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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萝卜头
    邓绥连忙起身,朝着和帝跪地道:“奴婢不知皇上前来,罪该万死。”
    说着,伸手拉了拉礼郎中的手,低声道:“还不快见过皇上?”
    礼郎中抬头看了看和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小萝卜头?”
    邓绥猛然一惊,急忙道:“皇上,礼郎中年老昏花,恐是连日赶路,累坏了身子。”伸手拉着礼郎中的手,低声道:“快跪下。”
    礼郎中一听,连忙跪在邓绥的身边,抬头看着和帝,笑道:“老朽认得他,他是太子。”说着,凑到邓绥的耳边,轻声道:“很多年前,他还被你退下深湖呢。后来又受了风寒,患了痢疾,还是老朽将他治好的。”
    和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礼郎中面前,慢慢地蹲下,沉声道:“礼大人,别来无恙?”
    说着,朝着邓绥道:“起来罢,礼大人曾在宫中任过职,朕十多年前便认识他了。”
    说着伸手将礼郎中扶起,走到桌边坐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沉声道:“礼大人,那郑长郡果真无救了么?”
    礼郎中目光一动,脸上带着几分迷茫,伸手朝着和帝的脸上摸去,笑道:“多年未见,小萝卜头也长大了。想当年太子幼小之时,身体清瘦,脑袋奇大。故而我等私下都叫他小萝卜头。”忽地身子一抖,吃惊地看了看邓绥,道:“太子,太子好像是继位了罢。”
    脸色忽地变得苍白,浑身发出一阵颤抖,站起来朝着和帝跪地,道:“老朽该死,老朽有眼无珠,冲撞了皇上。”
    和帝苦笑着摇头道:“无妨,你起来罢。”
    邓绥看着礼郎中神志不清的样子,面颊之上似有淤青之痕。鼻子一酸,双目之中留下两串热泪。走到礼郎中的面前,伸手将他搀起,心疼地道:“礼伯伯,休要害怕。皇上不会怪罪你的,快起来说话罢。”
    礼郎中站起来,坐到凳子上。想了想,又站起身子,恭敬地垂首站在邓绥的身旁。
    邓绥看着和帝目带焦急,一副忧心忡忡之面,扭头朝着礼郎中轻声道:“礼伯伯,你也休要害怕,快与皇上说说,那郑贵人身体如何?”
    礼郎中双手抓着衣角,紧张地看了看和帝,颤声道:“那贵人到底是何人,为何就连皇上都这般担心她?”
    和帝苦笑着摇头道:“绥儿,休要难为礼大人了。礼大人适才之话,朕也听到了。”
    礼郎中想了想,沉声道:“那贵人身患之疾,世间无药可救了。”眉头紧皱,低头沉思片刻,低声道:“心病之人,尤喜欢安静。你们若是为了那贵人好的话,也便休要强加打扰,让她安静地度过最后几日罢。”
    和帝紧紧地咬着牙齿,慢慢地站起身子,脸上带着无尽的凄凉,惨然一笑道:“未曾想到,世有良药,也终究是救不活长郡之命。原本朕还责怪董小鱼私自将她带出宫中,如此看来那董小鱼确实也是为朕考虑。”
    邓绥连忙道:“皇上,这礼郎中年岁已高,说话也不知深浅。还望皇上恕罪。”低着头,想了想,轻声道:“皇上,恐怕那董小鱼也会设法施救。既然郑贵人已经出宫,皇上也不要忧心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郑贵人命不该绝的话,想必会与遇能胜之人,救得她一命的。”
    和帝惨然一笑,摇头道:“日前朕问过黄太医,那黄太医所言与礼大人完全一致。若是一人诊断,难保会出现失误。可是数人诊断,皆是同一结果,那郑长郡恐是无力回天了。”
    邓绥点头道:“既是如此,皇上也早些回去休息。礼伯伯这边,奴婢担心他若在宫中停留时间过长,恐怕会坏了规矩。不如明日一早,便派人将他送回府上去。”
