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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往生镜(二)
    澄衣将放在明昼予浅身上的目光收回,她看向了独自站在一旁的北冥雪色,北冥雪色目色深沉,眉眼含霜,说是有情却没有浮于表面,说是无情却沉于眸底,她不知道北冥雪色在想什么。
    “她不恨他,她会助他。”
    澄衣抬眼看向慕晚吟,“哥哥在等什么?”
    “祁姜虽苦修百年,却不是明昼呈欢的对手,最多再过百招,她便要败了。”
    “哥哥不准备助祁姜一臂之力吗?”
    “不用,有从蕴在,无事。”
    “哥哥为何要这么做?”
    “祁姜心中生有魔障,若不能让她亲自一试,魔障难除,这魔障生于灭族之恨,已有百年滋养,此刻若不能除去,便会毁掉她所有的修为。”
    澄衣闻言静默,百年滋养的魔障,那得有多恨啊。
    瞬息之间,百招已过,祁姜已被明昼呈欢打伤,眼见着明昼呈欢所持妖器将要击杀祁姜,从蕴一个瞬闪来到祁姜面前,将明昼呈欢的妖器击飞,而此时,原本站在一旁的北冥雪色冲将上去,雪白的藤蔓绕上了明昼呈欢的脖颈,而明昼呈欢显然一点都不想反抗,任由北冥雪色勒着。
    北冥雪色落于明昼呈欢眼前,她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我等你很久了。”
    说罢,在众妖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之下,北冥雪色携着明昼呈欢进入了往生镜中。
    明昼呈欢带来的妖族已被从蕴全部击杀在地,从蕴放开祁姜,用妖器剖开了一个妖族的心脏,只见一个白色的肉球蜷缩在心脏处,因为宿主的死亡,它也已经死掉。
    大概是因为宿主刚死不久,肉球依然是白嘟嘟的,又因为从蕴的及时剖心,它还没有因为余热未歇而被心脏处的血液带出去。
    “君上,是昧心蚕,而且这些死去的妖族,没有一个是夜枭族。”
    慕晚吟眉眼深沉的看着往生镜。
    “予浅,你速回去,保护祁宁和阮禾。”
    明昼予浅一愣,随即接下了命令,“是,属下遵命。”
    他知道,他之所以能被护着,不过是君上想要护着殿下的柔意,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满足了,明昼予浅带着泪目,坚定的走了出去。
    “从蕴和祁姜留下来,你们守着往生镜,不许任何妖族靠近。”
    慕晚吟将一切安排妥当后,他紧了紧澄衣的手,与澄衣化作烟雾进入了往生镜中。
    往生镜。
    南明殿。
    当澄衣看清眼前的幻境时,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阮禾,如今进了往生镜还要被安排到南明殿来,真是烦躁的很。
    “哥哥与阮禾真是牵扯不断,连往生镜都知道将我们送到这里来,所以哥哥你到底是藏了什么,惹得往生镜非要带我们来这里。”
    澄衣一把甩开慕晚吟的手,她率先往南明殿里走去。
    慕晚吟此刻脸色很是不好,那十年里,为了尽快修复火燎珠,阮禾整日里都陪在自己身边,这个暂且不论,都是为了还火狐族的情,可有些事情,若是让澄衣看见了,定然会生出误会。
    慕晚吟追上澄衣,试图先坦白一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澄衣就被穿着清凉的阮禾吸引了过去,他眼见着阮禾穿的极薄,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的带着媚态从偏殿走到了主殿里,那里既是慕晚吟的寝殿也是慕晚吟修复火燎珠的地方,阮禾穿成那样往主殿里去,所图为何已经不言而喻。
    “不......不是......这样的。”慕晚吟几个字说的磕磕碰碰的,他边解释边看着澄衣的神情,好似只要澄衣有一丝的不满,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下去。
    “那是阮禾?”
    “是。”
    “那里是主殿?”
    “是。”
    “哥哥宿在那里?”
    “是。”
    “所以,这就是哥哥藏着的秘密?”
    “是......啊......不是......”
    澄衣笑容可掬,她轻启唇瓣,小声道,“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慕晚吟脸色泛白,他又看到了澄衣这般笑着的模样,他浑身仿佛浸入了冷水,冷的他瑟瑟发抖。
    他的衣儿何时连笑容都这般嘟嘟逼人。
    慕晚吟还想着该怎么解释,主殿的门却“吱丫”一声开了,阮禾薄衫已下滑至手腕,细腻的肌肤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澄衣和慕晚吟眼前,白嫩嫩的一片诱的人唇干舌燥,若不是祁姜此刻哭着出来,泪水糊了一脸,慕晚吟还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慕晚吟难得的觉得身体回暖了一些,他指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阮禾,对着澄衣道,“就是这样,我当时立马就将她赶了出去。”
    “立马?”
