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格出了一剑后,围看两人斗法的人圈感到一阵大地的颤动。可躺在地上的飞度已经感觉不到,他的胸口有条伤痕从左肩划向右胯,伤口再深一些几乎就要把人一分为二。雷鸣分开有些慌乱的人墙,抢上来察看飞度伤势,天下盟的人有十数人上前挡住墨格,以防他继续出手。刚才飞度提出死斗,众人本不能插手,但见飞度昏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趁着混乱已经赶着护住了飞度。
墨格已经收好了剑,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也不看挡在眼前的人是谁,依旧安静坐下。
天心张着嘴盯着看看自己脚下,有一道深沟嵌在地上,一头尖端恰好好延伸到了他脚尖。深沟两壁光滑平整,略带弧度,像一张裂开的嘴。这是一道中间最宽处两三尺宽、十几丈长的深沟。正是这个深沟把围观的人分开了,还有许多人在慌乱中沟底狼狈往外翻爬。
“……他一剑劈下后,在小路上留下一条沟,那两个五境死士见了后对了下眼神,然后就跑了。”若冰说完当天墨格一剑退敌的情形后,觉得有些多余,眼前这道无法忽视、触目惊心的深沟足以说明一切。虽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条沟她第一次见是在来时分岔的小路上见到——还是对墨格的剑术感到震惊。月风如果在这,一定会感慨,他曾在分叉小路上所见的那条拦路沟原来是墨格人力所为,仅是一剑后的剑痕。
这时不少修士掉进了沟里后费力沿着光滑的壁面爬出;天下盟的有十数人分开人圈子往里面一冲,顿时又有人掉了下去,呼声连连。隔了好一会掉落的人才从坑里爬出,一边抹掉一手、一身泥灰,一边咒骂不断,可骂着骂着想到地沟的主人还在又若无其事收了声。
天下盟赶过来的十数人挡在飞度面前,在墨格坐下后毫无退让之意。不小取下金环大刀握在手中,正要冲上前对墨格动手,却被身边吕贤拉住。“多谢墨格先生为天下盟与墨门大局着想,看在同道情谊手下留情。”吕贤查看了飞度的伤势后躬身说。飞度的伤痕不断冒血,因为创伤与失血已经没了知觉,但并没在刚才凌厉一剑下一命呜呼,如果不是墨格留手就是十个八个飞度也斩成两段了,这开石裂土的一剑足以斩杀他一百次,很显然墨格手下留情了。墨门与天下盟这两大势力虽然暗暗较劲,但如果当众斩杀对方的人,必定要引起两股势力的明面冲突。这一剑对飞度稍有保留,不仅救了他,更避免了两方不知多少修士的无休止争端。
“我不过遵行墨门门规,不轻易诛杀生灵。”墨格捧剑抬头说,尽管他坐下后只能仰视,但眼光平和像在随意跟人交谈,既无重视,也无轻视,只是理所当然说出想说的话,至于别人听不听,听不听得懂,都与他无关。
“墨门门规严谨,佩服!”吕贤朝墨格拱拱手,对赶来救人的天下盟十几人说,“还不带他走。”十数人带着飞度回到天下盟百余人中。吕贤重回到簇拥中,只觉墨格说纯是为了受门规,被驳了面子,心想:“这人剑术太恐怖,玉灵与雷云联手也不一定是对手。这里人多口杂,如果杀了他传出去也会引起两家争端,不如等以后收拾他。”
他回了天下盟阵营中不久,吩咐一声,百余修士结成了一个大阵法。只见这大阵五彩琉璃,法度森严,在黑夜中如同一个彩色巨蛋在天地间孵化。
天惑说:“天下盟的阵法好威风,不知和天网的‘金光大阵’比起来怎么样?”
