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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间普通的农舍外围满了人,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将屋子的男主人拖了出来,男主人蓬头垢面,被揍地鼻青脸肿。这些人是来讨债的,大大咧咧的谩骂声吸引来周围好多人。
    为首的是小忆府的二位少爷忆佐和忆佑,兄弟二人从小娇身惯养,胸无点墨且贪图美色。
    那兄弟二人说,“瞧着你女儿不错,不如用她抵债?”
    魏旬有一个貌美的女儿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这兄弟二人就是冲着这个事来的。
    魏旬当然不答应,被别人拒绝会很不开心,两兄弟下手没个轻重,一脚踹下去,魏旬脚下没站稳,倒下去后脑勺磕到台阶上当场晕了过去,鲜血直流,一人上去探探鼻息,一脸惊愕,吓得变了脸色,人就这么死了……
    这下可好,周围人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二人一时间慌了神,赶紧去找大堂兄忆哲。
    “人是你们打死的,与我何干?”
    忆哲挥挥袖子,将事情撇地一干二净,当初莫不是他们三人垂涎魏旬女儿的美色,设下圈套,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两个草包愤然离去,跑回家找老爹出主意。
    忆中堂气急败坏,操起板子往死里打,嘴里念到:
    “老子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两个狗东西?”
    板子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兄弟俩儿抹着眼泪抱着忆中堂的大腿求他救命。
    屋子里夫人妻妾跪下一大片,哭成一团。
    “老爷,你就这么两根独苗,你要打死他们,先打死我吧——”
    夫人说着就要去撞门,被一干儿媳拦了下来。
    忆中堂冷静下来,“蠢娘们儿,都说慈母多败儿,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又站起来指着儿子,“给我跪在这里,谁要是敢起来老子打断他的狗腿。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你们二叔。”
    “爹,别去找二叔,我们刚刚从忆哲那里回来,明明是他给我们出的主意,现在他却置身事外,生怕被牵连,他根本没把我们当兄弟。”
    忆佐说完,忆佑也附和道。
    “滚,你懂个狗屁,你现在知道别人不把你当兄弟了?那你们——早——干嘛——去了?”
    忆中堂不顾情面狠狠踹了他们的身子,咬牙切齿道,“成天跟在别人后面就跟两条跟屁虫似的,到处嘚瑟,要——你们——平时——嘚瑟——”
    他转过来看着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畏畏缩缩的儿子,一股气上头,又补了两脚。
    忆府一共三兄弟,老大忆百川,颇有经商之才,可惜英年早逝,留下遗腹子忆星辰。老二忆南山,处事圆滑,混迹官场多年,为淮安县县令,膝下有一子名为忆哲。老三忆中堂,既无大哥经商天赋,又无二哥八面玲珑,不过倚靠夫人娘家的钱财也勉强跻身在富人一列。
    老大与老三是一母所出,老二是妾室所出,兄弟三人早年已经分家。
    县令忆府,忆南山淡定地喝着茶,忆中堂按捺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一直说着好话伺候着。
    “二哥,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兄,但是我从小就把你当亲哥,忆佐、忆佑是你的亲侄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桌上的茶壶里卷着烟儿,男人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隔着深褐色的山水屏障,显示里面坐着的男人不一般。
    “不是我见死不救,他们两兄弟犯的可是人命案子,那么多人看见,这悠悠众口,不好说啊。”
    “二哥,你涉猎甚广,官场上好说话。这俩儿孩子从小跟着哲儿长大的,你就看他们兄弟情义的份上,救救他们。”
    忆南山将茶杯跺在桌上,“三弟,都是为人父母,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思,以往的小打小闹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不过这次的事情,确实很棘手。不过你确实没有办法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你说——”
    他弯着腰跟在他后面,等着他发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毕竟有求于人,不敢作态。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接到报案的通知,这就说明——”
    “说明什么?”
    “那魏旬是佛子庄人,佛子庄是顺河忆府的产业——忆佐、忆佑毕竟是我亲侄子,我怎会见死不救,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魏旬是外来人士,在淮安县举目无亲,只有一个女儿,如若他们要报官,就只有由忆府出面。”
    “二哥的意思是——让我去求那女人?”
    “你还不算太笨。”忆南山白了他一眼。
    二十年前忆百川意外身亡,忆夫人身怀六甲,忆中堂带着族人上门,话里话外要其搬出顺和忆府,祖宗祠堂不能落入外人之手,结果害得忆夫人早产,好在生下儿子忆星辰,众人才窃窃离开。
    往事历历在目。
    顺河忆府,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忆中堂脚上像是安了弹簧似的来回走动,手心里直冒汗。
    忆佐和忆佑背上背着荆条,被打地鼻青脸肿跪在堂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夫人还要多久回来?”
    他这话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快了。”门外的丫鬟只是这样回他。
    他只能回去坐着。
    刚坐下来,屋外来人了,几个下人各站一边,面呈恭敬姿态,接着一位夫人在一群人簇拥下款款走来。
    眼眸深邃,举止端庄,更像是深宫之中的贵妇人,平添了一丝距离感。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端坐在首位,眉毛轻挑,手执狐裘蒲扇,扇子上的金丝翎羽灼灼生辉。
    她的语气看似缓和,却没有半点邀请他们就坐的意思。
    “大嫂你终于回来了,这不是我这两个不争气的畜生,”他神色闪烁,不知如何开口,“想必大嫂都已经知道了,出了事,我这就让这两个人小兔崽子过来向祖宗认错。”
    “别说畜生不畜生的,顺河忆府的先辈,哪能生出不是人的东西?”
    “是,是。”忆中堂红着脸,讲话都有些结巴了。
    “大——大嫂,求你救救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忆家子孙,也是你的侄子——”
    忆夫人淡定地喝了口茶然后缓缓放下,“三弟,你这话可说严重了,我就是一个妇人,能有什么能耐?再说,他们两个可是杀了人,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二弟,出了人命官司是要他过手的。”
    “大嫂,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忆南山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他想把我撇干净还来不及,生怕误了他的官途。我不及大哥有福气,有星辰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我这两个儿子从小就不学无数,我年事已高,已经不可能再有儿子了……”
    说着,他横踹了两个儿子,也跟着跪了下去。
    忆夫人轻笑,“三弟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忆夫人端着茶,嘴里说着却没有要去拉的意思。
    两个儿子跪着爬到她面前,哭喊着“大婶婶,救命——”
    兄弟二人死皮赖脸扒拉着她的裤腿,她难以掩饰眼角嫌弃之色,使劲儿用力把衣服拉开。
    “大嫂,你就帮帮我吧,你只要把事情压下来,对外就说是那工人是做工意外摔死的……”
    忆夫人瞥了他一眼,他直打了个激灵,好像说的不太妥当,心里心虚地很。
    “或者说他突发疾病,再给他的女儿多些补偿,久而久之,人们就会忘了这件事情。都是顺河忆府的旧人,这两个人不争气的东西出了事是小,要是败坏了顺河忆府的名声可就大了,星辰前途不可限量,千万别被这里两个畜生拖垮了……”
    说到这里,忆夫人手上停止动作,眸子里有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忆中堂趁机道,“我和大哥都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我们可是一家人,如果大哥还在的话也不会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