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枝山依旧如往常一样,弟子们在广场里练剑的练剑,遁地的遁地,天上乱飞的,不小心撞一起的,颇为热闹。
沈约的飞船直接绕过山门,人刚到众星捧月堂,沈弯人便出来了。
“哥哥。”沈约大喊一声便扑到人身上去。
沈弯无奈地摇摇头,又将他打量了一番见他无事才放心,点了点他脑门,嘴角含着一丝笑,“你啊,之前给我传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吓死我了。”
几人围坐,真是好久不见了,李桃花哼了一声,说起沈约传频后沈弯闹得人仰马翻非要去找人救人的事,又把沈约骂了个狗血淋头。
提到李桃花,沈约不由得想到他从神仙墓刚出来那会儿给喜洋洋打传频,听说了桃花儿干的一系列漂亮事。
据说自己走后,桃花儿为了找他把整个西楼都给拆了,掘地三尺,就差把西山铲了。
后来人没找到,她又瞧见了那几个要烧她的村民,越想越气,越想越亏,于是给他们村子的井下了大量的泻药,搞得村子乌烟瘴气一片。
她还不解气,跟喜洋洋借了几个声音洪亮的弟子,跑到村中央破口大骂的一天一夜,村民们脸都绿了,奈何自己拉虚脱了,说话都虚,哪里骂得过她。
只可惜严不修早就离村了,要不然铁定把他也骂得狗血淋头。
最后又下了几包泻药,人才满意地离开,把喜洋洋吓得一点儿也不敢得罪,好好伺候了几天才送走了这姑奶奶。
随后的墨枝山仿佛回到了正规,火焰山依旧冷冷清清,慕枝儿没回来,只剩他们两个人,难免有所接触,又难免有些尴尬。
叶浔照常练剑、修行;沈约照常睡觉、喝酒。
香炉内檀香袅袅,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月色穿透窗子,沈约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回想起这几个月的历练,还真是好久没这般刺激又有趣了。
片段渐渐回荡,不知何时飘散到那日的情景,沈约深吸一口气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一捂脸,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叫你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夜半沈约实在睡不着拎着酒葫芦翻身坐在屋顶上,又是喝了个半醉,叶浔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张口喊了声师尊。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腾空飞起,下一秒人便落在了沈约怀里。
“师师、师尊……”
叶浔有些慌张,下意识就想去找慕枝儿给他写的那本书,但那本书早已被沈约收走,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慌什么,先前的嚣张哪里去了。”
沈约无奈,松开他,手中酒壶抬起,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沈约酒壶一扔,大喝一声“剑来。”
身形移动,稳稳落回地面,湘妃在手,便耍起了剑法,刹那间天地间仿若只剩二人,旋风起,地面的落叶随风而动,包裹着沈约的身形。
身后硕大的圆月悬挂,火焰山的月亮永远是圆的,因为沈约不喜欢残月,便费尽心机留了半身修为用来篡改火焰山的月亮。
他的身法快得只余残影,寒光逼人,映照着月色,月下一人一剑,好不潇洒肆意。
叶浔看呆了,这才是他爱着的沈约,那个一日看尽长安花、肆意开怀、只余风华的沈约。
沈约就该是如此的,而不是为了三百年前那些无所谓的人郁结于心。
落叶聚又散,在地面形成一个大大的字,“滚”。
叶浔:“……”
风起,渐渐吹散,沈约潇洒收剑,不知从哪里摘来一朵红花,脚步摇晃着飞去戴在了叶浔头上。叶浔脸都绿了,这俗气至顶的红花。
不等他反驳,酒气凑近,唇齿贴了上来。
不日天光大亮,沈约捂脸,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不起来了,但身边躺着的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师尊?”
叶浔揉揉眼坐起来。自顾自地下床,十分淡定地穿好衣衫,又反过来替沈约找好衣衫,在沈约一脸懵逼的时候替他穿好衣服。
“昨晚……”
沈约按按脑门,就记得自己睡不着爬起来去喝酒,好像碰见了叶浔,然后实在想不起来了。
叶浔走到桌前替他倒了杯水,缓解了一下。
“鬼迷心窍?”
沈约接杯子的手都在抖,这也太贤惠了吧。
“不,这次是酒后乱性。”
顿了顿他改口又道:“不对,这叫做心之所向。”
“坐,我有话跟你说。”
叶浔哦了一声,乖巧地坐在一旁。
沈约沉了一口气才缓缓道:“你确定要与我在一起,或许我这个人不像你想的那般。”
叶浔歪着头,“你要反悔?”
“不是不是。”沈约连连解释,“是有些事情要与说清楚,我……”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叶浔认真道。
沈约:“……”
妈耶,这也太撩了。
“那留下来吃饭?”沈约试探道。
叶浔点点头,然而大眼瞪小眼静坐一会儿才想起慕枝儿没在,没人去天堂拿饭了。
沈约沉声道:“我去拿。”
身后的叶浔笑笑没说话。
沈约来到天堂自然是引来一片轰然,正排着队的弟子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沈约挑挑拣拣选了几个菜又淡定地走了。
众人都在思索沈约怎么有空来这里吃饭。
倒是于君逢注意到沈约的食盒里放着两人份的饭菜,慕枝儿不在,也无外客来访,那便是只有沈约和叶浔,叶浔竟然能请得到沈约替他来拿饭,莫非两个人真的……
三百年没谈过恋爱的老流氓谈起恋爱来倒是腻死人,挑挑拣拣选了些有趣的地方带着人去约会,可是玩疯了。
老流氓本就是浪漫至顶的人,天天不重样。
慕枝儿一直没回来,反倒是方便了他们。
叶浔依旧坚持每天练剑,但谈恋爱实在影响学习,尤其是当你男朋友黏黏糊糊的时候。
叶浔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间的薄汗,收了剑,迈步前来。
“师尊,我刚刚练的怎么样?”