    “嗯。”慕晚吟无比坚定的说道。
    “衣衫半解?媚眼如酥?”
    “那是她不肯走,自己脱的,我一点都没有看到。”
    慕晚吟真的要投降了,什么衣衫半解,什么媚眼如酥,她自己要脱,他还能过去给她穿起来吗?
    可这话他不敢说,他若是说了,他会冷死在澄衣的笑颜里。
    “衣儿,你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慕晚吟像个怨夫一样看着澄衣,指望着澄衣相信他,其实澄衣也没觉得慕晚吟和阮禾能发生些什么,可她心里就是极为不悦,那十年,本该是慕晚吟陪在她身边才对。
    “嗯。”澄衣极淡声的应了一下。
    “北冥雪色和明昼呈欢进了往生镜,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快些找找吧。”慕晚吟听到了澄衣的轻声应答,他着实也不想澄衣继续留在这里看到这些场景,便寻了一个由头,牵起澄衣的手,拉着澄衣快速的穿过南明殿去找北冥雪色和明昼呈欢。
    澄衣也由着他,可心里却记了阮禾一笔,当澄衣醒过来后,她便用着这件事情,将阮禾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们很快穿过了南明殿,进入了花海之中。
    “真美,这是哪里?”澄衣由衷的感叹,“这妖界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隐世涧,北冥雪色出生之地。”
    *
    北冥雪色收回了藤蔓,她眉目间的焦灼被明昼呈欢一览无余,明昼呈欢的指腹摩擦在北冥雪色的眉心,柔声道,“真丑。”
    北冥雪色抿着嘴,将眉心往明昼呈欢的指腹上抵了抵,她太过想念他的温度,就算是指腹间的余温,她都舍不得离开半分。
    明昼呈欢将北冥雪色揽进怀里,他叹了口气,“我好想你。”
    北冥雪色的眼泪几乎在明昼呈欢回应她的那一刻瞬间落了下来,她伏在明昼呈欢的怀里,已经哭成了泪人模样,泪水打湿了明昼呈欢的衣襟,暖暖的湿漉漉的,却直直的击中了明昼呈欢的心。
    明昼呈欢一手拂过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许久不曾见过的容颜。
    他双手捧起北冥雪色的脸颊,温润的唇瓣从眉心开始亲吻而下,他含住了北冥雪色将要落下的泪珠,混着热息咽了下去。
    “别哭了,我心疼。”
    明明是疼爱至极的话语,温柔的语调都可以融化冰雪,可北冥雪色仿佛哭的更凶了,连带着对明昼呈欢的怨念都哭了进去,她含糊不清的抱怨着,似要将这百年来的委屈都报复回去。
    “你这百年都躲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极了。”
    “这百年来,我守在隐世涧里,每日每夜都在等你的消息。”
    “我都快要以为你没了,你怎么忍心让我守着对你的思念过日子。”
    “若不是,若不是昧心蚕现世,我都不知道你还活着,若不是昧心蚕现世,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我。”
    “明昼呈欢,你好狠的心,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心这么狠,连着对我都不肯吐露半句,还将我锁在隐世涧里。”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可你还是不要我,你是不是就是想看我为你发疯为你发狂的模样。”
    “你做到了,我真的疯了。”
    “我宁愿拖着你跟我一起死,也不要你再从我眼前消失。”
    明昼呈欢心疼的吻着北冥雪色的眉眼,他看到北冥雪色几欲奔溃的神情,不再忍耐,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唇瓣,北冥雪色的呓语都被明昼呈欢吞食下腹,至少现在,唯有亲吻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他们的亲吻温柔缱绻,多年的等待唯剩温柔以待,明昼呈欢细细的勾勒着北冥雪色的唇瓣,将每一处凉意都含进了嘴里,直到将之染上湿意的温度。
    北冥雪色太冷,唯有明昼呈欢能温暖她。
    明昼呈欢太冷,唯有北冥雪色能温暖他。
    他们汲取着属于彼此的温度,让彼此染上属于对方的气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彼此的味道,他们心满意足的拥抱在一起,愿时光不曾流逝,愿你我从此不离。
    北冥雪色埋首在明昼呈欢的颈间,欢愉的颜色还未退却,粉嫩的耳坠似殷红滴血,仿佛被谁反复捻磨过,才能萃出这般娇艳欲滴的颜色。
    脸上的热意还未退却,温润的气息悄然爬上了眼梢,北冥雪色眼中含着雾气,半合的眼眸显得雾蒙蒙的,她靠在明昼呈欢身前,微仰着头。
    明昼呈欢轻笑一声,他抬起北冥雪色的下颌,吻上了北冥雪色的眼睑。
    “你还在,真好。”
    明昼呈欢再次轻轻的吻了上去,他们分离的时间太久了,需要一次次的纠缠,一次次的磋磨,一次次的餍足才能填补完彼此心里的空虚,才能让清酒变得浓烈,才能让活着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