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欺骗,我的背叛,师兄当着她的面抱了我,还有她这么多年的求而不得,她必定心里气闷,觉得自己好窝囊,所以跳河了。
我好悔恨啊!
李悦儿也带着哭腔说道,“都怪我,那天不该组织那次旅行的,否则她不会死。”
接着,我们俩抱头痛哭。
师兄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大概心情和我一样,非常悔恨吧。
两情相悦的事情很好,可是却很难,所以,即使做不到两情相悦,那另寻别人也好,可是,她没有寻别人,自己去了。
她干嘛要这样死心眼啊?
傅昭蓉毕竟是傅东林的妹妹,所以,最新的进展我都是听李悦儿说的,她都是从傅东林那里听来的一手的消息。
警察给他们家出具了鉴定书,傅昭蓉系自杀。
李悦儿也义愤填膺地跟我说,寇东姝听了这件事情以后,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表现得却是幸灾乐祸。
作为继母,做不到疼爱自己的继女也就是了,可是这番表现,的确让人愤恨、心寒。
而我,心里怀了深深深深的负罪之感,所以在她葬礼那天,我的心情非常低落。
下了迷离的小雨。
我和李悦儿站在一起。
师兄也来了,我知道他的心情是非常自责的。
师兄紧抿着双唇,双目紧颦,表情十分凝重地看着墓碑上傅昭蓉那灿灿烂烂的笑容。
傅南衡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戴着墨镜,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从那挺拔的身姿和线条坚硬的侧脸来看,他的心情也是十分凝重的,毕竟是她的堂妹。
后来,人陆续走光了,没剩下几个。
我听到寇东姝对着傅景深的面说了一句,“以后分遗产的人就少了一个!”
我和李悦儿对望了一眼,我深深地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还有人葬礼还没有参加完,就说这种话?
“站住!”传来傅南衡的声音,那是准备怒吼的狮子在强烈地压抑自己情绪的时刻。
他这种声音,我听了都有些毛骨悚然。
寇东姝站住了。
“如果你做不到悲天悯人,可以!但如果你让我恶心了,那赶紧滚!傅家并不欢迎你!”
如果这不是在葬礼上,我想傅南衡就要爆发了,毕竟寇东姝说的那句话太气人了。
“南衡,你婶婶她——”傅景深低声下气地辩解,上次我要和傅南衡结婚的时候,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还没有和傅南衡说,现在突然想起来,我要告诉傅南衡。
“她不是我婶婶!东林也从来没有当她是妈,是她逼走了东林的妈,是让我恶心的女人!”
“南衡——”傅景深又浅声说了一句。
傅景深大概知道这是他女儿的葬礼,不能打扰了女儿的清静,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还有,我爸两个亿的财产,我已经分给东林了,没有你们一分钱!你们就不用惦记了!”傅南衡紧紧地攥着拳头,使劲儿地压着声音说道。
看起来提取遗产这件事情是悄悄进行的吗?我说上次傅东林去美国悄无声息的呢!
转头看傅东林,他和我之间,隔了一个李悦儿,我现在才看到,两个人十指紧扣。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算是昭告天下了,不过相信,傅景深应该不会关心的吧。
“南衡,你——”傅景深瞪大了眼睛,盯着傅南衡。
为了遗产的事情,他绸缪许久了,对我威逼利诱,去傅南衡的办公室哭闹。
现在,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天是你女儿的葬礼,你如果不想让她安宁的话,那就尽管吵好了!”傅南衡下了最后通牒。
傅景深巨大的震惊,巨大的失落,还有万千算计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寇东姝拉着他,两个人似乎不服气地离开。
刚才我也看到寇东姝眼里的绝望和对傅南衡的痛恨了。
到葬礼结束,傅南衡没再说一句话,然后下山。
两日后,我接到傅南衡的微信,他让我去一趟,我问去哪?
