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郁闷地低下头来,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她感觉到了很多股气息。从而没法分辨出哪种。
并不是说这些气息一定是从虫子身上发出来的。
我绕着手指头。
那么这么多气息哪来的?那个男人身上的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杂乱而浮躁的感觉吧。
“好吧。”我按着额头说。“我有点乱,让我理理啊。”
有点乱,真的有点乱。
我坐在树下,仿佛又嗅到了之前那种致命的味道了。
“你别动!”稚子眼尖地看到了我要趴下的树底旁一截被削尖的藤蔓,正缓缓地渗出毒素来,她轻轻用手擦过了,很柔和地说;“你现在身体,碰到那个,一定会出事的。”
最后我看着她用很柔和的手把那根藤蔓连根拔掉了,我继续吸着气说:“很有毒么?”
“当然不是很有毒。”她的身影有点恍惚了,只是声音还一如既往地柔和,她定定地望着我:“只是这么多毒素涌上来,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的身体有毒?我猛然一惊,险些栽倒在粗糙的树干上,一下子硬生生地摩擦到了上边,真疼,眼前仿佛一片黑暗,原来我的头还这么晕啊。
“哦。”我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舌头,觉得脸色真变成了青紫色,缺氧,过一会该不会口吐白沫了吧。
“哦。”我端详着稚子那张还姣好好看的脸。“你有法帮我解么?”
“有。”稚子说。“伸出你的手来。”
我感觉她好像对我的手扎了几针,她随身带着针。
总之这么一扎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毒血应该都放出来了,原先阻塞着的地方感觉也舒服多了,“唔…”我手颤抖着。
这不睁开还好,一睁开才发现真不得了。
手臂上全是黑色的斑块。
“这…..”我慌张地望向她。“我还有救么。”
“你自己说吧。”稚子撑着下巴告诉我,“你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
瞒不过了,我只好把原本的事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了一遍,其实也没打算瞒的,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稚子一下子掀开我的裤腿,疼得我一声尖叫,眼泪都要出来了,上面一片血肉模糊。
她低下头,用着她随身携带着的一点干净的草叶子给我擦拭伤口,疼得我一阵呻吟,最后,她用银针再给我放了几针血。
“我和庄白夫人学过几天医术。”她自我介绍说。
嗯,医术很干净利落,很好,我打量了她一眼,起码比我学的那一点简单的包扎知识好很多了。
之后我看着我肿成黑色的大包的腿。
她一筹莫展:“没办法,这地方医疗技术有限,只能这样了。”
“没事,这不怪你。”我缓慢地盯着,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其中一个个小眼…..
“你被虫咬了。”她直接果断地下了判断。
嗯?我一怔。
她劈头盖脸地训我:“你以为真的只有毒雾能伤得了你?那些虫子难道不咬你么?”
我更呆了:“那家伙不是说了他不让我的宝贝虫子咬我吗?”
“估计他说的只是不把你咬到死,咬伤咬残,就随他们的便了~”
“…..”
我能说什么好。
我看着那个肿起的大包,一脸的呆滞。
这个时候才觉得疼痛,那种像是腐败溃烂一样的痛感。
唔….我抚摸着,再一会就得流血化脓了吧?
“畜生就是畜生。”我咬着牙继续骂道。“永远都不会听主人的话。”
“那可不一定。”正在拧着什么的稚子回过头冷不丁地向我甩一句。“说不定人家思维方式和你不一样呢。”
算了。
稚子拿来一块湿帕子,让我敷上,我低头一看上面沾着晶晶绿绿的玩意儿。稚子说她是从海里捡来的活血化瘀的良药。让我用用。
“你可别坑我啊。”我慢慢把那张看起来很湿润的帕子放在我伤口溃烂最严重的地方。感叹道。“海底那东西我得多不放心啊。盐分啊,细菌啊。”
“放心我都拧干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
我眯着眼睛。夕阳西下,芭蕉叶替我遮住了阳光,看起来很享受。
“其实用不着这么费劲的。”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我可以自己治疗。”
“你以为有这么简单啊。”稚子往海那边走,走在沙滩上,估计是给我采药去了。“我告诉你这毒素是特制的!不用药还真的除不了!”
我一愣。
但她已经走远了,即使我想问她是什么毒素也不行了。
特制的啊。
我仔细思考着。
那么那些虫子都是后天活生生地被培养成斗士的吗?
它们先天并不是这样?
稚子回来了,继续给我敷。
我感觉全身都敷上了,但那种感觉并不痛快,反而火辣辣的,有种毛孔被遮蔽的感觉。
“忍一忍哦。”稚子一边帮我把肩头也抹上。“等会就好了。”
哦。我翻着死鱼眼。
这个时候开始问自己的重要问题。
“什么毒?”
“蛊。”她抹了抹手上的药膏,“有点像蛊一样的东西。但是又不是,加了特制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她摆了摆头,“我也不知道。”
等你见了就知道了,我心说,那一只只。硕大的,好像吸满了鲜血的饱满肚子,以及鲜艳的花纹,一定看得你终身难忘。
稚子告诉我三天才能好,这些天暂时不要乱走动。
三天.
我动了动肩头。
其实这时间并不算短。
肩头估计被咬伤得最严重,一动就抽痛,这算他给我的警告么?
只是我至今还弄不清楚,那片有巨型昆虫的洞穴,是不是他的领地?
“算了。”我叹了口气。
我抑制住了自己的巨大好奇心,不要去。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去哪里?”我自言自语道。三天的时间啊。
稚子的鱼尾已经可以走路了,当然还走不远,也不能适应陆地过于干燥的环境,她两条分裂的鱼尾已经初具人形。
她似乎和那群鱼呆得越久,对自身形态掌握就越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