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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固疾难断
    邓绥点了点头,笑道:“奴婢多谢皇上关心,若是皇上有照女史安排而行,想必绥儿身疾也很快便恢复了罢。”
    和帝的脸色,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道:“你便安心养病,娘娘那边,你既已经传信过去,朕晚膳之时便过去看看孝和罢。”
    邓绥点了点头朝着和帝躬身道:“皇上回去之后,休要劳心朝事。多多休息才是。”
    和帝微笑道:“只要你能恢复身体,朕劳累也值得啊。”
    邓绥面色一红,朝着和帝躬身,道:“奴婢,恭送皇上。”
    和帝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和帝上了莲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
    邓绥慢慢地坐到桌边,伸手端过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那杯中茶水早已冷凉,喝下之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林秋儿急急地跑了进来,伸手拍着邓绥的后背,急道:“小姐,不如便听皇上的话,让礼郎中进宫一趟罢。”
    邓绥在一阵咳嗽之下,脸上带着痛苦之色,摇头道:“如此恶劣天气,若是让礼郎中进宫,那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伸手拍了拍胸口,凑到林秋儿的耳边,轻声道:“你也休要紧张,我无事的。若是让娘娘以为我身体甚好,恐怕宫中太医便会无事可做了罢。”
    说着,轻轻地捏了一下林秋儿的肩膀。
    林秋儿点了点头,双目中带着无比的心疼,急道:“小姐这般咳下去,奴婢担心咳坏了身子。”
    说话之间,娟儿急急地朝着门外走了进来。
    头上还带着几分雪花,喘着粗气,朝着邓绥道:“美人,娘娘听到皇上要过去晚膳,开心得不得了。当下便已开始收拾了。”
    邓绥微微一笑,道:“娘娘那边,可有何消息?”
    娟儿低头沉思,道:“好像,娘娘今年身子甚好。未如同往年那般虚弱,严冬之时,便畏寒怕冷,汤药不断。”
    抖了抖头上的雪花,上前几步,低声道:“娘娘说了,日前定是那郑贵人命脉不合,才会让她身体抱恙。那郑贵人成贵四年之多,这后宫之中竟无香火。若是娘娘命脉不硬,恐怕更加虚弱了。”
    “是么?”邓绥微微一笑,点头道:“如此说来,那郑长郡倒是与我命脉相合了。郑贵人一走,我这身体竟如同几年前在府上一般,虚不胜补了。”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娟儿连忙上前,和林秋儿一起,拍着邓绥的后背,安慰道:“美人天生便是富贵之身,就连娘娘都说过的。”
    邓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压抑着喉咙间的干痒,强笑道:“是么,那娘娘如何知道我命脉是天生的富贵之身。”
    娟儿压低声音,朝着邓绥道:“美人有所不知,娘娘先前让公公给相师测过美人和贵人的八字。”
    邓绥身子一抖,吃惊地看着娟儿,道:“如此大事,你怎会知道?”
    那阴孝和竟私测邓绥和郑贵人的命脉之相,那不轨之图,过于明显了些。
    娟儿紧张地咽下一口气,低声道:“是绫儿姐私下与奴婢说的,好像是娘娘随皇上出宫之时,听闻宫外有谣传之说。回宫之后,便暗中让相师测了美人命格八字。”
    林秋儿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急道:“那相师测得如何?”
    娟儿道:“原本娘娘还想着是美人命格与皇室相冲,故而才会天灾不断,惹得民间谣言四起。未曾想到,那相师亲测之后,得知美人命格与皇上完全一样。”
    “啊?”林秋儿吃惊地看着娟儿,道:“与皇上完全一样?那不是说我家小姐有皇帝之命么?”
    邓绥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林秋儿一眼,厉声道:“你再如此嘴碎,就给我滚出宫中。”
    林秋儿连忙伸手捂着嘴,脸上带着惊恐之色,拼命地摇了摇头。
    娟儿瞅了林秋儿一眼,沉声道:“所以美人才得皇上钟宠啊。”咽下一口气,小声地道:“那相师倒是测出贵人命格,属于火金之命。”
    “何为火金之命?”邓绥目光一动,吃惊地道:“那郑贵人入宫之前,皆有相师测过生辰八字,若是命格稍有不合,无论出身何地,也断然不会进宫的。”
    娟儿摇头道:“那郑贵人进宫之前,测命之人乃是前朝相师。与当下相师并非同一个人。不过那相师说了,郑贵人那火金之命,乃是强硬之命,只有皇上这般真龙之身,才能镇压得住。奴婢听说了,若是郑贵人这般命格之身,生在普通府上,恐会有克夫之相。”
    林秋儿双目圆瞪,颤声道:“没有想到,皇上的命果然强硬,竟然把郑贵人给克死了。”
    邓绥目光一冷,沉声道:“秋儿,你休要胡言。”
    紧紧地咬着牙齿,朝着娟儿道:“如此大逆之言,日后断然不要再提起。若是传了出去,定是风波四起,这后宫之中,也断然不会平静了。”
    娟儿一听,脸色一变,跪地道:“美人息怒,奴婢日后断然不敢再提起。”
    原本以为,与邓绥说出如此神奇之事,邓绥必会心情甚好。未曾想到,这邓绥得知自己命脉与皇上相似,竟无半分激动之色。
    邓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也不怪这后宫之中不平静,不过是相师之言,你们便如此深信不疑。若是人人都如你们这般相信命脉之说,那很多人一出生便该死了么?”
    林秋儿点头道:“小姐,休要不信那命格之说,就像小姐这般,出生便是小姐,而像奴婢这般,出生便是奴才之身。这也不就是命格所定么?”
    邓绥目光一冷,怒道:“你想不想做贵人?”
    林秋儿吐了吐舌头,摇头道:“奴婢从未想过如此离谱之事,奴婢只要能侍候小姐,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了。”
    邓绥站起身子,抬手指着大雪纷飞的院子,沉声道:“你给我出去,绕着院子跑十圈。”
    娟儿一听,急道:“美人,秋儿平日口无遮拦,她也是无心的啊。”
    邓绥冷冷一笑,道:“是么?”
    牙齿一咬,沉声道:“你也出去,两人一起跑。若是敢偷懒,我定将你送回选侍宫去。”
    娟儿一听,连忙伸手拉着林秋儿的手朝着门外跑去。
    邓绥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未曾想到,那阴孝和竟然如此狠毒。
    郑长郡在宫中四年,竟会也有如此离谱之说。幸而那宫中相师皆有使官和长秋寺监督,心存顾忌之下恐也不敢妄言,否则这宫中贵身,恐怕能接近皇上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慢慢地走到藤椅上坐下,那青铜炉子中的木炭燃烧发出劈啪的声音。
    呆呆地看着窗外飘落的大雪,唇边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喉咙之中一阵奇痒袭来,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宫女梨花急急地跑了进来,朝着邓绥道:“美人,那黄太医有过交代,若是美人久咳不止,便让奴婢用蜂蜜熬制枇杷给美人服用。那冰窖之中藏有夏天储存的枇杷,奴婢前去取些过来罢。”
    邓绥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苦笑道:“既是如此,你便去取些过来。门外雪大路滑,你过去之时,走路当心些。”
    梨花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林秋儿和娟儿二人在院中跑完,早已经气喘吁吁,衣发尽湿。
    两人进得屋中,头上的雪花融化,不停地滴着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