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甜的愤怒也逐渐凝固在脸上，清纯的脸上在逐渐破裂。
    她似乎并不相信苏慕慕的说辞，明明冷辰傲对她千依百顺！
    又或者，她只是无法直面事实而已。
    但很快，苏慕慕就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
    因为甄甜总算不想扇她巴掌了。
    她的手臂悻悻的垂下去，被浓妆覆盖的脸又青又白。
    甄甜狠狠的看了眼苏慕慕，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尖锐。
    “就算他有未婚妻又怎么样？”
    她用缀着红宝石的手指拨自己的头发，展示自己得到的滔天宠爱。
    “最后能够得到这个位置的人，还是我。”
    甄甜说，她身上有种少女独有的天真，又愚蠢，可笑也可怜。
    “你看不到他对我多好吗？”
    她问。
    “你现在已经失宠了，也就只有这具身体还稍微有点吸引力，你拿什么跟我争？”
    说罢，她看也不看苏慕慕，拎着自己的新款prada与苏慕慕擦肩而过。
    苏慕慕没说话，也没反驳。
    她面无表情的愣在原地，随后把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安静的发了会儿呆。
    甄甜是个蠢货。
    但她有的话，真没说错。
    当夜，冷辰傲果然是没有食言的。
    月色凉如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流淌，与楼下泳池映出的粼粼波光混在一起，模糊的倒映着冷辰傲挺拔的身影。
    “睡了？”
    黑暗里，苏慕慕听到熟悉的声音。
    低沉而醇厚，像是擦了松香的大提琴。
    苏慕慕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她又被冷辰傲从温暖的被褥里捞出来，没法撒谎，只能低声道：
    “没有。”
    冷辰傲很轻的笑了笑，在夜色里暧昧而模糊。
    苏慕慕听到他一件一件脱下风衣外套，西服，马甲，和衬衫，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响。
    人还没碰到，他身上偏冷的水生调男士须后水混合着一点烟草味，先从鼻尖划过，又矜贵，又迷人。
    她的心也跟着跳了跳，下意识的开始挣扎起来。
    “算了吧。”
    这好像是每一次她的必备台词。
    冷辰傲果然又有点恼了。
    他“啪”一声按亮了床头灯。
    苏慕慕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被刺了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被冷辰傲拉住。
    他深邃而俊美的一张脸凑近了点，懒洋洋地握着一截领针丢失的黑色领带，上面不知所踪的蓝宝石是被苏慕慕亲手拽下来的。
    “你故意的？”
    他按着苏慕慕的肩膀，问她：
    “每次都这句，败我兴么？”
    苏慕慕嗤笑一声。
    她瘦而窄的肩薄削的像是一片，被冷辰傲轻而易举握在手里。
    “乖一点。”
    随后，苏慕慕闭了闭眼，沉默着抬起头，看到天花板上垂落的吊灯。
    繁复的款式，明亮又璀璨，没有点亮的时候，精致的水晶流苏也会反射出漂亮的辉彩。
    很陌生。
    这已经不再是她的房间了。
    从她搬回这里的时候，就发现冷辰傲已经将这件亲手珍藏的卧室毁得一干二净。
    正如同冷辰傲对他的感情一样。
    物是人非。
    也被毁得一干二净。
    苏慕慕撇开脸，疼痛让她的眼神涣散。
    冷辰傲紧紧捏住她的腰。
    无论多少次，他似乎都学不会温柔。
    做到一半，似乎意识到苏慕慕在出神，冷辰傲又有些不悦的掰过她的脸。
    万花筒般光怪陆离的世界短暂的远离了。
    清醒逐渐回到了苏慕慕的脑袋。
    她看着脸色沉如水的冷辰傲。
    他在床头灯洒下的微弱光晕里眯起眼睛，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男人缓缓的舔了下嘴唇，瞳孔漆而黑，透出几分诡异的邪气，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把她拆吃入腹。
    “在我的床上，你还敢光明正大的走神？”
    苏慕慕纤长的睫毛颤抖两下。
    恐惧让她主动选择道歉。
    她的声音也跟人一样，虚弱又软绵。
    “对不起。”
    冷辰傲看着她苍白的脸，似乎生出一点难得的同情心。
    他动作轻柔了一点，结束之后，又从身后抱住苏慕慕，把纤细的花朵珍贵的拢在自己怀中，用冰凉的薄唇亲了亲她的后颈，难得温存。
    但片刻之后，他又亲手打破这份温存，公事公办的问苏慕慕。
    “你想要什么呢？”
    他的声音带点餮足，话却冷淡得很。
    “跑车，珠宝，房子——这些你好像都有，那么，更好的资源？”
    苏慕慕愣住了。
    她背对着冷辰傲，自嘲一笑，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疏离。
    冷辰傲这个人很可笑。
    好像只有这样一遍又一遍确认她的身份低贱，践踏她的真心，他才能够如此没有心理障碍的跟她上床。
    苏慕慕缓慢的转过身。
    她在温暖且发霉的薄光里与冷辰傲对视。
    她问冷辰傲。
    “如果我什么都不要呢？”
    苏慕慕盯着他，直到冷辰傲先一步转开了视线。
    “你明知道，我最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冷辰傲脸上虚浮的温柔消失了。
    他半撑起身子，流畅的肌肉线条像弓起的一弯银月，露出肩宽腰窄的好身材。
    所有明亮落在他的眼睛里，都被其中的黑暗吞噬了。
    “你想要的东西，我永远无法给你。”
    苏慕慕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回，她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失望的情绪，甚至露出个还算恬淡的笑容。
    “好吧，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会如你所愿。”
    冷辰傲情绪却还是很冷淡。
    他突然捏住苏慕慕的手腕，一根一根亲过她的手指，难得安抚她。
    “如果你早就能够这么懂事，也许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
    苏慕慕唇间一片苦涩，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如何。
    冷辰傲又把她手上捆着的领带解开，抽开的瞬间，像拆开一只喜欢的礼物。
    他用指尖温柔的抚摸那一寸发红的肌肤。
    苏慕慕的皮肤很薄，一不小心就会留下痕迹。
    但冷辰傲却三番五次的捆住她。
    暴怒之下，他用皮带。
    但意识到这过度残忍，他又换成领带。
    可即便如此，她的手腕仍然难免留下一圈脆弱的红。
    冷辰傲凝视半晌，突然问她。
    “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