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红在夏装的怀里就那般安静的靠着。
她闭着眼,瞧着是那么的信任与安心。
风流与禾木俩人的内心一颤,有些心塞。
无嫔仍然睁着双眼,她瞧着夏装对莫红的爱,看着风流与禾木对着莫红的担忧,再往下望了一眼地下的众人,那些人眼里也是对莫红的钦佩与尊重。
她眼里的恨意越发的浓烈,方才被救后,那一点点的感动也消失殆尽。
凭什么她被毁容,被册封无嫔,被宫里的人欺负凌辱,被家族抛弃?
而罪魁祸首,得着这么多人的爱,收着那么多人的关心,安心的偏安一隅,被人保护着,疼爱着,关心着,守护着…
凭什么?
究竟是凭什么?
他们已经落在了地上,莫红松开了无嫔,而夏装依然怀抱着莫红。
莫红的呼吸轻轻沉沉,似乎睡了去,趁着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莫红身上的时候,无嫔的手腕一转,手里明明晃晃的出现一把小刀,被她掩于袖口处。
她眼里墨色翻滚,恨意如波涛骇浪般在眸里深深沉沉。
瞬须之间,她倾身上前,一把刀就那样朝着莫红刺了过去。
事情反转太快,众人一时不查!
无嫔的刀已经到了莫红身前!
躲已来不及,风流和禾木的呼吸一滞,使出最大的力气往她面前赶。
“娘娘!”众人的声音急切的传来,引的莫红睁开了眼。
她睁眼,就感到一股亮光照在她的眼睛上,惹的她的双眼有些睁不开。
缓了会儿,入眼的便是风流和禾木往她面前赶的急切模样。
接着,她便看到大大、小小、恬然、席梦她们几个往她面前奔来的样子。
然后她觉得什么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了,只听得“噗”的一声!
是刀入骨,血“噗噗”而流出的声音。
莫红怔怔的,就感到今日死已经赶到她面前,似乎是一脚重重地踹了过去,被踹的似乎是无嫔。
她捂着胸口跪坐在不远处,而她眼里埋藏的是深深地震惊。
夏装的声音似乎在她耳边轻轻地传来,有着平时没有的轻颤与脆弱。
他道:“红儿,你有没有事?”
而后,便消失了声音。
莫红看着自己的手,一手的血红。
她再顺着血红的手往上看…
夏装的左胸口插着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胸口处,而夏装已经闭上了眼,呼吸轻轻颤颤,仿如游丝…
而他的手却紧紧的拽着莫红,仿佛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莫红怔怔的,已经忘了要如何反应。
方才,无嫔离二人超级近,她突然倾身上前,夏装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刀已经快要落在莫红身上,而因距离过近,他已无法躲过去那把刀。
没有任何的思索,几乎是身体和心里首先做出的第一反应,他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忘记了一切国家大事,忘记了一切一切。
他倾身挡在她的面前,感受到小刀没入心脏的触感与痛楚,而他闭上眼的瞬间,担心的还是她会不会受到伤害,她有没有受到惊吓。
夏装苦笑,这是当真的爱惨了吧…
爱的失去自我,忘记一切,眼里心里什么都是那个人。
为她而忧,为她而喜,为她而痛苦,为她而吃醋…
以她的一切为一切,若是为了她一个笑,甚至愿意放下所有。
莫红呆呆的瞧着这一切,思绪有些飘远,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
幼时某天,她曾笑意盎然的问过他,“小夏装,你知道周幽王为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吗?”
夏装道:“不知。”
莫红:“那可是拿国家来博美人一笑的哦~”
夏装从书里抬起眼,“然后呢?”
莫红摇头,“然后周幽王丢了国。”
夏装道:“愚蠢!”
莫红笑意吟吟,“那你以后会不会被女人误心误国啊?”
夏装道:“不会。”
莫红撇撇嘴,“话别说的那么满,以后啪啪啪的打脸可就不好了哦~”
夏装静静地盯着她,眸光澄静,语气坚决,“绝不会!”
莫红哼哼哼的道:“我看你这辈子啊,都是注孤生的命啊,你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夏装疑问,“光棍是什么?”
莫红一噎,“就是一辈子没有一个女人。”
夏装嗤笑,“你等着吧,绝不会。”
此刻,那时的记忆涌来,莫红突然想到,夏装这后宫的妃嫔是不是都是因为儿时,俩人的戏言?
他看不懂自己对她的心思,却不停地做了她说的事情,把她说过的话都放进了心里,然后一件一件的去履行,去做到。
他说不会没有一个女人,所以他弄了一整个后宫。
他这是和谁置气,置的是谁的气?自己的还是莫红的?
莫红突然有些想笑,只是,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不懂得为何有水的痕迹?
众人都慌慌忙忙的上前,禾木已经在第一时间去处理伤口,只是被刺的位置有些危险,血流的有些多,一不小心便是生命危险。
整个金雀台已经乱作一团,众人的担忧声,抽泣声,怒骂声,莫红都听不到了,她唯一的感受便是夏装那一直握着她手的那双右手。
骨节分明,微微泛白,平时那么的有力,捏着她的下巴,她便无法躲避。
而此时且她轻轻一动,便可以很随意的把手从他的手中取出。
她怔怔的望着,而后轻轻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反手握了上,似乎使出自己全部的力气,手指颤的厉害。
禾木很焦急的吩咐,“快,把皇上抬回养心殿,轻点!不要有一丝颤动!快!迅速!”
“快去太医院把所有太医都招到养心殿侯着!迅速!”
然后他跟着就要往前去,甫一动,发现莫红的手一直使劲的握着夏装的。
紧急赶往养心殿的过程中,禾木对着莫红轻声道:“红儿,你松开。”
莫红目光一直盯着夏装,看他那么的苍白无力,似乎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闻言,她摇了摇头,眸子里隐隐有水汽冒出,却坚忍的不让它流出,只是并不放手。
禾木道:“红儿,听话,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