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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过了许久,想象中冰冷池水漫过头顶的感觉并未传来,她只感觉到有什么拉住了她的腰,而且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阳柯,不得无礼!”
    直到一位郎君的声音传来,萧雨兰这才缓缓睁眼,然视线接触白光的那一刹那,视野里竟出现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
    一时间她浑身僵直,也不知该用怎样的情绪来面对这张脸,这张脸她曾思慕过半生,永生难忘!
    见她睁眼,薛丘才柔声启齿,“萧娘子,你无碍吧?”
    乱了频率的心跳在耳朵里打着鼓,惹得她的脑袋上的一条经络一跳一跳的,她甚至无法平心静气。
    这里是太子府后院,为何薛丘会在此处?
    理顺思路的萧雨兰猛地推开薛丘,还未站稳的她顺势猛地在薛丘的脚上踩了一脚,“失礼了。”
    萧雨兰这才看到原来面前又多了一人,三王李怀德此时正拎着阳柯的衣襟,顺势要教训她,她近前行礼,“见过三王殿下。”
    李怀德抱歉地冲她微微颔首,转而质问阳柯,“怀箴是不是又被你关在宫里了?”
    阳柯吐了吐舌头,又耸了耸肩,“是李怀箴自己想要穿我的衣裳呆在我屋子里的,同我有何干系?三兄,快放我下来,李怀箴的衣裳要被你扯坏了!”
    李怀德冷笑一声,“这件衣裳没被我扯之前难道没坏吗?跟我回去!”
    “三兄,我好容易从宫里逃出来,你就让我再多玩会儿嘛!”阳柯眼角包了一包泪,皱着眉头苦苦哀求着,样子像极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小花猫。
    要是旁人做出这样的表情,李怀德倒是会心软几分,然此刻对象是刁蛮公主阳柯,谁都想象不到她如此可怜兮兮的背后藏了多少心思,是以李怀德心一横,直接将她拽了起来,“这回可由不得你了!”
    兄妹俩一拉一扯很快便消失在萧雨兰的视线里,直到他俩消失的那一刹那,萧雨兰才顿感不对。
    此时此刻,整个后院空地,只剩下她和薛丘两人!
    萧雨兰慌忙对薛丘行了个半礼便打算离开,刚迈出半步便被叫住,“萧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小女出来多时了,说再不回去,祖母该担忧了。”
    薛丘轻柔一笑,顺势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女眷们应该都在那个方向。”
    “多谢。”
    萧雨兰迅速道了谢便想要尽快离开这里,然又被薛丘叫住。
    “太子府七弯八绕,你又……”薛丘本打算说她经常迷路,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萧娘子又初来乍到,难免会失去方向,不如让薛某送你吧。”
    萧雨兰暗自冷哼一声,心道此处是太子府后院,你一个堂堂外男竟摆出对这里如此熟悉的态度,当真是不知廉耻!
    却听薛丘又道,“方才与三王殿下粗略逛了一圈,倒是将这府里内外的路记得差不多了。”
    萧雨兰暗自咬牙,她竟是忘了薛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粗略逛了一圈,便将府内的路线记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别有目的呢!
    出来已经大半个时辰了,若不尽快回去,余老夫人恐怕真的要担忧了,于是她只淡淡得谢了他一句,便任由他带着。
    见她没反对,薛丘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的都是萧雨兰的模样。
    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单独与她呆在一块儿,也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寻了些话题,“萧娘子与易郎君很熟?”
    萧雨兰挑眉,与你何干?
    “易郎君是马六娘的表兄。”
    薛丘微微点头,“薛某劝娘子一句,莫要与易郎君走得太近。”
    萧雨兰险些翻了个白眼,她与易郎君往来与否又与他有何相干?
    薛丘解释:“近日绵忆郡主常去易郎君府上,一去便是一日,临走前郡主满面春风,方才三王殿下透露,说是郡主殿下有意招夫于易郎君。”
    “郡主的性子满京都的人都知晓,若是萧娘子你与易郎君交往甚密,郡主殿下怕是会不高兴。”
    萧雨兰内心一沉,她忽然想起那日马车内易洺让她应允的事。
    后来她回去好好想了一番,易洺的各个条件都符合她择夫的范围,倘若相约之事正是她所想之事,她大概率是会愿意应允的。
    可听薛丘这般一说,她又有些犹豫了,绵忆郡主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罢了。
    “据我所知。易郎君与绵忆郡主并无交集,郡主为何会去易府寻易郎君?”