若冰说:“金光大阵中,结阵的死士全是金属性的灵力,更纯;天下盟的法阵,灵力在其上流转自如,更元转自如。两阵各有千秋,不过同样规模下,金光大阵对结阵要求更多,杀伤力恐怕也更强。”
天心低声问若冰:“这位墨格先生剑术太强了,要是一会和我们争道术经可麻烦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接下来他的剑。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剑。”他手中用的撼天是一件神器,自然对法器眼界极高,早已看出墨格那一剑足见修为深厚,但如果没有神兵利器辅助也难做到。
“放心吧。墨门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一路上吃我喝我的,就算不帮着我们也不会来捣蛋。何况他说自己是,墨门钜子星爵的弟子,跟月风也有渊源;我们既然受星芒先生指点,算来也沾亲带故算是半个同门。”月蝶、天心、天惑等人在若冰引荐下一同向墨格打招呼,他只是淡淡的答应一声,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静坐不动。
此时已见月勺升到空中,拨开云层盈盈如玉。平地上的三百珠杖,在地面众星拱月,和白月光呼应如同三百个小月亮。平原上的万余名修士在刚才的一阵事故后都不再喧闹,安静等着,久久不见赵国的人出来主持,又放声议论开了。
“赵王还没见面就以珠杖相赠,这样大方。能成为赵国供奉的修士可真不错。”
“可惜天下盟抢去了半数珠杖,不是这法阵厉害,我非要去抢来。”
“刚才他们没结阵,也没见你去抢啊。”
“赵王这么大手笔,你们说一会怎么选拔供奉修士?”
“修士靠修为、术法说话,到最后还不是靠斗法,早知如此我以前就该勤加修炼。”
“如果拿到道术经,又成为赵国供奉,以后修行只怕一步千里。”
……
众多修士说话间,突然远处火光大放,一里外的火光中一队人马正过来。当先的是个黄皮虚胖的中年人,眼袋下垂,神色虚浮,显然不是修士。这人正是昨天在邯郸内城头发号施令的人——赵国重臣郭开——他受赵王托付全权主办,负责这次在这次悬赏中为赵国招贤纳士,网罗天下年轻一辈的修士。
转眼人马已经到了修士聚集之处,共有十一乘,除了当先的郭开一人其余全部以纯银面罩蒙面。有人以神识探查蒙面人的样貌,无法穿透面罩,神识碰上面罩只感到一片朦胧——这面罩能隔绝神识,是一件灵器。
只见这十人手臂上有银袖标,月蝶一惊,低声对若冰说:“是天网死士!”
若冰早已经认出,握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天惑暗想:“这些死士跟权臣郭开在一起,难道是赵国豢养的?可之前怎么会去抓司马家的家眷?难道是赵王想铲除李家与司马家?”
梨婉、梨升、海棠、苏颖、无心等人早就听闻了死士组织天网,这时亲见死士随赵国官员一道来主持,都觉得有异常。他们立刻明白一件事,这一路上无人的诡异情况都是死士在作祟。道门众人已经嗅到这次赵国办的大会有阴谋的味道,天网公然露面已经说明一切。
所有修士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枯草的干脆噼啪轻响连成一片。
当头的赵国权臣提高嗓子终于说话了:“在下赵国建信君郭开,俸赵王令招贤纳士。今日幸会天下英豪,能到此相聚的修士胜人一筹,已经通过初试,还没有到达的也就无缘后面的比试了。我宣布,复试正式开始。一个时辰后比试结束,以珠杖为信物,手持信物者成为赵国供奉,授供奉职位、奖金银法器、修行秘籍……”
