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辰傲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白色衬衫下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的摊开来，像是一头沉睡的雄狮。
    “你不生气吗？”
    他问。
    苏慕慕短暂的卡壳了。
    一种莫名的惊讶浮在她的眉梢。
    她气急了，于是笑起来。
    “我生气有用吗？”
    苏慕慕说：
    “你带她来，不就是为了认清我的位置？”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艳丽非常，足够漂亮的皮囊，但在冷辰傲眼中，可能也无甚特别。
    “我跟她没什么区别，都是你的玩具，对吧？”
    但说到这儿，苏慕慕又似乎觉得不对，略带轻嘲的纠正道：
    “不对，她地位比我高点，我不配跟她比。”
    冷辰傲捏着她腰肢的手掌微微用力，柔软的织物被他捏的略微变形。
    苏慕慕吃痛，眉头也跟着皱起，知道他不开心，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半晌，他突然开口道：“没错。”
    冷辰傲说：
    “你变懂事了。”
    苏慕慕很是无语。
    她说不上现在的心情，比起悲伤，已经逐渐趋向于“果然如此”。
    “因为我意识到，我怎么痛苦，也影响不到你罢了。”
    苏慕慕试着从冷辰傲怀中爬起来，冷辰傲却钳住她的手，又问她：
    “你放弃了吗？”
    她觉得冷辰傲很矛盾。
    这可能正如他所言，是六年后冷辰傲的本能与失忆的冷辰傲理智之间的抗争。
    比如此刻，他语气那么冷淡，所作所为十足过分。
    但对上那双似乎带着点低落的眼睛，她就连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慕慕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有。”
    于是冷辰傲亲了亲她的唇角，观赏她的脸。
    她的侧脸是柔和的白色，像月亮，像一捧薄雪。
    冷辰傲一边疏远她，一边渴望她，似乎在此刻找到一个顽劣的平衡——就是甄甜。
    好像只要甄甜还在身边，他就可以说服自己，苏慕慕跟甄甜也没什么区别。
    她并不特殊。
    她就只是女人里的一个。
    想通了这一点的冷辰傲用冰凉的手掌锁住她的肩膀。
    冷辰傲维持着这个暧昧至极的姿势加深了这个吻，慢慢就跟温柔无关，变得失控。
    冷辰傲的怜悯，应允，同理心，全部留给旁人。
    留给苏慕慕的，只有野兽般的残忍，还有他肆意散发的冷戾。
    吻擦出火星，冷辰傲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他试图打开苏慕慕的衣服纽扣，被她不容置疑的按住了手。
    “甄甜还在外面。”
    苏慕慕轻微的喘着，眼中却全是冷漠，熟悉的情绪一闪而过。
    冷辰傲想要捕捉，但它消失的太快了。
    “你害怕她看到吗？”
    他有些恶劣的玩弄着她脖子上垂落的一条银色的项链，啄了啄吊着的细碎宝石。
    “她那样刺激你，你不想报复她？”
    苏慕慕先是愣了愣。
    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言辞般，她哈哈大笑。
    生理性的泪水像是破碎的星星，明亮的悬在眼眶里。
    她拽住冷辰傲的领带，蓝宝石的领针随着她的动作脱落。
    “我没你这么无耻。”
    说曹操，曹操到。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甄甜满脸震撼的看着苏慕慕跟冷辰傲，花容失色。
    冷辰傲像个没事人似的别过了脸。
    苏慕慕又想笑了。
    虽然她不想跟冷辰傲一样无耻，更没有表演活春宫的爱好，觉得隔墙有耳的情况特别刺激，但不得不说，做个无耻的人，是快乐的。
    她神色淡淡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从冷辰傲身上站起来。
    甄甜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也顾不得装她的小粉丝了。
    “你……”
    她说不出话。
    倒是冷辰傲先一步朝她抬了抬下颌。
    “纸拿到了？”
    “嗯，拿到了。”
    甄甜表演了一个瞬间变脸，怨念无影无踪，只是表情还是有些勉强。
    苏慕慕接过纸，无视甄甜的眼刀，龙飞凤舞在上面留下签名，道：
    “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冷辰傲头也不抬。
    “今晚在家等我。”
    甄甜假花一样的笑容挂不住了。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这回，她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把苏慕慕碎尸万段了。
    苏慕慕摆了摆手，走出办公室，那种短暂而顽劣的快乐之后，她的情绪又平静下来。
    这样的争风吃醋，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意识到，甄甜跟自己确实没什么区别。
    为了冷辰傲头破血流，他们是本质相似的可怜人。
    但甄甜不这么觉得。
    她想得不够明白，不够清楚，她想要做最特别的那个。
    甄甜低头看向冷辰傲：
    “我还有点事要跟苏小姐说，我能跟她出去一会儿吗？”
    冷辰傲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去吧。”
    他不关心甄甜，也不关心苏慕慕，哪怕知道接下来的斗争，注定有一方要受伤。
    苏慕慕倚着门框，看冷辰傲舒展的眉目，深知他的恶劣，心一寸一寸复原，被碾碎，再复原。
    走廊上没有冷辰傲。
    没有伪装的必要，甄甜脸上漂亮的笑容无影无踪。
    她像是一只刺猬般朝苏慕慕亮出全身的刺，叫苏慕慕“不知廉耻的婊子。”
    苏慕慕索然无味的盯着她身后那块凹凸不平的浮雕墙壁，一句话都不想说。
    换了几个月之前，苏慕慕会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以展露自己的危险与尖锐，巩固无可撼动的地位。
    她知道，她打了甄甜，甄甜打了她，冷辰傲都不会怪罪。
    但正因如此，才让她失去了动手的心情。
    甄甜却不一样。
    她伸出手来，往苏慕慕的方向扇来，情绪很是失控。
    苏慕慕自动屏蔽了她嘴里说出来的污言秽语，一把制住她的手。
    她很平静的说：
    “算了吧。”
    苏慕慕用一种很是仁慈的目光看着甄甜，又像是看一个执迷不悟版的自己。
    “搞清楚，你要真的想要得到冷辰傲，跟另一个玩具撕咬是没有半点意义的，你真正的对手，应该是他的未婚妻。”
    甄甜的表情逐渐扭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般，张大了嘴唇，漂亮的脸变得丑陋。
    “什么，未婚妻？！”
    她不知道。
    苏慕慕的神色越发怜悯，她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谁。
    “是的，而且他们就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