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下面都遇到了什么,半条腿都被划伤了。”
“蜘蛛。”他低头,似乎不太想多提此事。
于是我们便又恢复了匆匆赶路的姿态,一路无话。
一个溶洞边。
上面似乎长着杂草,里边应该是那种很清水的状态。
我指着它说:“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转头淡淡地望了一眼:“不用了。”
“哦,好吧,那你等我一下啊。”我走进去,里边有一股类似清水的味道,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水气,偌大的洞穴中仿佛一缕烟雾,这根本不像是有虫子的样子。我拔住旁边的一根草,以防自己落下去。
底下一片空空。仿佛有回流的叫声。
底下应该有泉水。我想着,脚上猝不及防被虫子叮了一口,我慢慢退出来,我感觉脚在汩汩流血。
作死了这下。
还是回去吧。别让某人久等了。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慢慢退了出来,猛然感觉虫子又叮了我一口。
快出来吧。脚上的血已经流个不停了。
我慢慢走出来的时候,血已经淌到脚背上了,带着一丝胆胆怯怯,毕竟伤口还是有些疼的,他倒带着讪笑的笑容:“怎么,被咬了?”
我白了他一眼:“都被咬了你还说风凉话。”一边说着,我一边慢慢理着脚上那个碗疮大的伤口,一边摸一边倒吸着凉气,这些虫子果然都不是善茬。
“怎么。这么狠哪。”我倒立在地上,坐着说。
他似笑非笑地走过来,手里好像拿着药膏一样的玩意,往我腿上就擦,擦得我倒吸凉气。“你轻点。”他手里还不停,慢慢地抹上。“你想啊,虫子不都是靠咬人生存的么?”
我摸了摸已经被他涂上棕黑膏体的伤口。
“不咬人他们是无法存活的。如果实在找不到食物吃,它们就会自相残杀。输的成为赢的食物。”
真是可怕啊。
我扶额,看起来我体会到的那层互相吞噬的感觉并不是浪得虚名,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看着他再往我腿里涂了层药膏。我抬起头来。
“你见过?”
“嗯。”
“你见过什么了?”我有点急切地问。
“当时我被虫子咬住了。”我可以想象虫子在他手臂间穿来穿去,最终翅膀戳出一个洞的感觉,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一边说,一边将剩余的药膏慢慢给我抹上,深吸了口气说;“你知道么,我现在见你越来越亲切了。”
“唔….”我不知如何接话。
“是么?”我忽然打量起他那张脸来,脸上有一种让我莫名的感觉。
哪儿见到的呢?
我心想。
他慢慢给我涂了药膏。低声下气地说。
“好了,现在你已经可以走路了,站起来走走吧。”
于是我马上从地上坐起来,脚上一片清凉,果然好多了。
他在前走,我在后跟着。
一路没有语言。
据我所知,洞穴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刚刚进洞口就有虫子的,一种是探索到一定深处才有虫子的。
在我看来,都一样可怕。
其实我很奇怪,我摸了摸腰下那个药包,有点鼓鼓的感觉,证明里面的草药还是没洒,满满的,里面的草药真的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吗?
我怀疑。
“稚子呀稚子,你给我的草药是不是白做了。”
他在后边回答。
“放心,没有白做。”他低着头看着路上的石子说。似乎挺认真地说。“如果不做,你进去就被虫子撕成碎片了。”
这么可怕么。我心想。
“有这么可怕。”他扭过头来很认真地说。“我会告诉你我在山崖的洞穴看到好几具白骨么?”
那场景。想想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这的恶名都一传十十传里了是吧。”我能感觉得到,众人刻骨的凉意。
“差不多吧。”他把头抱着说。“所以没人敢来,你,还敢来,胆子够大的啊。”
没办法,还不是为了找云幕霆。我在心里想。
我甩了甩头发说:“行了行了,快赶路吧。如果不是为了一个人,我也不愿在这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了的地方呆这么久的。”
于是接着走,一路无话。
如果不是稚子的药包那群虫子会上来把我撕了的么?我勉强想,看来药包对虫子的抵御力真的有限。
这也说明,我之前去的地方,真的太太温和了。
温和得不像话
比如虫子居然不咬人,在我身上没带任何药包的情况下依然任由我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不正常。
“喂,你所说的地方,在哪啊?”他转过头突然说。“整座岛都要找遍了,怎么还找不到?”
“哦哦,等等等等。”我摸了摸头发说。“说不定等会就快了。”
他这才转身继续走。我在心里嘀咕在诺大的一座岛上成千上万的洞穴中找到一个谈何容易。
压根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喂,要不咱们干脆不找了吧?”我累得气踹吁吁,在地上说,那个伤口快歪了。
他转过头很认真地说:“那怎么行。那我们之前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我累得在地上不想起来,一方面是,脚上伤口滴血太多,我费力地抬起胳膊来:“那有什么办法呢,找不到,就找不到呗。”
他不说了,直接要把我从地上揪起来。
“你揪我也没用。”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对他说了。“这么多洞穴我也辨不清哪个是哪个。错综复杂。”
“就连辨认风水也不管用的。”我微皱着眉头说。“讲真,这里,风水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我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仿佛他也在觉得这真是个麻烦的问题。
“那就,能走到哪算哪吧。”
他把我放下来,任由我坐到草坪上,顺便陪着我休息,问我:“怎么啦,我不是尽力把血都止住了吗。”
我只能苦笑。
“可问题是,血还在流啊。”我指了下。“你看刚才动作太大伤口开裂,又在流了。”
他一看,果然如此。
他摸着头说:“怎么回事呢。”
“可能。算我倒霉。”我慢慢把腿收回来,伤口又开始有点疼了。我闭上眼睛,“总之先陪我休息一会吧。”
我隐隐有种预感:这次流血。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