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已经直面对冷辰傲情感的情况下,反而向着段长笙屈服。
“可是,我不喜欢你,即便是这样,也无所谓吗?”
段长笙无声的笑了笑。
苏慕慕的反驳,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天真。
这天真,又可憎,也很可爱。
他淡淡的想。
也许自己所迷恋、所喜爱的,也正是这份明明经过了无数折磨,却仍然未改的天真与执着吧?
于是段长笙俯下身。
“无所谓。”
他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优雅的音节像一把刀,悬上苏慕慕理智的弦,在她失控的边缘剐蹭。
“再给我点时间……你总会喜欢上我的。”
此言一出,苏慕慕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清晰。
而不等她反驳,段长笙的姿势也稍微换了换。
他轻而易举的将苏慕慕的两只手腕拢在一起,按在头顶。
空气似乎在不断的升温,他们之间每一点皮肤的接触,都闪烁着暧昧的火星。
只有苏慕慕手心紧紧贴着的,这一方玻璃,是凉的。
而它也似乎成为了,这份要命的灼热里,唯一能够给她提供一丝清醒的东西。
可又好像没有用。
毕竟,这一点清明,于他而言,便宛如泥牛入海,风中残烛。
摇曳两下,便彻底熄灭。
苏慕慕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见血。
段长笙明明背对她,却好像透过玻璃窗上模糊的投影,注意到了她近乎自虐的举动。
他声音那么温柔。
“何必自虐?”
动作却截然不同的粗暴。
他用另一只手探到苏慕慕唇边,干脆利落的掰开了她紧闭的嘴巴。
冰凉的手指压在她斑驳的下唇上。
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舌尖。
“你不是非常好奇,我为什么会选择医生这个职业吗?”
段长笙似乎心情不错。
“那么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段长笙说着,缓缓收回了手。
他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视野里这截纤细的脖颈。
苏慕慕还是背对着自己。
她肩膀很窄,腰肢因为双手被限制的原因自然而然的陷下去,显得更细了,蝴蝶骨支起,有种振翅欲飞的感觉。
好像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握住。
从上到下,线条都流畅又纤细。
收束在灯光下越发张扬的银色亮片裙里,暴露的背部皮肤也似乎更加的苍白。
像是冬日的雪凝成。
令人移不开眼睛。
段长笙空余的手落在了她的脊背上。
手心覆着白腻的肌肤,触感更加令人无法自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慕慕在抖。
但他却奇迹般的没有爱怜。
修长的手指微微向上,拨开了苏慕慕海藻般柔顺的乌黑长发。
他轻轻点在自己留下的鲜红痕迹上。
紧接着,又用迷人的,低沉的语调,对苏慕慕道:
“因为,在很久之前,我尚且年幼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自己性格异于常人。”
他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语气很客观。
“我过于冷漠,缺少常人应该拥有的共情能力,即便是对我的父亲,好像也没那么在乎。”
“在我成为一个温柔的医生之前,我是所有人眼里默认的暴君,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苏慕慕不说话。
但段长笙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你也很想问我吧,为什么在滑雪场遇到的那位先生,会对我充满敌意?其实也没有其他原因,他被我欺负过。”
“所有的患者都会喜欢温柔包容的段医生,但没人会喜欢性格阴鹫又冷漠的shawn·jones——我选择远走他乡,选择换一个拯救众生的职业,也不过是想要掩盖我过于危险的本质的罢了。”
“而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经以为,我成功了。”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往下,又划过她一节一节形状隐约的脊柱。
似乎代替了手术刀,也要一寸一寸剖开这白雪一样的皮肤。
“我压抑了那些曾经于我而言过于无情的念头,也压抑了我的欲念,告诉我自己,我现在只是一个温柔的,让所有人都爱戴的医生。”
“但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本质,其实是很难改变的——”
段长笙发出一声略显嘲弄的轻笑。
他似乎是在感慨,即便兜兜转转,费尽力气,却仍输给本能。
“正如我会在手术台上,独自享受着掌握生命的快感,而你永远能够让我看清,原来我最排斥的残缺,从头到尾,都是没有消失过的,而他们,也大概是不会消失了吧。”
苏慕慕顿了顿。
她没有说话,仍保持着微妙且忠贞的沉默。
段长笙说完这一切,似乎如释重负,又似乎对苏慕慕的情绪早有所预料。
他耸了耸肩,语气慵懒又性感。
“怎么了?是被我吓到了吗?”
这个角度,他看不清苏慕慕的表情。
但,他能感受到手下越发鲜明的颤抖。
对苏慕慕的恐惧,段长笙并不觉得愤怒,或者失望。
他如常道:
“你可以放心,我并不会伤害你,只不过,我也同样不会松手就是了——”
“……我会让你,完完全全的爱上我。”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也毫不犹豫的圈住了苏慕慕的腰肢。
那一寸好像可以被轻易折断的触感,跟自己想象之中完全一致。
纤细到,好像只要松手,就会立马从手中逃离。
像是一抔永远没办法好好捧在手心里的流沙。
他将苏慕慕带离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户。
但却并不是要放过她的意思,反而将她温柔的压在了kingsize的大床上。
柔软的床铺随着二人的跌入,暧昧的陷下去一点。
这下,段长笙总算看清了苏慕慕的表情。
跟他所想象之中,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张令他无比眷恋的美丽脸庞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雪中盛开的梅花。
但却并不是因为害羞。
只是因为恐惧。
她与自己对视着,眼睛里凝着一点不化的哀艳之色,眼眶也微微发红,似乎是蕴着一滴泪珠,要落不落的。
段长笙伸出了手。
他轻抚她尖细的下颌,却没有给她预想之中的仁慈。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