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吗？”陈既思有些焦虑的问道。
    事实上这些问题，最近每天都会问上还几次。
    “大汗，我还差一点。”楚易有些沮丧的说道。
    这两个月，他真的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
    “那...我在等等？”陈既思问道。
    “三天，再给我三天。”楚易要求道，
    陈既思点点头，继续给楚易送饭。
    还特别贴心的加了核桃脑花汤给楚易补补脑子。
    三天后。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又一次尝试青木考核的楚易要崩溃了。
    还是没有过，还是差一点点。
    “没事的，没事的，你已经尽力了。”陈既思拍了拍楚易。
    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大汗，对不起。”楚易说道。
    楚易现在已经不想再说别的话了，非常的失落。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也还没去复查过呢，也许是误诊。”陈既思尽力的安慰着楚易。
    “大汗，我想一个人静静。”楚易说道。
    “行，那我先走了，明天带嫣嫣再去查一次。”陈既思说道。
    楚易低着脑袋点点头，没有在说话。
    陈既思看楚易这样，没有再多说，起身下山。
    楚易真的不敢说话，怕一开口会露馅。
    楚易低着头，眼泪糊了一脸。
    不仅仅是因为陈既思还没出世的孩子。
    楚易是被深深的自责击溃了，过去的半年时间里太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
    甚至楚易觉得，从楚岩山痊愈以后，他的状态就开始慢慢散了。
    等到余桃也好了，楚易就更是悠哉了很多。
    远没有当初家里状况紧张的时候那么努力。
    从小到大，楚易是个不爱哭的人。
    小时候即使被余桃狠狠的打了，也就是象征性的嚎两嗓子。
    就连当初父母出意外，楚易辍学回家，生活几乎无以为继的时候。
    楚易也没有哭过。
    只有坚持，默默的扛起一个家。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都不是他能做却不做的。
    他只能更努力，更尽力，做的更好。
    但是这次，楚易觉得这一切就是他造成的，就是他懒怠的结果。
    如果小宝宝的四肢是完整的，即使有脑积水。
    二级神识检查配合中级青木医典，只要几次的治疗，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自己的挚友，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本来是可以如愿以偿的拥有心爱的宝贝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懒。
    楚易就这样坐着，被山风吹着。
    一边流眼泪，一边一次次的跟青木考核死磕。
    第二天，陈既思没有来鱼山村。
    他没有在县里做复查，直接带卢嫣去来市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来。
    小宝宝的右腿没有异常，应该是上次蜷着没有照到。
    但是脑积水的指标依然不理想，这两个月几乎没有怎么吸收。
    加上卢嫣有妊娠期糖尿病。
    产科医生跟优生优育科沟通的结果，还是建议卢嫣不要冒这个风险。
    孩子出生之后需要治疗甚至脑瘫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这对卢嫣和陈既思来说，等了两个月还是这样的结果。
    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卢嫣当场就受不了了，哭的摊在地上。
    陈既思费力的把卢嫣抱到了椅子上，一遍一遍的给卢嫣和自己擦眼泪。
    连医生都看不下去，婉转的问他们要不要赌一把。
    卢嫣看了陈既思一眼，两人互相摇了摇头。
    不赌了。
    她跟楚易赌了一把，已经赌输了。
    不想再拿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赌了。
    八个月引产，有的孩子离开母体都还没有完全死亡。
    没有人帮助他，没有人温暖他，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废弃桶，等着他慢慢死去。
    已经比六个月引产要惨烈的多。
    如果生下来真的有问题，更是害了孩子一辈子。
    卢嫣也不怪医生，也不怪楚易，只怪自己运气不好。
    她知道大家都尽力了，都想帮她。
    他们也没再回县里，直接办理了住院手续，今天休息一下。
    第二天晚上开始吃药，第三天早上进行引产手术。
    楚易呢，还像个化石一眼坐在山头上原来的位置。
    从前一天陈既思走后，就没人给楚易送饭了，他以为楚易失落一下，就会自己回家的。
    楚易就这样坐着，不吃、不喝、不挪坑。
    天黑了，楚易一动不动。日头又上来了，楚易依然一动不动。
    大太阳晒过楚易的头顶，楚易依然没有动。
    楚易闭着眼睛，就这么做了两天两夜。
    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爸爸，再感受一下宝宝吧，他很快就要回到故乡去了。”卢嫣把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孩子的胎动。
    她没有哭，甚至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还有点甜蜜。
    好像之前的每一次感受孩子的胎动一样。
    陈既思把手放在卢嫣的肚子上，孩子好像感受到了他，猛的踢了一脚。
    “宝宝，你要乖，下次健健康康的回来找爸爸妈妈。”陈既思想努力的表现出看得开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带来哭腔。
    卢嫣好不容易控制的情绪，又被陈既思戳破了一个口子。
    别过头偷偷的抹着眼泪。
    “别哭。”陈既思说着，那纸巾给卢嫣擦眼泪。
    “老公，是不是因为你没有离婚我就喜欢你，上天误会了，以为是我破坏了你的家庭，所以我们的宝宝才不能健康的降生？”卢嫣哭着问道。
    她这两天已经问了很多次这样的问题。
    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找理由，去证明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了孩子。
    “傻瓜，你别瞎想了，宝宝只是想晚一点再来找我们玩。”陈既思给卢嫣擦着眼泪，不厌其烦的安慰她。
    “老公，我们要不要再等等，要不要再等等小易？”卢嫣问道。
    这话，她也至少问了十遍了。
    “小易就算成功了，也只能确认宝宝的情况而已，我们都已经复查过了，不用等了。”陈既思想哄小孩一样，耐心的安抚着卢嫣。
    “老公，我不想，我不想放弃他。”卢嫣说着，正要扑在陈既思肩上哭。
    放在床头的，陈既思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老公，是小易！是小易！”卢嫣颤抖着，把手机寄给陈既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