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成这样,找死吧。”我的声音有一些微微的颤抖,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寒气从我脚底沁出来。“这可是极煞啊!”
“对啊,”他抚着那个柜子挑着眉说。“就是极煞。”
这样的阵法,能干什么?
我轻轻走了过去,“别开玩笑了,这样的阵法只会把自己也布进去。”
他笑了。
“我也说不好,但这底下,应该是一个古墓。”
和我的想的一致。
我点了点头。
“要不要下去看看?”
“为什么?”我略一迟疑,“你想要的宝贝已经到手了。”
他笑得更欢了:“你们女人啊,就是没有好奇心。”
嗯对,我好奇心没以前那么强烈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很认真地聆听着地下的悸动,问他:“你又感觉到什么啦?”
他摸着太阳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见状赶紧不问了,把那个全是人体肢块的箱子给抽回去,塑料质态的壁柜一层层地结着寒冰,我咬咬牙,用力一缩。
想象中他的灵魂应该是千疮百孔的状态,原本密致紧实的地方被腐蚀出了一个个小孔,从他头痛的地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受到侵害的地方,应该是中阴穴。
保存人体自身精气,以及积累自身修为的地方,如果他有功德,应该全漏光了。
是谁这么恶毒啊。
我扶额。
“你有什么仇人没有。”
他仔细想了一下:“有。”
“谁?”
他在地上描画着:“我也说不清他是谁…..只记得他长了两个大大的牛角,脸盘圆得像个球…..眼珠子很大很大,夜晚两个灯笼似的闪闪发光…..”
我脑补了一下,觉得他的描述很像西方的魔头呢。
“然后呢。”
看着他一个劲地蹲在那不吭声我着急起来。
“说啊,你和他是怎么结上这么大的仇恨的?”
总没有一个人无缘无故要来弄死你吧。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感觉他体内的真气瞬间全往一个地方上蹿,“记不清楚了,好像是,他要来抢我的一把刀剑。”
刀剑?我眉毛微微蹙起,长什么样?
不会是这个吧。
我手心微微发凉,那柄幽蓝的匕首,在皎洁的冷光下,映得很长。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我把手里那把匕首亮出来。
他翻过去只略看一下,就扔下了。
“不是。”
不是么?我眼里微微闪动,掠过一丝遗憾。
“那柄刀剑。”他努力回忆道。“很长,非常尖。”之后他看了一眼我的手腕,目光掠过一丝清冷,“就像你们姑娘家用的三股刺。”
三股刺是什么兵器,恕我没有见过,可能是我交手的江湖人士实在太少了。
“你把它想象成很长很尖的东西就可以了,有点像绣花针,嗯…..”他目光微微跳跃道。“那人真是好身手,”他露出钦佩之色,“和我交手这么多招仍不落下风。”
那人难道不是西幻锦么。我嘀咕道,我可记得你对西幻锦只是恨,没什么敬佩在里边。
“之后他把你剑抢了你们俩就变成仇人了?”我有点啼笑皆非,男人的友谊还不是挺脆弱。
“不只是。”他闭着眼睛道。“反正前因后果我记不起来了,我和他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经此一结就更是…..”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不打扰了,在一旁默默地等着。
“真是……总之他是我的死对头吧。”他摆了摆手,“好像还有很多和我作对的经历…..我想不起来了。”
“嗯。”正常的,我在一旁心说,就在刚才我悄悄潜入他的意识看了一下,发现他的灵魂被切成了许多粗块,应该是被人强力切的,这么碎的情况下你能想起一件事才见鬼了。
这么一想我不由得很同情地望着他。
“你记忆力很不好吧?”
“嗯。”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平时在岛,老忘东西,老忘路,还得在一个环境里循环不断地走,这种感觉,很痛苦。”说完他深深倒吸一口气,蒲扇般的手重重地搭在脸上。显然不愿回忆。
理解,我心道,一个人在举目无亲的小岛上乱走,换做是我我也得崩溃。
“那你是怎么记事情的?”
“我啊。”他抬起眼来。“刻字。”
刻字?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个洞穴前摆放着的石头,难道那上面的文字,不是那个蛇人刻的?
这么一想我觉得有趣了。
“你刻的是什么?”
“不知道。”他低下头说,显然还是头痛。“想的什么刻什么,刻的什么也记不清了。”
我忍不住上前拍他一巴掌。
“那那些石子哪去了?被你丢掉了?”
他认真想了一下,趴在地面说:“好像是吧。”
“刻了,就丢了。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我眯起眼。
我觉得奇异了。
也就是说那个蛇人不是云幕霆咯?那他是来干什么?为什么收集云幕霆用以记录东西的石子?
“嗯…..”想了想我决定问一问。“那你认识那个蛇人吗?”
我详细描绘了一下那个蛇人的外貌特征…..顺便把我在昆虫洞穴的那一番奇异之旅也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说完了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不认识。”
我失望,竖起手指头来:“你都,没有遇见过?”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不容易在这的线索又断了。
我有些讷讷地坐在地面上。
“地上别坐。”他提醒我道。“凉。”
“哦。”我赶忙爬起来,心中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窃喜的,你还是关心我的嘛。
“唔…..那你认识青木稚子同学吗?稚子。”
他想了一下,“印象中有这个人。”
我猛地跳了起来,眼睛一眨一眨的。我承认,我十分高兴,好吧,如果她在我面前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和他对质了。
我敲着他的耳朵傻笑。
他被我的这种眼神看得不耐烦,猛地跳起来说:“你笑什么。”
“没啥啦。”我到他身边坐下。“稚子是谁啊。”
“我的一个朋友。”他的脸色冷冰冰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了。”
…..
一连串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