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一听,眉头微微蹙起,上官逸虽然冷酷,但不是轻易表现喜怒哀乐的人,尤其不可能轻易在朝堂上发脾气。
“知道为什么事吗?”
“奴婢也不清楚,只隐约听的好像是引为北冥太子进城的事吵起来了。”
“北冥夜!”
还真是个麻烦,没进城呢就引发朝堂争吵。
“去看看。”
说着已经穿过回廊,朝着大殿走去。
上官逸黑着一张脸,弄得大殿里气氛阴沉。
大臣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君悦本以为朝堂上肯定乱哄哄的一团,过来的路上还斟酌了许多措辞想着怎么劝解,谁知道竟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殿下!”梁宇一直在殿门口等着她,不等她问,便压低了声音把事情简明的说了。
“北冥夜明日进城,北冥要求皇家人迎接。”
君悦点点头,“按照规矩,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啊。”人家来访的是太子,当然不能随便弄个人去迎接,那不等于是骂人么。
“合理是合理。”梁宇说:“可是咱们东辰现在没有可以代表皇室做迎接来使的人。”
君悦这才恍然大悟,“按理说,太子迎太子正和规矩。但如今上官逸已经为皇,绝没有他亲迎的道理。而东辰也没有别的皇子,也没有其他直系的宗族子弟,否则当初怎么也轮不到上官启恒谋朝篡位。”
君悦说着,感觉到梁宇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怔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该不会是想让我去?”
“殿下英明。”梁宇一拱手,“有大臣提意让您去,毕竟,您是目前唯一能够代表皇室的王爷,又是未来国母,可皇上当时就生了气。”
“谁提意的?”君悦问。
“是吏部新进的侍郎常文远。”
君悦点点头,“下朝后让他来见我。”说着又对赤影道:“你去跟皇上说,就说我不舒服,悄悄的,别让人听见。”
转身就要走,梁宇忙道:“殿下,您不进去啊。”
君悦笑笑,朝着里面斜了一眼,“满大殿掉跟针都听得见,我进去了说什么?生气归生气,他又不是昏君,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梁宇愣怔的挠了挠头,还一脸懵。
“殿下,您真不管啊?”夏荷小声问。
君悦遇刺,赤影和赤落虽然是女人,但都是习武之人,上官逸怕不够细心,又怕别的宫女初来乍到摸不准她的脾性,就让人把夏荷接进宫了。
“管也要分怎么管,我原以为是朝堂上吵成了什么样子,怕出事才过去看看的,也没打算就直闯大殿。”
“那?”
主仆俩进了寝殿,君悦落座后,才道:“这不是我去不去迎接北冥夜的问题,而是刚刚我若进去大殿,不管说什么,都是落了他的面子,也会让那些大臣心里产生一种依赖,以后有什么事都跑来找我,这对他的威严有损,所以这件事还得关起门来解决。”
夏荷恍然大悟,立刻点头如捣蒜,“还是殿下英明!”
君悦摇摇头,耳听外面传来一阵急切却又不乱的脚步声,便对夏荷道:“皇上早朝口渴了,你去厨房做点果茶来。”
夏荷会意,正好和上官逸撞了个对头碰,匆匆行礼后一溜烟的就跑了。
上官逸也没理她,径自走到君悦跟前,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热。
又要去解她的衣服查看肩膀的伤势,被君悦急忙制止,“我没事!”
“没事?”上官逸拧眉,“不是你让赤影传话说身体不舒服吗?”
看他眼中的焦急,君悦是又想笑又感动,指了指身侧的位置,“我骗你的。”
“你骗我?”上官逸不解的看着她,“你真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别扛着。”
“真是骗你的。”君悦说:“我是听说早朝因为让我去代表皇家迎接北冥夜进城的事发生了争执,才让人把你骗过来的。”
上官逸挑了挑眉,明显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说。
君悦放软了声音,缓缓说道:“上官逸,于情于理,我都该去走这一趟。”
“我不放心。”上官逸说。
“你可不是这么拘泥小节的人。”君悦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我作为东辰现在唯一的王爷,明日迎接北冥太子进城,这是邦交,是国家礼仪,走的也都是流程,你派多少人护卫我都不会拒绝,这是彰显东辰国威的时候。
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刺客也不是没脑子,就算是敢死队吧,那也得是能够达到目的才行,所以你大可放心,没什么好纠结的。”
这个道理君悦明白,上官逸更明白,他只是不想让君悦去。
“上官逸,你现在是皇上。”君悦说:“有些事,只要无伤大雅,又合规矩,没什么不行的。”
“你身上还带着伤,我不忍心。”上官逸说:“接待来使规矩繁琐,你又不喜欢。”
“没事,北冥夜又不留在这过日子,最多也就那么十天半个月的,就当家里来了客人呗。”
夏荷这时候端了果茶进来,君悦笑呵呵的把一杯递给他,“尝尝。”
“这次又加了什么?”
自从第一次喝过君悦做的果茶,他就喜欢上了这种东西,而君悦每隔一段时间也会研制新的口味。
“也没什么,就是平时喝的果茶里加了点花园里摘的菊花。”
“不错!”
喝着清新的果茶,又听了君悦的一番道理,上官逸心里的火气早就没了。
“皇上,殿下,常文远大人来了。”夏荷说:“在外面候着呢。”
“常文远?他来干什么?”上官逸问,但看君悦那样子,顿时了然,“你叫他来干什么?”
“你觉得他为官如何?”
看君悦笑得一脸得意,上官逸的唇角也勾了起来,“小丫头,就你心思多。”
“那也瞒不过你,还不是被你一眼看穿。”
上官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对夏荷道:“让他去前厅等着。”说完又道:“不必上茶,也不必管他。”
君悦像只小狐狸一样舔了舔唇,“还说我,你这心思比我还多,会不会把他吓到?”
这个常文远,她刚才打听了一下,是个年轻人,平时为人小心谨慎,跟任何人走的都不近,经常是独来独往。
“你看中的人会那么怂吗?”上官逸捏了捏她的鼻子,“要是真怂了,只能说明你眼光不佳,那这个吏部侍郎的位置也该拱手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