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观察了下,那只手是卡在一块看起来很坚硬生长年头已经很长的石头上。可能还是活物,当然,如果是后一种,那拔出来就简单了。
如果真是石头。
那非要大剪子不可。
然而我手头没有。
我试着动了一下。
那只雪白的小手像是幽灵一样的就要浮上来了,像个海藻那样。里面红色的筋脉暴起。我一惊,向后退去。海水一阵翻卷。
还…..还活着?
或者底下压着的,是个什么玩意?
“有人吗。”我轻轻问了一句。
底下咕咕吐出一串泡泡。
还能活命吗?我疑惑。
我小心翼翼地抓了一下那块石头,太紧了。
我掰不开。
除非….在这里用轰炸。
但是,我仔细踢了踢那块石子。
人在底下被压这么死,恐怕早死了吧。
不过我还是闭上眼睛,慢慢念了一个咒。那块石头…..像是金属钢一样的石头。
一下子就炸了。
海水一片昏暗。
之后……我抬起眼睛定睛一看,那是什么?
一个肉团?
一只手长在一个肉团上?
完了完了,我心想,这次我放出来一个孽障。
那只手还在小小的摆动…..做求助状。看起来有点可怜。
不过一只手怎么会长在一个肉团上?
我试着走过去,那个肉团是白色的,像是女人的身体一样柔软,明显的不正常。
不正常之处就在于,它太白了。
就像……我闭上眼睛回忆,能用个什么比喻呢?
它在那里摆动,像是躺在一个石块的夹缝中。
不管了,我皱了皱眉头,还是快走吧。这等东西,恐怕是不详,不用我管了。
我转身向那头 游去。
游着游着大海再次变成纯澈的深蓝,雪白的泡泡从旁边浮起,很漂亮,但我却发现一个不对劲的问题,稚子呢?
稚子哪去了?
再看看压着的那只小手,不会是稚子的吧?顿时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稚子呢?
我想到一个问题,我刚才好像是独自深潜下来的,稚子并没有跟过来。
那么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还在上边。
那只雪白的小手好像和稚子搭不上什么关系,我松了口气。
不过那只手真的好白哦。
我赶紧摇摇头,将有关那只手的念头甩去。
那么现在,开始仔细分析吧。
刚才我独自深潜下来,稚子没在旁边,这很正常,没什么好意外的。
不过她现在是否还在原地呢?
我皱了皱眉头。
老实说,这片深海路怎么走,我都分不清。
我开始后悔了,我真是脑子抽的,明明稚子没有下指令,我为什么还要跟着来呢?
现在想来,是我的深海强迫症吧。
越害怕的地方,越要强迫自己往前游去,在那种情况也本能性地意识到水深反而越安全。
现在好了吧,稚子呢?
我四下环顾,几条身上有斑块的鱼从我旁边游过,我发现在这深海,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怎么办呢?
此时此刻我脑子一片混乱。
现在回不去了,只能瞎蒙?
靠直觉?
我苦笑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直觉是不准的。
更何况说不定稚子夺去了。
站在原地等?
我甩甩头,再次望了一眼原地五花十色的斑块。深深往下潜去。
和那之前该死的肉块呆着。
老实说,又回到那个地方,真是惊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深海之中,空无一物,气氛非常压抑,之前往前看见的是深蓝色的镜面,现在抬头望去,是墨汁一样的顶面。
也许这里太压抑了,没有任何生物愿意在这里生存。
我深深地呼吸着,在当时那个情况差点忘了生存的条件是由不得生物选的。似乎是到哪个地方就生存。
那么现在…..
我悄悄把手放在那个像是乌贼一样的硬块上去。
也就是说这里还是会有一些生物的吗?
有个硬硬的东西突起了,然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会飞上去。
我低头一看,一个白白的东西飘下来了。
我就站在那个肉块旁边。
我本能性地后退一步;“你….你是谁?”
心里却想稚子是能够找到我的吧。
毕竟我只是直线下潜下去。
那人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
稚子。
我笑道:“这儿只有一条路,难道你要找好久么。”
稚子说,顺便向我伸出了手;“别纠结这些了。”她往后边张望一下。“回去要紧。”
我将手放在唇上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心。”我轻轻指了指旁边,那个像是乌贼一样,贝壳还在蠕动的肉体,“别惊动了它。”
稚子看到那个庞然大物也是一惊悚:“这是什么?”
“你觉得像什么呢。”我望着旁边那几个大大的乌枪苦笑道。“你觉得像什么?一只大乌贼吗?”
她摇了摇头;“不像。”
她走过来,轻轻用手指微微戳了戳那个看起来像是庞然大物,怪物一样的东西,那个大东西的翅膀像是受到刺激一样猛地一缩,在我看来,就像被盐水刺激了的生殖虫一样。“你见过乌贼可以长这么大的吗?”
她轻声说,嘴唇微微一张一合。
没有。
不过,身形也未免太庞大了……我抚着额道。
放在那,就像一架小型的宇宙飞船。
越看越打量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之前,不是一坨白肉来着?
老实说,除去这种白色长在肉身上有点诡异,这种白色还蛮好看的。
现在,它不再像一团大东西,而是慢慢像有了呼吸的器官,在蠕动着,挪动着,缓缓地呻吟着。
比如,有人轻轻碰它的那扇大肉翅一样的东西,它就会像受到盐水刺激一样,轻轻一缩。
而且,我禁不住用手抚摸,现在它的身上像是罩了一层外衣,那些紫色的斑块哪来的?
刚才我才见它的时候还雪白一片来着。
现在,长出斑块和硬壳来了,我向后后退几步,用某人的话说,越来越像“一个动物”了。
“不对啊,”我支着下巴说。“生长速度没那么快啊,即使是要蜕皮的蛇,也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