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冷月好了很多。
    镜子里，冷月看着自己剃得光光的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好难看啊，怎么办？”
    唐笑天亲了她一下：“不剃不行，不然最难看。剃了后我倒觉得极好看，就像一个俊俏的小尼姑。让人一看，就想对佛祖不敬。”
    “当当当，”岳凌烟拿出背在身后的双手：“月儿姐，我买了好多假发，精心挑选出来的。包你一天可以一个造型，迷死笑天。”
    “可是，我背上会留疤，好难看地说。”冷月弱弱地说道。生平第一次躺在病床上，这个生猛如虎的美女，难得地柔弱了起来。
    岳凌烟一指唐笑天的小腿：“没关系，我妈那有药。笑天上次用了，你看，一点疤都没有，对不对？来，我帮你带上假发。请问今天你是要做个窈窕淑女嘞，还是阳光少女，或者是金发美女？”
    看着两女亲亲热热地在那说着话，唐笑天微微一笑。他出了病房，来到医院附近的一间茶楼。
    推开包厢的门，穆天明在那等着。看到唐笑天，他迎上来，两人大力拥抱了一下。
    穆天明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听文昊说，你遇上了些事。有什么要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唐笑天便将冷月和岳凌烟遇袭的事，说了出来。听完后，穆天明说道：“你是不是怀疑某个人，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
    唐笑天点头，吐出一个人名：“卫英杰。”
    他说：“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天明哥跟姓卫的势同水火，那一定非常了解他。我想请教下，你觉得这事是不是他做的？”
    穆天明沉默了一下，说：“我给你讲讲，我跟他结怨的经过。”
    “我和姓卫的曾经是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因为年纪差不多，我和他关系曾经非常要好，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到了初中后，两人渐渐疏远，因为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也是我们大院的，和我和他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女孩姓李，长得很清纯、很可爱，我和姓卫的都很喜欢她，非常的喜欢，两个人同时去追她。最后，她选择了我。可姓卫的不服，一直纠缠不休，为此我和他终于决裂。”
    “和女孩的初恋，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那段初恋很青涩，却极真、极纯，让我回味至今，今生都忘却不了。同在一个大院，我和她的恋情很快被家里人知道。可没人反对，连我和她的父母都默认了。那时我只以为，她就是我这一生的妻子。她只以为，我就是她这一生的丈夫。可谁知知道后面却，却发生了一场巨变。”
    “那时的我和她都很年轻，特别是我，年轻气盛，不太懂得珍惜爱情。那年她过生日，她跑去要和我一起过生日。我当时正在和小伙伴一起玩，就不肯，说晚上再陪她。她不乐意，发了脾气。我大怒，觉得她害我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就骂了她一顿。她哭着跑了。我以为没事，回头哄哄她就行。却没想到，她一怒之下，跑去找姓卫的喝酒。姓卫的趁机将她灌醉，然后，然后趁她无力反抗，那个畜生，那个畜生竟然强行占有了她。她苦苦哀求，可是没用，没用。”
    “女孩心高气傲，又是第一次，哪接受得了？等醒过来后，一时冲动，当场就选择了跳楼。人是没死成，可右腿废了。我当时正到处找她，听说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跑过去，看到她半祼着，躺在血泊中，我当时就疯了，彻底疯了。我回家就拿了刀，冲进卫家去杀那畜生。我用刀追着他砍，砍遍了整个大院，将他砍成重伤。要不是有警卫及时出手，那一天，他必死无疑。”
    穆天明说到这，痛苦地捂着脸，哽咽道：“我这辈子最恨的事，那就是那天女孩过生日，我不该骂她。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次没有砍死那畜生。”
    “后面怎样？”唐笑天问。
    穆天明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苦笑：“还能怎样？女孩家的权势地位跟卫家相差太远，卫家为了保住卫英杰，使尽了手段。最后，女孩全家搬走，就此彻底失去了联系。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那一次，我跪在我爸面前跪了一整个下午，求他出手。可我爸犹豫了很久，拒绝了我。卫家家大势大，便连我爸也不敢跟他家彻底翻脸。”