    和帝伸手拉着邓绥的手,苦笑道:“朕适才前去邵阳殿中,听闻你过来看礼大人了,便想着过来看看。”
    邓绥微微一笑,道:“皇上也休要怪娘娘私自将礼大人带入宫中,她也定是担心郑贵人之病,才会如此着急。”
    和帝冷冷一笑,道:“她掌管后宫多年,也未少操心。听闻郑长郡出宫求医,也甚是着急故而听闻禄公公传邓骘回府招礼大人,便让都统领带回来了。”说着,凑到邓绥的耳边,轻声道:“那阴孝和虽有私心之念,可也看在她为朕操劳的份上,你也便休要与她计较了罢。”
    邓绥点了点头,道:“若是让我哥哥回去带礼伯伯进宫的话,恐怕哥哥不能多作停留。眼下,礼伯伯已经进宫了,我哥哥也能在府上陪伴母亲几日。娘娘如此好意,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呢。”
    扭头看了看礼郎中,无奈地道:“礼伯伯年岁已高,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加之他异常健忘,若是留在宫中恐会生出乱子。不如明日一早,便将他送回府上罢。”
    和帝点了点头,道:“你放心罢,朕自会安排好。定然不会让礼大人有半分差池。你们多日未见,便与礼大人说说话罢。朕便是担心你,故而才会过来看看。眼下无事,朕便先行回南寝宫中。”
    邓绥点了点头,道:“奴婢多谢皇上,只等奴婢与礼伯伯说说话,便回邵阳殿去了。”
    和帝朝着礼郎中笑道:“礼大人,你便安心休息,朕明日一早,便会派人送你回府。”
    礼郎中哈哈一笑,拍手道:“如此甚好,原本老朽还担心我家小姐身体。眼见小姐无事,老朽也便放心了。”
    说着,朝着和帝躬身,道:“老朽,多谢小…。皇上。”
    邓绥猛然一惊,连忙拉了拉礼郎中的手,急道:“休要胡乱说话。”
    和帝的脸上,带着几分苦笑,道:“无妨,礼大人十几年前,还救过朕的命。恐是年老健忘,不记得规矩。”
    说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礼郎中一见,连忙道:“等一下。”
    邓绥急道:“你休要胡乱说话,惹恼了皇上,恐怕你明日也出不了宫了。”
    和帝转过身子,疑惑地看着礼郎中,笑道:“礼大人,可是还有事?”
    礼郎中上前几步,定定地看着和帝的面色,轻叹一声,道:“老朽见你气色不佳,不如让老朽借脉象一看。”
    和帝眉头一皱,随即点头道:“也好,难得礼大人能进得宫中,便给朕看看罢。”
    邓绥咬着嘴唇,心中一阵焦急。
    看礼郎中的样子,时而健忘,时而正常。若是胡乱说话,惹得和帝生气,那便坏事了。
    礼郎中伸手摸着和帝的脉门,闭上眼睛。
    邓绥紧张地看着礼郎中,一时间心急如焚。
    片刻的功夫,礼郎中睁开眼睛,呵呵一笑,道:“太子操劳过度,身子过虚。日后要注意调养,万万不得熬夜虚身了。”
    和帝点了点头,道:“多谢礼大人教导,日后朕定会注意。”
    礼郎中咬着嘴唇,沉思道:“太子可记得曾经有过痢疾之患?”
    和帝笑道:“恐是十年前吧,朕受凉之后,又食了过多凉性之物,故而身患痢疾。当时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幸亏礼大人施药之后,不出三天便药到病除了。”
    礼郎中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轻笑,点头道:“皇上日后,更要注意。那痢疾之患,虽不是恶疾,可是若是无法根除,恐也有性命之忧。”
    邓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你放心罢,皇上平日膳食,宫中皆有注意。礼伯伯也便休要操心,安心睡觉,明日一早,便能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