    薛丘道,“萧娘子可还记得那日在一品斋抓住的那个男侍?易郎君刚正不阿,将那男侍定了罪。”
    萧雨兰险些忘了,那是绵忆郡主的男侍,只是没想到那男侍在绵忆郡主心中竟这般有份量,竟叫她三番两次去寻易郎君。
    满京都都知绵忆郡主的脾性,然那男侍并没有放出来,看来易洺未改初衷。
    萧雨兰未曾在官场走过,但也耳濡目染,像易洺这般处事的,往好了说便是刚正不阿宁折不弯,但往坏了说便是不通人情世故,她看过太多如易洺这般坚持初心的官一直止步不前,最终抑郁而终。
    然这些也不可泯灭他是个好官的事实。
    萧雨兰噗嗤一声笑了,“不愧是易郎君!”
    萧雨兰的笑容中透出了几分欣赏,这叫薛丘眸子一沉,易洺不过是块刚直执拗的木头罢了,又有什么值得她欣赏的?
    薛丘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易郎君确实是个人才!”
    “三娘!”
    不远处,萧雨珍神色慌张得跑了过来,许是她路上跑得急,衣裙的边角上竟有些脏了。
    “三娘,老夫人叫我来瞧瞧你。”萧雨珍跑至萧雨兰面前,还有些喘息。
    萧雨兰拍拍她的手背,以示镇定,“我这就回去了。”
    整个武安侯府,只有萧雨珍的身形与萧雨兰相似,方才萧雨珍从远处跑来,薛丘险些以为是萧雨兰,好在本尊就在身侧。
    上回永昌伯爵侯府的花食宴上,他也险些认错,然他细细想了想,这姊妹两个其实还有极大区别的,萧雨兰比萧雨珍更加沉稳一些。
    “见过薛郎君。”萧雨珍羞怯怯得同他行礼。
    薛丘回之以礼,“此处离戏廊不远,薛某不便相送,两位娘子慢走。”
    说罢他便往前院而去,萧雨兰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想想前世今生加起来这么多年,两人大约也就方才这么一段正经时间有过这般正经的对话。
    这感觉实在是陌生的很。
    “六娘,你这是怎么了?”
    从方才至今,萧雨珍的神色一直不稳定,脸色更是苍白得仿若一张白纸,初初萧雨兰以为她不过是因为自己久久未回去而感到慌张,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那般简单。
    萧雨珍后退半步,将微微颤抖的手小心藏在袖中,“没什么,方才险些迷路,还……还摔了一跤,衣裙被弄脏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侍婢们都被拦在了外头,眼下她们就算有备用衣物,也不知该如何换,只能硬着头皮先回戏廊。
    萧雨兰道,“一会儿你藏着些,今次宴会上人多,大抵是不会那么轻易注意到你的。”
    将萧雨珍衣裙上的脏污藏了藏,两人便回到了戏廊,台上的戏早已演了好几出,萧雨枫也已经坐在了坐席上。
    她瞧萧雨兰姗姗来迟,不免显露出一丝鄙视之意,萧雨兰只回以微笑,扭身从容得在余老夫人的身侧坐了下来。
    想来今日余老夫人占了好些风光,就连看戏都看得十分愉快,高兴之余,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萧雨兰,却见她心事重重,又想到方才萧雨枫回来时的那副样子,心中有了些许的计较。
    宴会持续到酉时三刻便结束了,各个世家子弟纷纷离席,萧雨兰也遵了方才的允诺,好好得将萧雨珍护在一侧,只没想到她还没走出多远,却被一位侍婢拦了下来。
    那侍婢道,“萧三娘子请留步,太子妃殿下传下话来,说是还有几句话要吩咐,还请萧三娘子留一留。”
    余老夫人微微颔首,“既然太子妃殿下相邀,你便去罢,我们在马车里歇一歇。”
    侍婢却道,“太子妃殿下吩咐了,不敢劳烦老夫人,届时太子府会亲自驱车送萧三娘子回武安侯府。”
    既然这般说了,余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吩咐萧雨兰莫要忘了礼数之后,便带着萧雨珍离开了。
    侍婢带着萧雨兰又进了后院,此时天色已晚,整个太子府内到处都燃了灯烛,温黄的灯光之下,使得整个后院视野开阔得很。
    只是纵使萧雨兰惯于迷路,也觉着这方向与方才有些不同。
    她正要询问,却见面前出现了一座水榭,水榭檐角之上皆挂着灯烛,湖面微风扫过,惹得烛火微微摇曳,倘若那风劲儿再大些,定能将那些烛火熄灭。
    周围空空荡荡,空气中还隐约有一丝淡淡的香粉味儿,这氛围有些不对劲。
    侍婢将她引进水榭,“请萧三娘子在此等候片刻,太子妃殿下一会儿便到。”
    萧雨兰追问,“也不知太子妃殿下此刻在何处?”
    “殿下如今在客房与女眷叙话,很快便过来了,萧三娘子还是安心在此处等着吧。”说着她转身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