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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胆大查案
    林阿奇不由自主地往云起身边靠了靠。
    幼时听师父讲述过一些台上戏子能唱会演,常常戏罢人散后,还能赢得不少观众心底好感。
    姜风许是比唱戏人更能演的人,如此藏拙之下,掩盖的竟是他杀人不眨眼的魔心。
    “表弟夜访。”他眸子懒洋洋扫过一片明王亲卫,“有何贵干?”
    云起上下扫了一眼,眸光波澜不惊。这人已经换过衣裳,搜府惊动公主不说,还会落得嚣张放肆之名,不是明智之举。
    林阿奇心中正是如此想法,想不到这伙人动作如此迅速,掩藏得这么好。
    “不过是见你今日出狱,精神不佳,特地上门送些薄礼,祝贺一番。祁攻——”云起一瞥,眸光深邃。
    祁攻领命,递上一个方块小盒。
    林阿奇微微张口,这是什么时候备上的?
    她不由得多看了云起祁攻一眼,这二人可比她料想的主意多多了。
    目前奈何不了姜风,不代表以后也奈何不了。
    一行人告辞离开,姜风回到屋中,邪笑一声,展开小盒,里面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
    他随手合上扔到一边,躺到夏日特备的竹椅上,夜风轻轻徐来,吹得竹椅上的人衣袂翩飞。
    男子合上眼帘,唇角一弯,心中暗道:云起这次,可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呢。
    没有抓到姜风把柄,林阿奇有些揪心。
    “云起,我真的看到是他害的程恩霈。”
    “我信。”
    余下的话不必再言,有他这句保证,林阿奇一颗心彻底放下来。
    “我以为你会因他是表兄,因而怀疑我撒谎。”少女低了头,心头还是紧张乱跳,只要一想到程恩霈差点死在他手里,就仍心有余悸。
    她长睫微垂,掩住情绪。
    云起却顿住脚步,向后一挥,亲卫们尽数散去。
    一时间,长巷内只剩二人相对。
    “我若是对你说,我怀疑他很久了,你会信吗?”
    林阿奇抬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很快,她答道:“我信。”
    云起挑眉。
    她弯了弯唇,杏眼也笑成可爱的模样:“你相信我啊,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
    那头旧巷早已人去院空,程家带着小姐回到程府医治,兵马司的人还留在原地勘察取证,然而一无所获,便也当作一桩悬案离去。
    除却一个大坑,一个女子,其余任何线索都中断了。
    红蕊哭着接受程家家法,程夫人冷眼瞧着,倒是程乐山有些不忍:“依我看,这丫头不像是撒谎。”
    “老爷的意思是,我还冤枉了她不成?”程夫人一记眼刀过去,程大人立即闭了嘴。
    红蕊哭哭啼啼,手心挨了五十板子还不算,屁股又被打了二十大板。
    许是这丫头一心要讨个公道,挨了这么多板子依然能咬着牙挺身哭喊:“老爷,夫人……您信奴婢呀!小姐真的,真的是被小风郡王害得呜呜呜呜……”
    程夫人干脆瞥过脸不再瞧她,语气甚是凌厉,如一把尖刀直刺红蕊心头:“要不是看在你从小伺候霈儿的份上,早把你打残废了扔出府了。”
    红蕊哭得浑身发抖,院子里的下人们纷纷不敢多看。
    这个样子,不算真残废,也是半个残废了。
    “夫人,夫人……”红蕊以手背抹脸,“小姐离不开奴婢,奴婢还要再伺候小姐啊……”
    程夫人深吸一口气,她也从来不是个苛待下人的,更何况霈儿一向疼爱这个红蕊,亲自给她取名不算,日常例用都是按照富贵小姐打赏给她的,要是真打死了,难保霈儿好了与她生出嫌隙来。
    “好了,打也打了,拖下去养着吧。”
    红蕊一怔,夫人这是原谅她了?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红蕊连连磕头,一身的伤配着血色,真叫人看得直呼可怜。
    一个丫鬟,再怎么可怜也可怜不过真小姐去。
    程夫人一想到屋里正被女医救治的惨兮兮的女儿,心口就如针扎般绞痛,连呼吸都是急促带疼的。
    她可怜红蕊,谁来可怜她这个做母亲的?