沈约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剑术一般,不过……”
他话锋一转,朝他凑近一些,轻声道:“你刚刚那声喘息很不错,晚上回去叫给我听。”
叶浔:“……”
“来,这么辛苦练剑,作为奖励给你削个苹果。”
然后叶浔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个苹果削了半个时辰,苹果被削的坑坑洼洼的,跌落桌边的苹果皮一块一块的,完全没有连贯一起的。
沈约眉头紧皱,绷着脸。
该死,他平时吃苹果都不削皮的,怎么削个苹果这么难。
叶浔正要接手自己来削时,却见沈约往旁边一躲,似是跟苹果杠上了。
削了一个时辰,最后拿着一个快见核的果子递给了他,他刚咬一口便见沈约又拿起了一个苹果。
“老子就不信了,区区苹果。”
说着他啪地扔下手边的小匕首,把湘妃召了出来,幻化成小匕首的模样,继续削苹果。湘妃嗡鸣一声,老大不乐意。
叶浔:“……”
倒是也不必如此大材小用!
叶浔练了一天剑,而沈约削了一整天的苹果,回过神来,桌边已经堆满了削好的坑坑洼洼的苹果。
终于,在沈约边骂边恐吓之下,他手边出现了一个略显漂亮的,递给叶浔。
叶浔咬了一口,眼神止不住瞥向桌边那白花花果肉的苹果,“这……”
沈约按桌起身,淡定道:“你去给叶飞鸿送过去,就说是为师亲自给他削的苹果。”
叶浔默默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沈约。
临走前还听到沈约嘱托,“别忘了礼尚往来。”
干得漂亮!
可想而知叶飞鸿收到东西后脸都黑了,但沈弯看到却感动的一塌糊涂表示弟弟终于懂事了,所以叶飞鸿还是板着脸收下了果子,顺手回了个礼。
天色微亮时,叶浔翻了个身正要起来时就被人勾住了腰带,沈约懒懒地侧卧着,揉了揉惺忪睡眼,反倒是看得叶浔心里一阵痒痒。
“你去哪儿?”
叶浔:“上课。”
一回头就瞧见他侧着身子,衣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大片春色,修长的双腿交错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别上课了,上我吧。”
叶浔:“……”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上次你去了把丹青长老吓得腿都在哆嗦。”
沈约一撇嘴,委屈巴巴道“你是不是得到我了就不珍惜我了。”
叶浔:“……没、没有。”
从前高贵冷艳的师尊他是怎么变成现在黏黏糊糊又会撒娇的粘人精的。
“那要不你乔装一下,比如欢城?”
沈约正要答应,忽然瞳孔一缩,立马翻身躺好,虽然叶浔眼瞎认不出他那次乔装。
但丹青长老不眼瞎啊,毕竟丹青长老对阿紫这个绘画好苗子已经觊觎许久了,一直想让阿紫拜入他门下。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沈约沉了一口气,太可怕了。
沈约朝他眨了眨眼,“去吧,晚上回来给你惊喜。”
这就导致叶浔一整天都在想惊喜的事情,连丹青长老叫他都没注意,一放了课立马飞了回来。
然而,当他回来后看清了这该死的惊喜时,整个人像被雷轰了一样僵在原地。
床板上沈约盘腿而坐,他面前坐着一个胖娃娃,完全就是……缩小版的沈约啊,与变小时的沈约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是略胖了些,现在一大一小正干坐着大眼对小眼。
忽然小号沈约开口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爹。”
“我靠,你别乱喊,老子不认识你。”沈约一回头看见叶浔呆站在门口,魂都吓飞了,急忙辩解。
叶浔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了,好啊,儿子都有了。
沈约抓住他衣袖,苦着脸道:“我不认识他啊,我发誓。”
他本来正在准备惊喜,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爬来一个小娃娃上来就喊爹。
叶浔甩开他,冷哼一声:“师尊一向风趣幽默,谁知什么时候就勾搭了哪家的姑娘,如今孩子都找上门了。”
“不是,他绝对不是我儿子。”沈约肯定道,说着戳了戳那小孩,胖嘟嘟的小娃娃浑身都软乎乎,一戳就倒。“你谁啊?”
小孩直接扑到沈约身上,脆生生喊道:“爹”。
完了,怕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再看叶浔,整个人都处于暴怒状态。
微风扫过窗棂,胖娃娃衣服都没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叶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走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衣袖替他挡了挡风。
沈约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你去我衣柜里把桃花儿之前做的小衣服拿过来。”
叶浔把孩子塞到沈约怀里,沈约一下就弹起来了,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一样,光着脚就站在了地上,他只好给小孩先盖了盖被。
不大不小的衣柜里没几件衣服,清一色的紫色,跟掉进了染缸一样。
沈约见他半天没找到,忍不住提醒道:“在最底下,你翻翻。”
那件衣服简直是耻辱,所以他特地封到了最底下的箱子里,那箱子里……
突然他眼神一变,迅速抓住叶浔翻找的手,但为时已晚,叶浔手里正抓着一件衣裙……
那熟悉的淡紫色纱裙,沈约吞了吞口水,脸色僵硬,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了。
紧接着还有阿紫的面纱,阿紫的额间链……
像他妈做梦一样,双重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