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往常一样，即便告诫自己一万次，她也没能成功把冷辰傲赶出自己的脑子。
    离开的时间越长，她反倒越容易想起他。
    苏慕慕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樱色的唇瓣被她咬出充血的红。
    她像是不死心的对段长笙追问道：
    “冷辰傲……真的跟吕佳怡结婚了吗？”
    苏慕慕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
    但段长笙没有怪她，因为与忐忑的苏慕慕不同，段长笙很清楚，冷辰傲已经不再具备任何竞争力。
    他拿手指轻轻拨开苏慕慕脸上垂落的细碎发丝。
    “这还能有假吗？”
    段长笙似乎哭笑不得，尾音扬起，带点没有恶意的轻嘲。
    “婚礼的时候，你不是全都看到了吗？”
    他盯着苏慕慕的脸，像是盯着注定落进网中的猎物，很有耐心且循循善诱的哄着她。
    “我见识过你对冷辰傲的执着，也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放下他，只不过，慕慕，他是已经结婚的人了，你必须要摆好自己的位置。”
    苏慕慕表情一震。
    是啊，她到底在做什么？
    苏慕慕眼中的疑惑与执念逐渐土崩瓦解。
    她强压下心中那一点不安，再抬头，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也是，我多想了。”
    三天之后，他们乘坐段长笙的湾流到达杰克逊霍尔滑雪场。
    段长笙说，这辆湾流是他父亲送他的成年礼。
    滑雪场位于怀俄明州的蒂顿山山脉，苏慕慕不是第一次来，但仔细想想，上次来，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滑雪场的雪期是十二月到四月，现在是春初，他们刚好赶上尾巴，温度相对来说没那么冷，反倒还算舒服。
    苏慕慕滑雪技术不算糟糕，但这里弯道较难，更适合老手，对她这个半斤八两的菜鸟而言，确实不太友好。
    索性段长笙很熟练，且有耐心，不厌其烦的教导她，帮她将那些烦闷的情绪宣泄的一干二净。
    毫无疑问，段长笙说的没错。
    旅行是放松心情的好方法。
    苏慕慕感觉自己暂时将冷辰傲抛诸脑后。
    但也只是暂时。
    他们中午回酒店吃午餐，在这里遇到了段长笙的熟人。
    一位年轻的日耳曼帅哥，金发碧眼，气质不羁，在见到段长笙的瞬间露出复杂的神色。
    那肯定说不上欢迎，也不像是惊喜，隐约还有些敌意。
    但他还是主动走上来跟他打招呼，喊他shawn，感叹这场偶遇。
    苏慕慕眨眨眼，记起shawn是段长笙的英文名。
    他又问段长笙。
    “怎么突然回来？”
    段长笙仍是那副滴水不漏的温柔态度，似乎并不把对方话里的挑衅放在眼里。
    “就是想回来了。”
    只字不提苏慕慕。
    但对方的视线却已经越过段长笙的肩膀，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苏慕慕，撇了撇嘴，露出个玩味的笑。
    “我看不止吧。”
    他朝着苏慕慕露出有些戏谑的表情。
    “是因为这位小姐吗？”
    而紧接着，他又对苏慕慕道：
    “你最好小心点，这家伙可没表现的那么无害。”
    段长笙脸上的笑容些微凝固。
    他眼里透出几分冷意。
    “你是来找麻烦的？”
    这位态度不善的来者耸了耸肩膀，朝他挑了挑眉。
    “我就是来打个招呼，也不过实话实说，怎么了？”
    他碧蓝的眼睛里，厌恶似乎清晰的浮现。
    “为什么选择了出国，你比我清楚吧？”
    说罢，他跟段长笙交换了一个充满火药味的眼神，转身就走。
    苏慕慕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段长笙。
    她有些想对段长笙提问，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可惜了，当她注意到段长笙难得冷戾的侧脸，又把话生生憋回了嗓子眼。
    苏慕慕突然发现，这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而她实际上对他，也真是一无所知。
    晚上的时候，他们住在四季酒店。
    苏慕慕洗完澡，仍觉疲倦，脑海里却仍然浮现着白天那位陌生人口中的种种话语。
    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好像确实是这样。
    段长笙是看起来足够温柔，越相处越能发现其下暗流涌动的男人。
    她坐在落地窗前抽烟，玻璃外就是绵延的白色雪山，即便夜晚，因为反光，也亮如白昼。
    段长笙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
    他倚着门框，看向苏慕慕，表情温柔，目光却是深沉的，似乎并不觉得深夜的冒犯有何错误。
    苏慕慕心情复杂的抿了抿唇。
    见段长笙走近了，正要说些什么，他已经拿走了她手指间夹着的烟。
    “少抽两根。”
    段长笙如常道：
    “你是病患。”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永远让人感到舒适。
    苏慕慕抬头看他，仔细打量这张脸。
    他应该刚刚洗完澡，漆黑的头发上往下滚着水珠。
    他的肌肤是没什么血色的苍白，但意外的不会显得不健康，配上深邃的五官，与色调偏浅的眼珠，有种略微病态的性感。
    段长笙俯视着苏慕慕，目光有种慵懒又温柔的冷意。
    这是很矛盾的气质。
    但放在段长笙身上，又似乎非常自然而然。
    苏慕慕的视线又忍不住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滑，透过浴袍敞开的缝隙，露出一截恰到好处的胸膛。
    段长笙不是那种运动狂魔，所以肌肉并不夸张，但却的确是苏慕慕喜欢的类型，宽肩窄腰长腿，线条流利而柔韧。
    从这张脸，到这身材，这性格，段长笙浑身上下，唯有完美二字能形容。
    他跟冷辰傲是全然不同的类型，却又殊途同归的长在她的审美上。
    不然地中海的那天，苏慕慕不会意乱神迷的吻他。
    苏慕慕想了想，她应该觉得心动。
    就像她对冷辰傲，某种意义上，也分明是见色起意，一见钟情，随后才无法自拔。
    那她对段长笙，也理应有所反应。
    但事实很残酷，她仍然没什么感觉。
    苏慕慕好不容易逼着自己忘掉冷辰傲，但此刻，却又再次无法抑制的想起她。
    她深呼吸两下，强迫自己将冷辰傲的脸剔除脑海，闲聊般扯开话题。
    “你为什么会选择当医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