他说:去他家。
因为傅昭蓉的葬礼刚刚过去,我以为他是因为傅昭蓉的事情心情不好,让我去的,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就去了。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什么休息日,可是他在家。
苏阿姨不在,他在自己的卧室里。
我敲门进去了。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很颓废,厚重的窗帘拉着。
他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抽烟,房间里烟气很重,我咳嗽了一声。
他听到我的动静,把烟掐灭了。
“你怎么了?”我站到他身前,问道。
他拉了我的手一下,让我坐到他身边。
“心情不好,陪陪我!”他说,口中说不出来的颓废之气。
“我知道,昭蓉走了,你心情不好,我心情更不好,都怪我!”我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对那天的事情,悔恨到要死。
那天的事情,可能傅昭蓉都和他说了,所以,他也知道我自责的是什么。
他的手环过我的脖颈,不经意地一下一下地捏着我的耳垂。
仿佛我们还没有离婚,仿佛我们是在促膝长谈。
“忽然觉得人生无常,很颓废!”他说道,用不能再低沉的嗓音。
这段时间,全世界好像都沉寂了一般,都沉浸在傅昭蓉的离去中不能自拔。
可恨的是我竟然没有拒绝。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而且,昭蓉刚刚走,我们就这样,真的好吗?
他说了一句,“我是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我的脸和他的脸不过分毫的距离。
我脸很红,偏向边。
“为什么是我?”我问。
“就是想要你,欢!”
欢,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我。
那一刻,我心如擂鼓。
他以前很少叫我的名字,如果叫也是“初欢”,或者开玩笑地叫“欢欢”。
这次竟然只有一个字。
房间里很暗,他胡茬轻轻在我脸上划着,淡淡的烟草的香气,熏我鼻息。
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
好像有一点儿兴奋,还有和他再也分不开的亲近。
他的手指轻触我的脸蛋。
这次,我并没有那么排斥。
可是,如果我和他这样的话,那我们离婚和不离婚有什么区别?就是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吗?其他的什么都没变?
我从沙发上起来,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刚才想和他说傅景深的事情来着,他坐在我身边,我详细地和他说了那天晚上傅景深和我说的话。
我觉得现在我已经把底牌告诉傅南衡了,要防止傅景深釜底抽薪。
他冷笑,“他有什么薪?”
我们俩说着说着,天就黑了,苏阿姨让我在这里吃饭的,不过我说我惦记孩子,并且玲珑也做着我的饭了,于是我就回家了。
傅南衡没说错,傅景深的确不敢抽傅南衡的“薪”,不过不代表他不敢抽我的。
因为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刚刚打开图纸看,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我走出办公室去看。
外面好多人,傅景深在前面,他们甚至打出了横幅:逼死我女儿的罪魁祸首,还我女儿的命来。
初看到这条横幅的时候,我差点儿就喘不上气来。
虽然先前自己自责和内疚,可那全是自己心里的想法。
如今有人把这个罪名强加到你头上的时候,你真的会觉得自己是千古的罪人啊。
傅景深不知道从哪来召集了这么多的人,我站到办公室门口一看,他们密密麻麻的,把来找我们咨询和设计的客户全都吓跑了。
我知道他们是来闹事的,赶紧把玻璃门从里面锁上,让李悦儿赶紧拨打章泽宇的电话。
看起来傅昭蓉的死因傅景深是知道了,这次是专门来闹事的,既然能闹我,肯定也能闹章泽宇,章泽宇在学校工作,学校里人太多,稍有不慎就会满城风雨,我让李悦儿提醒他提防着点儿。
傅景深还在门外嚣张跋扈,过了一会儿,玻璃门外便现出一个男人的影子——章泽宇。
他竟然来了!
我一看他,又看了看后面人的阵势。
虽然没有规定一个人殉情的法律责任,可是我却背负着很多道德上的责任,我非常内疚,应该说是傅昭蓉知道了师兄喜欢我,受不了这种打击,才殉情的。
我看到师兄一个人在办公室门外孤立无援,所以,就开开了玻璃门,让他进来了,其中还有几个人,也趁机混了进来。
办公室里瞬间乱作了一团。
他们指着我和章泽宇骂道,“奸夫淫妇!”
这个词语,真的好难听好难听。
我和师兄的交往,发乎情止乎礼,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他们口中的“奸夫淫妇”了?
傅景深在前面,说道,“你们两个狼狈为奸,逼死了我女儿!”
好一段潘金莲和西门庆勾结堵死武大郎的故事。
可是我们之间,比之这个故事,还有十万八千里好吗?
众人在我的头顶指指点点。
师兄一下子把我圈在了墙里,他承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我缩着脖子,一下子哭了起来,从小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这时候,周围一下子肃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