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还是人的劣根性吧。
得不到的就总是最好的,从来如此。
苏慕慕摒除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终于开口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做饭啊。”
话一出,苏慕慕更有些惊讶了——
是因为她的声音。
竟然奇迹般的复原了。
她本来还在担心要怎么跟冷辰傲解释自己的嗓音问题,现在看来,倒应该不必为此苦恼了。
大体已经和平常别无二致了,虽然还是有点沙沙的,但无伤大雅,仿佛只是因为感冒而引发的一点小小的并发炎症而已。
路泽然听到她的声音,回过身来看她一眼,也发现了。
“好点了吗?”
苏慕慕点点头。
“好多了。”
路泽然又转过头去,专心跟菜谱搏斗,冷不丁道:
“是啊,会做。”
苏慕慕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路泽然这是在回应她刚刚的问题。
苏慕慕也发现了点端倪。
虽然路泽然努力控制着局面,但他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苏慕慕仔细环视一圈,看了看另一边几乎乱作一团的菜板,难得笑了笑。
会做个鬼。
一看就是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路泽然这简直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了。
不过这样一个人忙活着给她做饭,确实,还挺让人感动的。
所以苏慕慕没想戳穿他来着。
但当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锅中一片狼藉的时候,决定还是让他远离厨房。
苏慕慕有些无奈的垂眸,看着眼前那几乎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是什么的黑暗料理。
她伸手捏了捏额角,随即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推了推路泽然,对着路泽然道:
“你还是去休息吧,饭还是我来做比较好。”
然而,路泽然听到苏慕慕的话,却反倒眉头微皱,显然是对苏慕慕的要求有些不解。
“你现在生着病,身体又不舒服,我让一个病号给我做饭,算些什么?”
苏慕慕内心忍不住想要吐槽他。
你一个强吻病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个?
不过她还是没说,只是看了眼路泽然,紧接着,目光又重新落到那些食物上。
黑的。
焦糊焦糊。
还冒着烟。
最开始苏慕慕闻到的那香味,原来压根就不是食物的香气。
那是东西被烧焦了之后的糊味……
尽管知道路泽然是好心,但苏慕慕还是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调侃道:
“你也知道我还生着病呢,那你就让我吃……”
苏慕慕的尾音微妙的顿了顿。
她抬了抬下巴,又示意道:
“这些东西,你是准备直接毒死我吗?”
路泽然也有些不悦。
他是想给苏慕慕一个惊喜来着。
毕竟,路大少爷自诩天才,绝大部分世人难以解决的问题,于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区区做一顿饭,怎么能够难得倒他?
待会儿苏慕慕醒了,看着他亲手做的爱心晚餐,一定会相当感动。
嗯。
没错。
抱着这样的想法,路泽然说干就干。
当然,也失败的非常惨烈。
苏慕慕费力的打量了一圈食材,突然觉得,能把食物烹饪的这么奇形怪状,应该也算是一种天赋了吧……
她是真的有点好奇。
“话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路泽然黑着一张脸,双手抱臂,站在一旁。
听到苏慕慕的疑惑,他也不禁挑了挑眉梢,低声道:
“西红柿炒蛋。”
他说:
“红的是西红柿,黄的是蛋,怎么,你这都看不出来?”
苏慕慕:……?
红?
黄?
哪里来的红跟黄。
看了看那乌漆嘛黑的一坨,苏慕慕只能告诉自己,其实挺好的。
她本来心情真的满糟糕的。
但是看着路泽然的杰作,她竟然被逗笑了。
了不起。
她动作熟练的挽起自己的长发,忍不住感慨道:
“亏我刚才还觉得你是真的会做饭,毕竟你之前应该是在英国那边留学来着,现在看来,是我对你太有信心。”
她关火,将那只已经惨不忍睹的炒锅拿在手中,将里面的不明内容物倒进垃圾桶。
“那你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都是怎么办的?出去吃?”
路泽然轻“啧”了声:
“我都是带家里厨师过去的,我吃不惯外国菜。”
苏慕慕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都不如点个外卖。”
也不用这么麻烦。
她看了看那只已经不能用的铁锅,换了个煮锅。
“别愣着了,出去等我吧,我做好了端出去。”
但路泽然却仿佛对苏慕慕的驱赶恍若不闻。
他退开了两步,却仍旧站在离苏慕慕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忙碌。
比起手忙脚乱第一次下厨的路泽然来说,苏慕慕就显得熟练靠谱多了。
看她切菜,起锅,热油,路泽然也不禁有些出神。
她对苏慕慕烹饪什么菜,都没兴趣。
但是对给他洗手作羹汤的苏慕慕,却很有兴趣。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到苏慕慕乖巧垂着的脖颈。
很白,很细,像是盈着一抔月光。
她真的很瘦。
尽管骨架舒展,是那种能把衣服撑起来的类型,但却又忍不住让人想要呵护。
一手就能揽过的腰肢近在眼前。
她形状分明的脚踝踏着棕色的毛绒拖鞋,泛着点粉。
在灶台间忙碌的苏慕慕,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路泽然眼中的苏慕慕,更多是神秘的,冷艳的。
她是深海般凛冽的一抹蓝。
但此刻,却好像化作了更加温柔、烟火气的存在。
路泽然看得有些入神。
他甚至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样的苏慕慕,真像他新婚的妻子。
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便挥之不去。
他眼眸越发幽暗。
而苏慕慕背对着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
她已经将番茄烫过,剥皮,改刀,做完了这一切,又头也不回的对着路泽然问:
“你吃葱姜蒜吗?”
路泽然眼睛一眨不眨。
他死死地凝着她的背影,态度随意。
“都可以。”
他说:
“我没什么忌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