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看到卫若贤的尸体，柳白露陡然呆愣住，脸上的疯狂缓缓消退，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当年的一点一滴，在柳白露的脑海中浮现，将她迷失的神智唤醒。
    那一年，柳白露风华正茂，在江淮河畔，偶遇了卫若贤。
    那时，卫若贤已有了妻室，但是他见柳白露貌美如花，便花言巧语欺骗，邀她一起同行。
    卫若贤玩过的女人多了，他本以为跟柳白露只是一段露水情缘。
    可卫若贤没有想到，柳白露跟其他的女人不同，她用情极深，甚至甘愿跟卫若贤一起殉情。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卫若贤辜负了柳白露。
    柳白露不依不饶，闹上卫家，被卫家打了出来。
    卫若贤的妻子，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将柳白露毁容，大骂她是狐狸精。
    从此以后，柳白露性情大变，变得极其偏执，痛恨男人。
    脸上的丑陋伤疤，柳白露随手就能治愈，但是她却一直将伤疤留在脸上。
    柳白露知道，脸上的伤疤可以痊愈，心中的伤疤却难愈合！
    她要用这丑陋伤疤来提醒自己，不可再轻信男人，不可再为情所伤。
    然而，这段刻骨铭心的情伤，最终成为柳白露的心魔，阻碍她踏上剑道五重天，成就剑王。
    心魔纠缠，柳白露犹如身陷魔域，神智完全迷失，几乎陨落。
    始作俑者，正是卫若贤。
    柳白露双目呆滞，凝视着卫若贤的尸体，过了许久，她的牙齿咯吱乱响，几乎要咬碎！
    “负心汉！”
    柳白露冲到卫若贤身旁，手中长剑乱舞，将他的尸体斩碎，碎尸万段。
    秦锋眼皮微微抽搐，并未出手阻止。
    柳白露斩碎的，不仅是卫若贤的尸体，更是她的心魔。
    她表现的越是癫狂，发泄的越是彻底，摆脱心魔的可能性就越大。
    唰唰唰唰..
    柳白露极其疯狂，一瞬间斩出数千剑，将卫若贤千刀万剐，尸体斩的血肉模糊。
    呼呼呼..
    柳白露喘着粗气，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笑容，口中喃喃：“死了，这个负心汉终于死了！”
    过了许久，柳白露仰起头来，眼神冰冷望着秦锋，道：“秦锋，我当日要你灭了卫家。你以为只有卫若贤一人的性命，就能平息我的怒火吗？我恨得不仅是卫若贤，而是整个卫家！”
    秦锋淡淡一笑，缓缓道：“可是卫家已经被我屠灭，鸡犬不留！柳姨的恨，这下可以消了吧？”
    “什么？你屠灭了整个卫家？”柳白露一脸不可思议，美眸凝视着秦锋，震惊道，“你不要说大话！卫家老祖卫乾坤乃是剑帝！就凭你，不可能屠灭卫家！”
    秦锋也不回答，抬手一指葬剑古棺。古棺缓缓开启，有一道剑影飞出，落在柳白露的面前。
    这是一柄剑，黑白两色，十分特别。正是卫乾坤手中的乾坤剑。
    卫乾坤被秦锋斩杀，乾坤剑被葬在古棺中。
    秦锋多了个心眼，留下乾坤剑作为凭据，并未将其分解成铸剑材料。
    “乾坤剑！果然是卫乾坤的乾坤剑！”
    柳白露走上前，将乾坤剑捧在手中，仔细看着，双眸闪烁异芒。
    柳白露对乾坤剑的印象极深，当年她冲入卫家，就是被卫乾坤一剑击败！
    这柄剑的样子，深深印刻在柳白露的脑海里。
    “果然是乾坤剑？这么说，卫乾坤真的死了？你没有说谎，卫家满门被你屠灭？”柳白露仰起头，凝视着秦锋，心中一片骇然。
    屠灭卫家，是柳白露朝思暮想的事。
    她一个柔弱女子，这么多年刻苦修炼剑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复仇，屠灭卫家，斩杀卫若贤这负心汉。
    可卫家势大，底蕴深厚。
    柳白露苦练多年，也不过是剑道四重天的剑尊。
    别说是屠灭卫家，就算是卫家随便一个剑王境长老，她都不是对手。
    再加上柳白露心魔缠身，自知命不久矣。
    那一天，她向秦锋提出要求，要他屠灭卫家，就将关押陈九鸦的地方说出来。其实，这是柳白露的权宜之计。
    柳白露完全不信，秦锋有实力屠灭卫家。
    秦锋却办到了。
    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秦锋就屠灭了卫家，办到了柳白露蹉跎半生也未做到的事。
    一时间，柳白露认为自己很可笑。
    “我的一生，简直是一个悲剧！一个笑话。”柳白露缓缓摇头，笑容凄惨。
    “秦锋，我很感谢你。你暂且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柳白露转过身，对秦锋道。
    秦锋微微一笑，他感觉到，柳白露身上的怨气缓缓消散。
    心病还须心药医。
    这一味心药，正是治疗柳白露绝症的灵丹妙药，效果绝佳。
    秦锋没有多言，径直走出地下室。
    阁楼里，夏语冰三女见到秦锋走出来，忙上前问道：“师尊呢？她情况怎么样了？”
    秦锋淡淡一笑，道：“药到病除，柳姨的神智已经恢复。不过，她走火入魔已经很久，能否完全摆脱心魔纠缠，还要看她自己。”
    “真的？”
    “师尊真的恢复神智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快说说，师尊为什么恢复了神智？”
    夏语冰、慕织烟、龙翠三人皆呆愣当场，三双眼睛瞪得溜圆，问道。
    “很简单，我告诉柳姨，卫家已经覆灭。柳姨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秦锋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清茶，慢慢品着。
    “啊？秦师弟，你骗师尊说卫家覆灭，就算能让她一时清醒，可是等她发现，你是骗她的，只怕会疯的更厉害。到时候，她一定恨你！”
    慕织烟脸色大变，错愕道，“馊主意，秦师弟，你真是出了个馊主意。越帮越乱！”
    夏语冰心中大急，道：“锋，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欺骗师尊。她最恨别人骗她。等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杀你！要不然，你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
    秦锋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完全没有要逃的意思，淡淡道：“我可没有骗柳姨，我和慕白真的屠灭了卫家，才一起回来报喜。”
    江慕白一脸惭愧，连连摆手道：“我可没帮上什么忙，屠灭卫家，全是秦大哥一人的功劳。我实力不济，又鲁莽，被卫家生擒，多亏了秦大哥救我...”
    “这才几天，你们真的屠灭卫家？秦师弟，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不会吧？屠灭卫家如此的大事，虽说紫竹岛地处偏远，为什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秦锋和江慕白说的言之凿凿，但是慕织烟和龙翠依然有些不信。
    屠灭卫家，斩杀剑帝，秦锋此举太过惊世骇俗。
    别说是慕织烟三女，就连柳白露也是见到卫若贤的尸体和乾坤剑才相信秦锋的话。
    面对三人的质疑，秦锋并不意外，也不打算继续解释。
    她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柳白露相信卫家已灭，能够借机摆脱心魔，恢复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