郭开还没有说完,就被各种声音淹没。半数人只求能成为赵国供奉,不仅从此锦衣玉食,还能顺带收获一个珠杖法器,又听还奉送修行秘籍便聒噪起来,兴奋得摩拳擦掌。即便没有争到道术经,能获得修行秘籍也是一件大喜事,法不轻传,并不是所有修士都有门派,都是靠自悟修行,而即便加入大门派也不一定立即有修行秘籍传授,普通的门派修士只能学些最浅的术法,只有如飞段、玉灵这样的门派翘楚才能接触精深术法。
郭开见眼前的修士已经跃跃欲试,嘴角挂笑,与十名银袖死士退开一些。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计时用的水漏放在地上,从水漏的大小看,水滴完刚好一个时辰。
只见场内的修士竟没有像初见珠杖法器那样立刻动手,而是渐渐分为了四股:一股是天下盟的修士,都持有珠杖,已经结成法阵;一股是若冰、月蝶、梨婉、苏颖、天心、天惑等道门同伴,也都持有珠杖,聚在墨格身侧;一股是其他持有珠杖的人聚集在一起;最大的一股是没有珠杖的人,零散着围住了前面三拨人。
不到半刻(一刻是八分之一时辰),已经按照四股力量泾渭分明的聚在一起,划分出了阵营,依旧没有人贸然动手。天下盟的阵法看来奇幻精妙,难以突破,没有人靠近;道门十数人与施展过恐怖剑术的墨格待在一起,看来很危险,有人跃跃欲试,但始终不敢靠近;剩下持有珠杖的不足百人被万余人盯着,感到黑压压的包围圈子越靠越近,这些修士取出兵刃拿在手里,或凝聚灵力准备施展术法,好像随时会像潮水涌过来。
梨婉被月牙背在虎背上,抚摸着它的柔顺白毛,虽被万余人团团围住却心里安定,全然无惧。
这时梨婉众人离郭开与死士最近,不过七八丈远。只见一个蒙面死士上前附耳郭开,郭开随即开口:“各位英豪,秦国攻赵,天下盟修士多是秦国的供奉,是赵国死敌!谁能取天下盟中一人首级,与珠杖一样,可以作为信物,事后令外馈赠法器一件。”
郭开身边的死士,接着以灵力大声重复一次,远远送到每人耳中。
天惑说对同伴说:“这手借刀杀人实在是妙,看来赵国早就忌惮秦国整合天下盟了,这次借着天下修士打击天下盟便打击了强秦的修行势力。”
这突然的变故不可谓不突然,万余修士听明白立刻将矛头转向了天下盟那边。天下盟有不到两百人,每个人头就代表一件修士梦寐以求的法器,加上他们手上本有的法器足有三百多供奉名额。郭开张口便用三百多供奉名额为饵,不仅削弱了秦国修士的势力,还能立刻吸引万余修士中修为最强的为己用。
天下盟阵法中的修士都脸色一变,阵法的光壁上五彩流转变得更闪耀了,灵力光芒印在他们脸上,渐渐挡住他们的身形、面容。他们到了此时才感到踏进了陷阱,谁也没料到赵国胆敢以一国之力挑战天下盟的势力。
素来修士间的纷争不会牵扯世俗势力,术法令便是最好的约束,而国力昌盛的邦国也不会去得罪破坏力极大的修士门派,通常只会拉拢讨好。赵国此举突然打破界限,以世俗势力挑衅修行门派,便意味着揭开了世俗与修行界间的阻碍,天下盟再也不必对赵国遵守术法令,一旦术法令在一个门派失去约束力,加入各国势力的修士都会没了顾忌,从此修行界与世俗的势力混为一谈,天下的修士会渐渐分出势力阵营,七国的纷争将会蔓延,从庙堂之上到修士江湖之中都会征战不休。
而场中的万余修士现在只记着成为赵国供奉的丰厚回报,根本没有想那么远,他们渐渐都围住了天下盟的五彩阵法,层层逼近,密不透风,这些蓄势待发的修士,如同紧绷弦上的箭,随时会在一阵呼啸中一起射出。
梨婉等人周围不太明显的包围圈也因情势陡然变化而散了。几乎所有空手没拿到珠杖的修士都赶去围住了天下盟阵法,只有有少数人跟梨婉他们一样远远看着天下盟那边的动静。杀一个天下盟的人,就有一个人头、一把珠杖,那便是两个赵国供奉名额。赵国向来没有供奉修士,国中权势多由重臣、武将掌控,一旦成为赵国首批供奉,日后前途无量。
“天下盟最爱以多欺少,我们千万别放过了!”人群中有个声音喊道。
“对,天下盟太霸道了!”
