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没什么。”我对他耸耸肩。“我们快走吧。”
他却在那里站着,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你干什么啊。”我道。“都说了没什么的。”
他低头转身不理我,自顾自地往废墟下探索。
他在看什么?
只见他手指向下,整个身体的重心微微前倾,便顺势一拉,手里多出一个指头粗的金属丝来。
电线?
我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
这货丫的是电线?
从底下拔出来了?
他抬头看我:“要不要我把整个全拔出来啊?”
“行。”我爽快地答道。“你拔吧。”
于是他手指弯成了勾状,用力往下一拔。
这可不得了了,他脸色苍白,整个手臂直直地插入了地底的感觉,那一瞬间我真担心他触电,过了一会他只得尴尬地抬起手:“拔不动,太大了。”
“你要把整个房子的地基撬开吗?”
“算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道。“人家还要回来住呢?总不能把人家房子给拆了。”然后他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理他。
于是我俩就在原地发呆。
那根金属丝真是电线么?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发现这圈,应该是整个缠绕在屋外的,这工程似乎挺大,因为埋得挺深,至于是不是用水泥灌铸的,那我不清楚。
现在我连房子的材质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蹲在那里。
“看出什么没有。”我问他。
“没有。”他向我摆手。“这屋子的主人似乎挺勤奋的,在这里修了个小型发电厂,还给自己供电?”
原来底下埋着的就是供电的设施?我问他:“你确定吗?”
“确定,这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似乎和他之前的话不同。“你不是说你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怎么还看得出底下是一个供电的设施?见鬼,这就是从小长大在现代社会的我也看不出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他摆摆手。“就看得出来啊。反正记忆有时候就这回事吧。忽然之间啥都想起来了。”
“那你想起了什么?”
“也没什么吧。”他有点无力地瘫倒在柔软的蒿草从上,似乎是刚才因为拔光电线而耗尽了力气。“就零零碎碎的片段。”他捂着自己的头道。“从来没有完整的。我好像是一个国王,地位很高什么的…..一大群簇拥着我….”他嘿嘿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
条条都和云幕霆的条件符合,我想着,在他身边坐下。
他猛地站起来:“你怎么了,也不说话啊。”
“没什么。就看看你不行吗。”我打量着他道,心说真是越看你越顺眼了。
尽管身上那点气息,还是相当薄弱。
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我俩就这样在这阳光无限的蒿草丛躺了大半天。
下面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站起来,似乎记得里面还放着一本铜制的日记本。
就在床上。
我走在门前的时候,刚要踹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我呆呆地看着,门在地上碎了一地。
像是残渣。
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灰尘再一次让我望而生畏。
当然了…..床铺我没仔细搜…..不过可以看得出上面铺得很整齐,原主人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好孩子…..我勉强翻了一下….蓝花底的被子还是很漂亮的,虽然因为灰尘脏得有点看不出颜色了。里面的棉絮也应该烂成一团一团的,这一切,也使得这个铜制日记本更加显眼。
真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似乎只是在封层镀了一层铜模,革底依然是皮制的,外面还有一个铜制的封扣,我翻开的时候做了再三衡量,真担心一翻开就是一篇腐烂的灰纸。
所幸没有,后来我索性越翻越快,在看了前面的几页空白不耐烦之后刻意翻跃,似乎是前主人刻意留白,又像是要留下什么谜底。
总之,这是一部有味道的日记就是了。
我的手指停了下来。终于在一张白页上找到字了,前面两行留白,剩下的一单太过简洁:生人勿进,速退。
生人勿进。速退?
我翻动着的手指停下了。
这人是谁?写这本日记的目的是什么?吓唬后来人么?我可不怕。我盗这么多次古墓,上面吓唬人的标语见多了,结果还不是被我们用各种风水法子一一破解了。
这么一想我也毛躁起来。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翻着翻着看到了后者: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写这本日记是否正确,但是,总要有个后来者记述我们的来路吧……
一连串无尽的省略号。
这货谁?
心想。
不是修炼者?
一个人来这荒山野岭的荒郊野外是找死么?
假如没有武器,随便跑来一头野兽就可以吞了你,就算有,我相信也顶不了多大事。
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啊。我顿了顿。手中停了下来。
但书里那种味道促使我继续翻。
翻着翻着我翻到了一些零碎片面的信息……夹杂在书的封脊中,我想这些信息适合边吃三明治边看,因为大多也比较有趣,遇到啥啥啥…..赶跑了啥啥啥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写这本日记的人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那他来这里干什么?怪了,我手停住了,那些终南山的修炼者真的没有找他的场子吗?
独自的,孤身一人?
什么目的呢?
怀着这样的感受我开始接着往下翻,速度慢了,我必须小心点了,因为这样的书页,越来越脆。
有种它会动不动就在我手下消失的冲动。
就这样我迫切地感觉到岁月风尘的气息越来越明显…..终于又有一页出现正文了…..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留白是什么意思。但显然主人是有一定用意的。
我屏住了呼吸。
结果,翻到了最后一行,一行字。
只有一行字。
喵喵,你逗我么?
我不可思议地举起了这本日记本。这么厚一本,你居然只留两行字,是想干嘛?
玩弄后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