    唐笑天叹道：“所以，这件事就是姓卫的做的。”
    穆天明点了点头：“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应该就是他做的。那个家伙无法无天惯了，养成了眦睚必报的性子。你上次开的那两枪，吓得他哭了，当场求饶，让他掉了那么大的面子，凭他的性格，绝不可能会放过你。他清楚你的厉害，不敢向你下手，自然会对你身边的女人下手。所以我敢肯定，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唐笑天点头，说“谢谢”，他转身就要走。穆天明叫道：“等等。”
    起身，穆天明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我当你是朋友，那么，我现在会唆使你去报仇。凭你的身手，肯定能杀死他，那样也解了我的心头之恨。但我当你是兄弟，所以我劝你，笑天，这事算了。出手的那帮混混，你怎样都可以。但是，姓卫的你绝对不能动。敢动他，你非死不可。”
    “因为卫家？”
    “是，因为卫家！从建国到现在，龙都卫家一直都是军中一股非常重要的势力。在我们华夏国，真正的政治世家其实极少，军中更是如此。但是卫家，就是凤毛麟角中的那一家。我穆家虽然威风，但说实话，论底蕴，其实不如他家。在龙都军区，卫家的影响力根深蒂固，任凭是谁都无法忽视。”
    “他家纵是势大，那也是在军队。军队不干涉地方事务，这是原则。”
    “问题是，卫家的影响力远不止在军方。姓卫的他外公，在世时是我们华夏国公检法系统上的头几号人物。借助这层关系，卫家安排了许多他手下的退役军官进入了公检法系统。这么多年下来，他家的积累绝非一般。”
    唐笑天摇头：“那又怎样？”
    穆天明皱起了眉：“当初的那个女孩，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独生女儿被人那样了，可结果怎样？连报案都不敢。我恨姓卫的恨了十几年，和他斗了十几年，凭我的能力和我家的地位，最后怎样？我伤不了他分毫。”
    他拍了拍唐笑天的肩：“兄弟，我知道你忍不下这口气，但听哥一声劝，别动姓卫的，千万千万别。”
    唐笑天淡淡地说：“天明哥，你能说出这句话，那是真把我当兄弟看。这份情，我唐笑天记下了。但是，”
    他正色说道：“男儿在世，有所为有所必为！此仇不报，我唐笑天枉为男儿！我知道这事凶险，但是，无所谓。前路有山，我爬过去，爬不过去，我炸了山；前路有河，我游过去，游不过去，我平了河。我只要一直往前走，总能一刀砍了那家伙的头！”
    穆天明叹道：“哪怕和他拼个同归于尽？”
    唐笑天起身，离去，丢下一句话：“我唐笑天是天地间的英杰，他卫英杰不过是条疯狗。我岂会为一条疯狗赔命？”
    穆天明怔怔地站在那，看着唐笑天离去。好一会儿后，他说：“那我且拭目以待！”
    晚上，唐笑天给张姐姐打了个电话：“我找到了彪三有可能的藏身地点，麻烦你记一下，派人去查查。”
    “嗯，好。”张姐姐问：“这四个地点，你怎么知道的。”
    “请人帮了忙。”
    “请人帮忙？今天下午，西郊一家楼盘的施工现场，有两帮人发生了激烈冲突。最后一帮人被彻底打垮，领头的四个人被抓走，消失了三个多小时，回来后一身是伤，却什么都不敢说。如果我没猜错，那四人就是彪三的手下。而抓走他们的那帮人，是威远武馆的人。唐笑天，你这未来的岳父大人，有些嚣张啊。”张姐姐的声音有些冷。
    唐笑天叹道：“小姐姐，这件事便是是威远武馆的人做的，那又怎样？知道我们华夏国，为什么好人越来越少，而坏人越来越多？因为你平时再是好人，可只要你一做坏人，哪怕只是为了对付坏人，你都会受到惩罚。而相反，谁都知道他是坏人，他做了再多的坏事，别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攫取利益，没人管他。这样下去，谁还愿意当好人，谁不愿意去当坏人？一个社会，对好人太坏，对坏人太好，风气不对，那不是再应该不过的事，对不对？威远武馆的人一向安分守己，一次以暴制暴，就要受到惩罚。彪三那帮人在那坏事做绝，没人管过，一被人打，警察就要为他们出头，这算什么？”
    张姐姐沉默。
    唐笑天恳求道：“这件事既然没人管，就请你也不要管。如果你非得要管，那请你公平对待，一查到底。查查他彪三是凭什么拿到了那个工地的土石方工程，查查他们那帮人在那里祸害了多少人，好吗？”
    张姐姐一声轻叹，略过了这事：“我会安排人去你说的这几个地方查下，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唐笑天真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
    挂断电话后，唐笑天找出枪箱。打开，从里面拿出92式手枪，唐笑天定定地看了会，轻声说道：“睡了这么久，你也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