“先收拾天下盟!”
“来,一起上!”
这些躁动的声音仿佛点燃了人群,眼见阵法向四面发出的五彩光芒被潮水般的人墙挡住,只能越过人头看见阵法的光华。在郭开的新开出的条件下,围攻的修士没有犹豫多久,随着一声不知谁发出的呐喊冲上去,身边的人如同一群蚂蚁发现了一条不会动弹的大毛虫。
“不怕死的就来!试试两仪阴阳阵厉害!”一声暴响传出,一听就知道是两仪门雷鸣。此时雷鸣与雷云两人已经作为阵眼,指挥共一百八十七名修士,运转起阵法迎敌。
只听不断传出呼喊声,化作惨叫又嘎然而止,随着生命一起嘎然而止。
天心见天下盟周围包围随之散开,依旧聚拢在天下盟周围,于是站在树立的撼天上观看,向众人讲述战况。以他无架不欢的性子,见了也是后背发凉:
不过转瞬,已经有近百人被斩成几截,堆积成了肉墙。又有修士踩着肉墙扑向阵法,如同飞蛾扑火,迎接他们的命运只有死。但一些人已经杀红了眼,有许多人与天下盟积怨太多,终于找到了机会发作,乘着人多势众再次一拥而上。如果这时万余修士聚在一起都没有胆子对天下盟发难,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天下盟发展极快,通过打压天下修士积威立足,他们延续了一贯的风格,选择了用实力说话。有人不顾生死地挑战天下盟的权威势力,便要分毫不让地粉碎他们的幻想。以万人之众确实有机会灭掉天下盟这一小波人,但机会是留给活人的,许多人在一念之间便在两仪阴阳阵的阵术中身死道消。
两仪阴阳阵的光华足足照亮了附近十几丈,在众人围攻中竟然以攻为守,不断扫出灵力聚集的五彩长鞭。这些长鞭足有十丈长,根部有大腿粗,灵力聚集在一起延伸到手臂粗细的顶端。这些长鞭每一次击出都带着呼啸声,末端甩出时发出雷响,其声势颇有天地之威。而每一鞭子都会收割几条凑近的人命。
修为高的人中了阵术五彩长鞭的攻击被打得吐血飞开,修为低的直接被灵力抽成两段,接着被后续一拥而上的人踩成肉泥。侥幸逃生的修士闪过阵法的攻势,绕到了阵边,却无法以一人之力破开阵法防御。灵力、兵刃击打在两仪阴阳阵的五彩光罩上,只见五色一转就把攻击化为无形。
这两仪阴阳阵正是两仪门以洞察阴阳两气的奥义而创出,与两仪门的术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将天地万物乃至灵力都化为阴阳,因此可以融合五行灵力为阴阳两面,所以天下盟的修士虽然灵力各有属性也不妨碍,只要有人在阵眼中牵引五行灵力化为阴阳二气,便能运转阵法。
郭开看着两方厮杀,笑意渐浓,昏黄的眼珠射出光彩,好像死的人越多他却越开心得意。
又过片刻,天下盟法阵旁的尸身,堆积如山,成为了一道尸体堆砌的壁垒。对天下盟的攻势终于弱了下来。
渐渐听到哭喊声、哀嚎声,跟着有痛骂声接着响起盖过哭喊声。
“天下盟这个两仪阴阳阵果然厉害,连个缺口都没有被打开!”天心呼出一口气。
“天下盟能与两显并立,果然有过人之处。”梨升说。
“可惜他们这次大开杀戒,得罪太多人了,我都看不过想去动手了。”海棠娇媚一笑。
“海棠长老,我们没见月风先生前不要轻举妄动。”梨婉说。
“是的掌门大人,你管好天心别让他去凑热闹就是了。”海棠瞟一眼天心,捂住嘴格格直笑。
