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尔坐在漆黑的地上，平静地看着黑影攒动的双手，四周场景飞速变换，他的手也攥成拳头。
    因为他数次看到在危机关头，自己的冲动、任性、疯狂之举。
    「怎么会这样，我都做了些什么？」
    「......难道我真疯了吗，在布里特斯郊区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连自己的安危都不管不顾？」
    「不、那不是我做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深吸一口凉气，比尔在身上摸索半天，没有找到可以让情绪安稳下来的酒精制品。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
    比尔更加迷茫，他想要取出匕首给自己带来些痛感，再看看自己的血还是不是黑色，但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一点能量流动的痕迹。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孤零零的钻进别人身体里的影子。
    犹豫片刻，比尔终于狠下心咬破手指。
    “哎呀，好痛！真是痛死我了！”
    比尔皱紧眉头吱哇乱叫，连忙呼气吹向手指破皮流血的地方，又用力掐住流血的手指下端止血。
    他恢复了人类对疼痛的敏感和恐惧，连肌肉都在颤抖着拒绝这一切。
    再伸出手指，他看到血是红色的。
    血本来就是红色的。
    ……
    左右晃晃血珠，它们没有变得尖锐，也没有变成虫子，只映出一张血红、惊慌、晦暗和没有五官的脸！
    “不，这不是我！”
    比尔突然大叫，吓得用手挡住脸，只留下两只眼珠子在外寻找着什么。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比尔可以肯定一件事，有东西在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将自己彻彻底底看穿了。
    胡乱抬手一抓，他又打开一扇门，比尔跑进去用力将大门关上、锁紧，然后把自己关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颤抖着蜷身窝在墙角，大口喘息，可却连说服自己冷静下来的理由都找不到。
    “比尔，你还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该死的混蛋，难道你又要说我正在做一场漫长而永无止境的噩梦？”
    “梦中是不会痛的！梦中是不会痛的！”
    比尔自问自答，时而狂躁，时而阴森，对话的声音忽强忽弱，他疯狂地抓着头发，精神也在崩溃边缘游离。
    “痛感就是真实的吗？”
    “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帮我，我们明明是一体的，你要帮我才对，我们可是一体的！”
    “那你为什么要醒过来，就永远活在梦中不好吗，在那场梦里，你明明可以变成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可是为什么没人能告诉我，我是谁？”
    “因为那不重要啊，除了你自己，没人想要知道那些过去，人们只对传奇的故事感兴趣，他们不想看到那些千篇一律的人生，嘿嘿嘿嘿......”
    “......”
    阴森粗犷的声音出现时，比尔永远面带微笑，但当另一个声音占据主导，比尔又捶打自己，眼中带泪，陷入逃不掉的充满无尽恐惧的深渊。
    不知这续多久，他终于累了，睁着双眼平躺在地，愣愣地望着上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