乐:!!!!(内心os:要脱衣服吗?)
我跟着随月生走回来的时候沙发上我已经不在了,她奇怪了一下,刚要问,随月生就先开了口:“莎莎去前面陪老林了。”
“那她……”
“没摔到,就算摔了她也比较轻,摔不了你这么实在。”
林乐乐被他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她大声反驳:“你这是说我胖?我一点儿都不胖好不好!小美女都瘦过头了才是真的。”
“嗯,你很匀称。”
冷不丁的,随月生口中就冒出了一句话。
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气氛瞬间变得沉默,随月生很怕林乐乐闹他,但也不知道怎么,林乐乐竟然少见的没说话。
她害羞了,心弦一下子就完全被随月生这句话给拨乱了。
随月生这句话什么意思?是在肯定她吗?
他的意思是她比我身材好?
可是,他刚刚不还说自己是“别人”吗?
坚决地拒绝了她的帮忙,却愿意我整理他的一切,甚至在车出现动荡的时候他也是果断的放弃了帮助近在眼前的她而跑去扶我。
我在他心里一定重要的不行,连我开他的玩笑他也只是摸摸鼻子笑笑就过去了,可是她却从来不敢开他的玩笑,每次说些反讽的话,她都要拿捏有度,生怕招来他的反感,我却不用,我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该觉得我很好才对啊。
林乐乐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车上的医用检查设备很齐全。
随月生先让她找了找身上的淤青,好在只有胳膊肘两块儿,又量了量她的血压和心跳,他发现林乐乐心跳有些不正常,抬眼就看见林乐乐正低着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递给她一杯水:“喝口水冷静一下,过了古玉之后路就好走了,不用害怕。”
林乐乐掩饰性地喝了口水,手心捧着杯子,随月生就坐在她对面,两人隔得很近,似乎能互相试探出体温来。
她一连喝了几口睡,稍热的温度让她更加浮躁了。
“你在怕我?”
随月生看着她坐得端直,眼神放空地一口接着一口喝水。
他眯起眼。
“还是不习惯和人坐这么近?”
林乐乐心里猛地跳了两下。
“是水……”
她低头。
“……水太烫了。”
她说着,又不由自主地用舌尖舔了一口水。
她只是真的……不习惯和随月生坐这么近。
或者说是有些傻了,惊喜傻了。
随月生的脸庞也长得很冷,他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薄唇,都极易让人产生距离感。
可在林乐乐眼里,那张面孔太勾人了,眉眼很性感,嘴唇也很性感,说话的声音也是。
平常两个人的距离不是隔着桌子就是隔着挂挡,总有两米以上的距离,并不像现在这么有侵略性。
那时候,林乐乐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现在随月生一靠近她说话,林乐乐就把持不住了。
那股侵略性十足的荷尔蒙气息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随月生也不再说什么,他也只是突然有种这种感觉,林乐乐一直大大咧咧的,谁的玩笑也开,是个自来熟,但是跟他却一直有种距离感,他摸摸自己的下巴,难道是自己长得吓人?
“我给你上药。”
他拿出一瓶活络油,在指尖上轻点了两下,就要往她的胳膊上涂。
谁知道林乐乐却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拿过他手中的药。
“我、我自己去涂,您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她快步走出去,一把带上了门,那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随月生垂头,看着指尖的油愣了许久。
……
“诶?什么声音?”
我坐在副驾驶上,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很重的撞门声,就探头看去。
“别乱动了。”
林少棠推着我的脸转回来:“估计是旺财它们在闹吧,没事儿,一会儿路就好走了。”
我软软地“嗯”了一声,也不再跟林少棠说话分他的心,这路况的确有些不好,但是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林少棠的鬓角还有些湿,但是车内的温度并不算高。
我又给他擦擦额上的汗:“别紧张啊,一段路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他舔舔干燥的嘴唇,说“嗯”。
我看见他嘴巴上起皮了,就扭开水杯让他喝一口水,等林少棠喝完了,又掏出润唇膏给他轻轻涂了涂:“你嘴巴都开裂了。”
“我今天一直忘记喝水了。”
想到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林少棠的满头大汗,我愈发心疼了。
刚才我在后头如坐针毡,我知道林少棠看不见我安然无恙肯定放不下心,果然见我毫发无损地走过来,林少棠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我见他前胸的秋衣都被汗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