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瑶瑶的房间出来,张震回到外面的花园里。
除了黄江之外,李梦还有猛虎堂的兄弟们,都已经是散去了。
佣人们正在收拾大家聚会留下的一片狼藉。
黄江微笑着看着走过来的张震说道:“哄女儿睡着了?”
张震不由得有些尴尬,说道:“终于是睡着了。”
黄江竟然是很理解张震的心情,微笑着说道:“这个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也有一个女儿,我哄她睡觉的时候,她竟然要我给她讲故事!”
“呵呵呵,你能想象,一个大男人,跟小女儿讲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么?”
张震忍不住笑了笑,却不敢说自己刚才唱歌的情景。
“原来你也有个女儿么?”张震奇怪的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黄江叹息了一声,说道:“她死了。”
张震不由得心里一紧。
看黄江时,只见他虽然语气平静,但是脸上的肌肉却是抽动了两下,眼睛里面也全是痛苦之色。
“对不起。”张震轻轻的说道。
作为一个父亲,张震这个时候特别能够理解黄江的那种痛苦。
黄江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已经是过去三年了,但是却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一切都还是那么清晰,连感觉都没有变。”
一阵夜风吹来,微微有一些寒意。
张震在黄江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你知不知道,我那个女儿,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黄江没有看张震,而是四十五度角的看着夜空,就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一样。
“原来在我跟我老婆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身孕了。这件事,是直到我女儿三岁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张震默然,没有说话。
黄江继续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很痛苦,心里面就好像有一千把刀子在绞一样。”
“我当然立即就想要让那个贱女人,带着我那个名义上的女儿滚蛋。”
“可是,当女儿向我伸出小手,叫我爸爸的时候,我的心全部都融化了。让她们离开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把她们母女两个留了下来,把那个名义上的女儿,当成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
张震点点头,表示很理解黄江的心情。
可是,张震不由得想,如果自己知道瑶瑶不是自己亲生的,那自己会不会接受得了呢?
想到这里,张震不由得一阵恐慌。
他从那个世界回来,看到瑶瑶的时候,就觉得她长得跟瑶瑶一样,刘梓溪也说瑶瑶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这一点却是没有完全证实过的。
要知道,小孩子的相貌,改变是很大的。三年的时间,那变化简直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刘梓溪骗自己呢?
如果瑶瑶其实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一时之间,一向镇定自若的张震,竟然是有些慌了。
黄江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张震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在于是不是有血缘关系,更在于你是不是在乎她,她是不是在乎你。”
“到了后来,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就把女儿当成是自己亲生的了。”
“我真的是很疼她,真的是捧在手里怕她冷了,含在嘴里又怕她化了。”
这个时候的张震,心里却是一团乱麻,耳朵里虽然听到黄江说话的声音,却理解不了他说话的内容。
黄江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就在三年之前,这个世界忽然变了,变得混乱不堪,乌烟瘴气。”
“那天,她妈妈送她去幼稚园,结果,在路上遇到了持枪抢劫的。无巧不巧的,一颗流弹,就这样结束了两个人的生命。”
说到这里黄江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声音也变得哽咽,两只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张震感受到了黄江的那种痛苦,忽然之间便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心事。
可是,张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黄江才好,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黄江的膝盖。
黄江抬起手,用掌跟抹去几乎要流出来的眼泪,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她的妈妈。因为她毕竟也是为了保护女儿,连自己也一起被人打死了。”
“当然也不能怪我自己,因为当时我毕竟不在场。”
“甚至,我也不能怪那些抢匪。毕竟他们也不是有意要开枪打死我女儿的,而且他们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去抢劫的。”
“该怪谁呢?要怪,只能是怪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忽然变得这么混乱不堪,忽然一点秩序都没有了,又怎么会忽然发生抢劫,我女儿和她的妈妈,又怎么是死呢?”
张震默默的点点头,算是同意黄江的说法。
黄江忽然回头,定定的看着张震,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决定跟着你么?”
“为什么?”张震问道。
黄江郑重的说道:“因为,我觉得你跟那个陈霖不一样。”
“陈霖想要收服我们猛虎堂,你也想要收服我们,但是我却能明显的感到你么的不同。”
“你却是显得很凌厉,很霸气。但是从你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那种野心!”
“野心?”张震重复着说道。
黄江点头说道:“不错,就是野心!那陈霖他不但是想要收服我们猛虎堂,他更想要收服整个京川市。收服了京川市,他的野心肯定还不会满足,还会继续向外膨胀!他根本就是想要做独霸一方的土皇帝!”
“而你却不一样。你也想要收服我们,但是却似乎是为了保护某种东西,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这才决定,让猛虎堂的兄弟们,跟着你一起。”
“你不要以为,我们真的是被你的一双拳头给打服了。我是觉得,你应该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那个有能力、有魄力、有决心,把现在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拨乱反正,恢复以前和平景象的男人!”
“只有像这样的一个男人站出来,才会避免无数像我女儿身上发生的那种悲剧!”
“我早就已经决定了,如果真有这样的男人,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来辅佐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