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皱着眉头看了看蓁蓁又看了看兴致勃勃的徐新，她眼里闪过一丝的隐忧，见他们很快聊到一起，便默默地退出了特护病房。
    徐新焦虑地坐在蓁蓁病床边，关切地问：“是不是很严重？都怪我不好，当时就该马上把你送到医院里来的。磨磨蹭蹭的害你延误了诊治的时机。医生怎么说？”
    蓁蓁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眼睛里也起了一层的水雾。只是她不想在徐新面前哭哭啼啼的，硬是把眼泪忍了回去。
    蓁蓁故作轻松地说：“其实没什么事，流行性病毒感冒，着急也没有用，总归需要一个过程才能好的。在这里住着只是为了不传染兰姨和何叔他们。”
    徐新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你在这里一定很闷。平时你不喜欢看电视，对着这白森森的墙壁和这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你一定烦透了。等一下我去给你找点乐子来。”
    徐新说着就站了起来。蓁蓁制止道：“哎，你不用忙活了，我也住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没事，我一会儿就好。又费不了什么事。”
    他行动比说话快多了，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凌蓁蓁望着窗外发怔。从她躺着的位置可以看到对面一栋居民楼，那里的住户有的已经贴上了福字，挂上了红红的装饰。她才反应过来，马上要过年了。
    妈妈是个特别有仪式感的人。一进到腊月就会严格按照节奏来，哪天要洗冬被了，哪天要大扫除了，哪天要去逛花市，她都按照旧例的习俗有条不紊地安排兰姨他们做。家里自然是弄得窗明几净，红红火火的过年装饰挂起来，屋子也仿佛焕然一新般。
    现在她名义上也有一个家，只是一想到她要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一个屋子，蓁蓁的心就凉到了底。
    “蓁蓁，我回来了。”
    徐新才到门口就吆喝起来。
    蓁蓁闻声望过去，看到徐新手里拿着的东西时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了一些毛线和一些织衣服的针。
    “徐妈，我还病着你都不放过我。”
    蓁蓁嘴上是埋怨，可是眼睛却望着那一搓的毛线放光。那娇嗔的样子憨态可掬，令徐新看得不由得心里发软。
    他喜滋滋地扬了扬手里的毛线，笑道：“我还记得你大三时和我打的赌，欠下我一条围巾的。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你有空，无论如何也要兑现一下你的赌约了吧。”
    凌蓁蓁甩了甩手，才去接他递过来的毛线，谦虚地说：“好久不摸针，都有些生疏了。”
    他们服装设计系的妹子，个个手巧，这些针织的活儿每个人像是织女附体，做得出神入化。凌蓁蓁偏偏没那个耐心织完一整件。有一次徐新去她的宿舍见到了她起的围巾头子，搁在那儿不打算理了，便央求着送他一条。
    凌蓁蓁表面上是答应了，但是迟迟不见有行动。
    徐新左等右等，对那围巾却是念念不忘。有一次和蓁蓁打赌的时候，就说如果她输了，就织一条围巾给徐新。这一织又等了两年。
    徐新见凌蓁蓁拿了线和针，放在手里摆弄着，因为感冒的原因，她本来白皙的脸像是没有什么血色，更添了几分让人怜爱的妩媚。徐新不由得看得出神。
    “蓁蓁，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出色的设计师，你可不万荒废了自己的天赋。我从意大利回来，专门去逛了一下服装店，拍了不少的拍子，回头我拿给你看看。当然如果你能亲自去是最好的了。一个设计师灵感应该来源于见多识广，你应该多出去走走。
    我听说你给月满纪桂和d.c都出了很多的好点子，你看多好。你就好比那颗璞玉，经过打磨后，一定是最最珍贵的玻璃翠，让人刮目相看的。”
    凌蓁蓁噗嗤笑了起来：“徐妈，你什么时候也学着人家嘴巴上抹蜜了？你再这样夸我，我想我都要飞起来了。”
    徐新也咧嘴笑了笑：“蓁蓁，你终于笑了。”
    凌蓁蓁知道他的苦心，他那么卖力地逗她笑，她怎么会不知道？
    凌蓁蓁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毛线，一边问徐新：“那天在我家，那个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纪宇扬把徐新拉出去后，等蓁蓁出去时，已不见了徐新。
    徐新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说：“那天是我自己要离开的。”
    凌蓁蓁十分奇怪地看着徐新。
    他见蓁蓁神情紧张，便笑了笑，打趣道：“因为我刚好接到一个电话，社里有紧急的事情要我回去处理，所以不得不离开。”
    凌蓁蓁半信半疑。果然徐新马上问道：“你的那位倒是好手段，他怎么知道我在社里工作？”
    凌蓁蓁差点就脱口而出纪宇扬的工作。关键时刻，她想起来纪宇扬曾经无比郑重地和她说过，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是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他的工作性质的，这是纪律。凌蓁蓁敷衍道：“徐妈，他能有什么手段啊。无非是有几个臭钱，差使人去跑腿罢了。我倒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徐新一听来了精神，蓁蓁都还没有说什么事，他就应允下来。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全力以赴地去办。”
    他这么热情，凌蓁蓁倒是有些迟疑了：“其实也没什么，回头我让何叔去办也行的。”
    徐新马上就表神跨了下来。
    “蓁蓁，我以为我这次来，你至少会把我当朋友看。没想到你还是躲着我，防着我。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还是说你压根不想和我做朋友？如果是这样你直说好了。我不会增添你的烦恼。”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凌蓁蓁妥协道。
    于是把她的想法和徐新说了一下。
    徐新说：“这个好办，你交给我安排就行了。”
    俩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凌蓁蓁称有些累，想躺一会儿，徐新才离开。
    有了前一晚纪宇扬深更半夜造访的经验，凌蓁蓁这一晚倒是睡不着了。只是等到快凌辰一点，也不见他回来。她心情郁郁的，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