“月风到底在哪,这时还不出现?”苏颖已经焦急,忍不住大声问到。
“我猜呀,他路上碰到了个美貌温柔的女子,舍不得脱身。”海棠答道。苏颖别过身不去理她。
坐在地上的墨格低声说,似乎在自言自语。“天下盟以攻为守,这时虽然不伤一人,但大耗灵力,阵法一破就要全军覆没。”道门众人听了都觉墨格眼光独到,天下盟以寡敌众即便布下了阵法,这不到两百人的灵力也难以与万人抗衡。
“各位,谁能想法攻破天下盟阵法,我手上的珠杖就送了他!”破阵的冲杀停下后,突然一个声音喊道。
天心看去,说话的是那天仙酒楼门口那个宽额头的散修,他手上握着一根珠杖。原来他之前被天下盟人挡在仙酒楼外,不能进入,将此事引为生平奇耻大辱,为了出这口气要把珠杖拱手让人。
“神农派也献出珠杖!”海棠随着喊道。她那天带着梨婉那天被天下盟众人围住,情况好不险恶,这时想到众人拿着珠杖,反而引来旁人争夺,不如顺水推舟,于是趁势就擅作主张开了口。梨婉却不责怪海棠,说:“对外抗敌、维护门派声誉的事,全凭海棠长老吩咐。”将手里珠杖交给海棠。她作为神农派任代掌门,以后便要成为正式掌门,现在月风不在还带着道门众人,因此责任重大,即便不能夺取道术经,也不能让众人陷入险境。
梨婉不是任由海棠生事而送出珠杖,一来可以摆脱万众敌视,避免像天下盟一样以少敌众;二来天下盟这几日在神农派、鬼谷派前的王霸行径决不能纵容,否则以后两派怎么在江湖上立足,以此表名立场;三来她不愿争斗,能有机会减少直接跟天下盟的斗争,发自内心的便想把这机会让给别人;四来天网死士与赵国不知是何关系,随后不知还有什么变故,最好能作壁上观。
道门众人后半段路上都是梨婉主持大局,见状跟着表示要让出珠杖。梨升、天心、天惑、苏颖与鬼谷派众人都将手中珠杖插在身前一丈的空地上,表示不会出手围攻天下盟,谁愿意谁去。
“我也让出珠杖!”“我也是!”……
随后,许多人拿着珠杖的散修跟着出声,将珠杖扔到这片空地上,顿时聚集了百余个。众人都是气恼天下盟此行霸道,二来很多人的同门挚友刚才已经送命,已经气急败坏。不少修士虽然舍不得,奈何修为稍弱,自负无法保住珠杖,只好有样学样,以免面对万余人的怒火。
万余修士随着一个人的一句提议竟然暂时变成两股力量对抗。一面是天下盟的人,一面是其他人。
天下盟的众人本来就消耗了一波,还在伺机恢复灵力,实在没想到海棠、梨婉稍微一引导,形势竟然会突然升级成这样。透过死人堆成的人墙,看着静静酝酿的这些修士,他们反而感到比猛烈地攻势更可怕。
“天下盟这下惨啰。”天心看看海棠和梨婉心想。他抹抹额头的汗,他就算寒冬腊月穿着短袖也从不怕冷,心中苦闷地想,只怕我修为再高,也顶不住女人杀人不见刀。
其实天下盟惹得神农派两个女子记仇,便是是因为来人之中没有一个女子,不知道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不过他们帮天心牢牢记住了这个道理,天心经过这次所见打定主意——往后梨婉但有吩咐,绝不稍有不从。
女人的恶意如刀,爱意也如刀,连天下盟的五彩阵法都抵挡不住,他一个少年哪里抵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