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红收回了瞪着风流的眼神,立刻可怜兮兮的瞧着禾木,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衣角,轻轻扯了扯。
脸色变化之快,瞧的风流咂舌,扇子扇的更厉害了。
因折扇而起的风“呼呼”作响,弄的莫红缩了缩脖子,又瞅时机瞪了风流一眼,然后小心翼翼,泪眼婆娑的看着禾木。
眼角余光瞥到拉着他衣角的那双小手,以及那委委屈屈的小表情,禾木的心尖颤了颤。
这个样子的她,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了?
禾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想了想。
儿时,她每次犯错,也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弄的他一颗冷冷清清的心都化成了一摊暖暖多情的水,温柔绮绻。
然后,不论她犯了什么错,提了什么要求,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便去替她担着,替她去做。
因着这,禾木没少被她欺骗,也总是想着,无论以后她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去做,不会去担。
可是,一旦莫红用那双小手可怜巴巴的扯着他的衣角,眼泪汪汪,低低啜泣的模样映在他眼里,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也什么都不愿意顾得了。
被骗就骗吧,如果可以,就骗一辈子吧。
一辈子替她担着她犯的错,一辈子去替她做一些于理不合的“坏事”,一辈子让她扯着他的衣角,一辈子看着她巧笑嫣然,风姿绰约…
不!
一辈子不够!
以后的几辈子都要这样,都要和她在一起。
她是她儿时那段黑暗岁月里的一束光啊,一束穿透他那深深黑暗乌云世界里的丝丝阳光。
她是救他于那漫天黑夜,把他从那个陪着母亲尸首呆了几天的封闭空间里拉出来的人啊。
禾木瞧着莫红扯着她衣角的那双手,就是这双手,他永远记得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柔软,给了他多么大的力量。
他想,因及此,无论别人因着什么爱她,都比不得他啊。
他愿意永远在她面前单膝跪地,轻轻软软、平平静静、温温柔柔、缠缠绵绵、掷地有声的唤着那声声的殿下—公主殿下。
我的公主殿下…
他不适合她又怎样?
没有夏装表面是莫红夫君的身份,又怎样?
没有风流不顾一切势达目的地勇气,又怎样?
没有夏美为爱而破釜沉舟的果敢,那又怎样?
是啊,那又怎样呢?
禾木突然低低的笑了,刹那间如微风拂过,淡淡花开,丝丝柳芽儿,就那般又深深地撞进了脚步落在门口的夏美心里。
你们瞧,事情总是如此的巧~
世上并不是巧合多,而是,唯有巧合,才能恰好的让事情就那般的发展;唯有巧合,才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切…
禾木平时那狭长而淡漠的眼眸里,温温柔柔的都是莫红的模样,似潺潺春水,似春风拂过,震撼的是谁的心?
轻轻把手覆在她的手上,他浅笑着望着她,淡淡地摇了摇头,“红儿,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风流斜靠着椅子的身子一震,眯着眼睛,目光不明的盯着覆在莫红手上的那双禾木的手。
他想给他剁了、炖了、炸了、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想了想,有没有什么实行的方法…
莫红抽了抽鼻子,“嘿嘿”笑了两声,“那是禾木疼我嘛,我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呀~”
禾木微微叹了口气,“我刚刚给你查了查,可不能再动用内力,你身体本来就虚弱,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武,与你的身体不利,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嘛,你一定注意注意再注意!你怎么又是这个样子,你可不能……”
禾木又在莫红的耳边“嘟嘟嘟”个不停…
莫红惆怅了,为什么这样一个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一个字表达就绝不说两个字的人,偏偏对着她总是叮嘱个不停类?
她很像不靠谱的人嘛?
禾木在一旁说着,她就神思飘游着,眼睛盯着他覆在她手上的那双手看。
他的手是那么洁白无瑕,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
那一对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平时总是微泛着冷意,而覆在她的手上却有些温热,灼灼有些烧人。
莫红正在无聊,不停地点头,“嗯,是,对,禾木说的很对,我以后一定注意,好,可以,行…”
抬头瞧见了正在门口的夏美,她抬起手对着夏美挥呀挥,“美儿,美儿,那么冷你在门外干嘛呢?快进来快进来,你禾木哥哥和红衣叔叔也在呢。”
禾木望着手中已经空落落离开的那双芊芊素手,眼眸中有瞬间的恍惚,那般失落的模样躲过了那俩人的眼睛,却没有躲过夏美的眼睛。
在椅子上躺着思考要怎样剁了禾木手的风流,神思回归,“什么叔叔?他们都是哥哥,我怎么成叔叔了?”
莫红摆摆手,嘟着嘴,“哎呀哎呀,小气小气真小气,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嘛,你看人家禾木,说什么了?就你话多!”
风流震撼了,指着自己,“我?我话多,你怕不是个聋子也是个瞎子吧?刚刚是谁一直叮嘱你叮嘱个不停…”
风流还没有说完,莫红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傻呀,笨呀,听不懂我什么意思啊?美儿在这呢!”
风流顿了顿,心道:“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像骂他是笨蛋呢?”
夏美步履轻缓而入,至莫红三步远的地方站立。
莫红瞧着夏美,嘴角处含着满意的笑意。
夏美今日穿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寂寥冷清的冬日,增添了一点光辉。
她脸庞白白净净,肌肤柔柔细细,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
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
就那般离莫红三步远的地方遥遥而立。
实不是夏美不想继续往前走了,而是她无法靠近莫红了。
那俩人一左一右,就那般挡在了莫红面前。
莫红瞧着她无法碰到夏美的手,抬头看见那俩人就似个大佛立在她面前,她使劲摆摆手让那俩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