    程乐山见妻子如此哀伤,陪着她在闺女房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又递出来。
    “霈儿……我可怜的霈儿……”程夫人潸然泪下,她当初生产流的血都没有今日女儿被贼人所害流的多。
    程乐山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
    女儿被人害成这样,他却找不出一点线索,更别提为女儿报仇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女医总算打开门,示意二位可以进去看望女儿。
    “彭女医,我们都知道你是大云最好的女医,可否详说一下我女儿的情况?”程夫人握紧了程恩霈苍白柔软的手,深吸一口气,“我还受得住。”
    女医眉目紧蹙,开口便是一阵叹息:“令爱头部、鼻部失血过多,且鼻部两处都受到重创。如今我虽已用银针为她止住血,但流出的血还是不能在短时间内补回来,须得好好休养才行。”
    “是,这个我们自然明晓,多谢女医了。”程夫人眼睛明亮,满眼感激,“那,那我的霈儿何时才能醒来?”
    程乐山立在她身旁,赶紧跟着点头:“是啊,如今凶手贼人还逍遥法外,只余一个婢女说话并不作数,我们还须得等霈儿醒来,才能替她找出凶手啊!”
    程夫人不由白了他一眼,这个还用你当着女医的面说出来吗?
    彭女医微微一笑:“程大人,程夫人,病人伤及头部,醒来是时间问题,不是我等医者可以解决的。”
    “这是何意?”
    夫妻二人齐齐揪心。
    “若是头部有瘀血,可能导致失明、失忆,甚至痴呆疯傻等症状。”女医无视二人惊讶神色,继续道,“我已尽力为小姐排出瘀血,至于何时醒来、能否醒来以及醒来后的后遗症等,就都不是我等能左右的了。”
    女医将能告知的都说了,夜色已深,程夫人安排女医在程府住下。
    夫妻两个蹙眉长立廊外,程府夜灯长明,愁云笼罩在昔日最为富贵辉煌的程家,夜色变得悠长缓慢,人的心也愈发焦灼不安。
    林阿奇与云起重新迈步,往明王府的方向去。
    穿过一条长巷,左转便是往明王府去,右转便能到那条旧巷。
    两人停在岔路口,林阿奇若有所思。
    “不对!”
    云起被她徒然拔高的声音一震,心口一窒:“怎么了?”
    “有哪里不对劲。”少女声音坚定,又一时说不上来。
    “你来前都与我道明了,可还是有哪里没有想到的?”
    林阿奇抬脚往旧巷子去,那扇旧门无人打理,歪了一半吊在墙上,月色下看起来颇为诡异。
    “你可知道,我看到他们作案的时候,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工具?”
    “不是说是铁锹吗?”
    “对呀!正是铁锹。”
    “铁锹不过是用来农作的正常工具,他们拿来挖坑想要埋了程恩霈,站在害人者的角度来看,这似乎并无不妥。”
    云起声音很轻,随着夜风传递耳膜里,淡淡的,却又平端让人感到安心。
    林阿奇扯了扯他的衣角:“可是我看到程恩霈醒了。”
    “为了掩盖证据,活埋也不是不可以。”他一本正经,却说着令人窒息的话语。
    林阿奇有点害怕,离他更近一些:“有一个府丁,拿着铁锹拍了程恩霈,当场血液四溅,吓得我差点尿了。”
    ……
    “所以你是想说?”
    林阿奇想了想:“我还是没理清楚,不如我们再去看看吧。”
    她嘴上这样说着,可是脚却往他身后挪了几寸。
    云起见状失笑:“实在害怕的话,明日天亮了再去也不是不可。”
    “不不不,话本子里有写,有些作案者会在作案后特地回来看,满足他那变态心理。”
    “所以呀,我们也可以这样去潜伏着,看看姜风到底会不会回来毁灭证据。”
    证据不是都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云起暗暗摇头,却也为了满足她对话本子的期待,真的带着她进入了那扇破门。
    二门后是一个大院子,有树有竹。
    不远处的血迹已经干涸,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夜风传来,令人不适。
    林阿奇捂着鼻子,指着某处悄声对云起道:“我当时就趴在那处墙头看,因为有大树挡住,是以从这个角度,里面的人很难发现我,而我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看清他们的举动。”
    云起按照她说的看过去,的确,姜风要是真的在此挖坑作案,很难发现墙头上有个潜伏的小女子。
    他深深看了林阿奇一眼,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他们在水缸后面拿铁锹,说明铁锹早已在此掩藏多时。”她走到不远处一个水缸前,云起快步跟上来,眉头紧锁。
    “铁锹藏在水缸后面?”
    “是呀。”林阿奇想了想,“这个好像是还没有跟你说。”
    “那铁锹还是新的?”
    “这个我就看不清楚了。如果是新的,那就说明他们为了害程恩霈,已经蛰伏准备许久了。”
    “如果不是呢?”云起眸子一冷。
    “不是的话,谁会在一个破院子里放这么多铁锹啊?”林阿奇翻个白眼,话落,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吧?”林阿奇颤着音,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在院子里巡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