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瞟了眼外面,点了下头,“好。”
说着拿过凤非夕手中的戏本子,在上面圈了两出戏,“剩下的让宾客点吧。”
“是!”
凤非夕躬身退出去,正好和齐言君走了个对头碰,好在他一直低着头。
“大小姐!”齐言君站在门外道:“林风已经安置妥当了。”
“那就好。”君悦说:“你办事,我放心。”
林奶奶死了,林风孤苦无依,那孩子最近悲伤过度不大爱讲话,若是放在王府或是侯府恐怕他更拘束,再闹个心内郁结落个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所以君悦让齐言君把他带到私塾的厢房住下,等过些日子,都尘埃落定了,再决定怎么安置他。
进宫复命的日子在三日后,但褒奖的旨意是先下来的。
皇上这次倒是不吝啬,赏了黄金百两外加各种珍奇物件。晚宴上恭贺声此起彼伏,安太尉出尽了风头。
君悦实在不愿意应付这种虚伪的场面,略坐坐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西苑。如今她身负盛名又是上官逸心尖上的人,倒是谁也不敢有异议。
“夏荷,把这些东西都登记好了,赶明儿找个当铺当了。”
“当了?小姐,这可都是顶名贵的东西。”
“再名贵又如何。”君悦说:“再好的东西不能变现也是废物,换点钱,咱们开家医馆。”
“那这些都是御赐的,这么当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是会怪罪的,再说,开医馆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啊,咱们这不是有一百两黄金吗。”
“既然赏给我了就是我的,你照办就是。”
君悦不打算多做解释,这次疫症让她想了很多,她要开的可不只是一家医馆,她还要做自己的药田。
只是封建社会的土地都是皇家贵族的,她想要自己买土地不现实,但是她有更好的计划,不过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才行。
时间还早,君悦上床小憩了一会儿,才按照约定去了明悦轩。
半路上,突然下起了细雨,仅管君悦加快了脚步,但还是被淋湿了。
头发上起了一层水雾,脸上也都是水珠。英气中更添了几分娇艳,凤非夕的目光晃了晃,拿出帕子帮她擦拭。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后退了一步,“我自己来吧。”
凤非夕尴尬的收回手,眼底划过一抹失望,转身倒了一杯热茶,“春雨凉,暖暖身子吧。”
君悦点头致谢,“说吧,到底要我帮你救谁,怎么救?”
“你还真是目的明确。”凤非夕自嘲的笑了下,想想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君悦那么喜欢粘着他,现在,却连多说几句都不肯。
“子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找我来不是为了救人,而是诓我来的?”君悦似真非真的说。
凤非夕抿了抿唇,掩去自己失落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调调。
“小姐说笑了,那子瑜就直说了。”凤非夕道:“你可曾记得上次在王家村外的土地庙逃走的那人?”
“记得。”
当时他们调查十年前父亲蒙冤的真相,刚查到点线索就出了疫症的事,这一下就耽搁到现在。
“可是有那个人的消息了吗?”
“正是。”凤非夕说:“那人如今被关在逸王府的监牢。”
君悦有点迷惑了,她不解的看着凤非夕,“怎么会被关进逸王府?”
“前几日宜贵太妃为疫症出宫去极乐寺祈福,他行刺宜贵太妃,被逸王府的人当场抓获。”
“行刺宜贵太妃?”君悦心里咯噔一下,“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求情放了他?”
“是。”凤非夕道:“若是被抓到别处,我都有办法,可是落在逸王的手上,别说救人,我的人连王府大门都靠近不了。”
“呵,这还真有意思。”君悦轻笑一声:“行刺宜贵太妃,上官逸没直接卸了他的脑袋那是他走运,这个人我救不了。”君悦毫不犹豫的回绝。
“算我求你了,事到如今只有你能救他,只要你肯跟逸王开口,他一定会答应。”
“你是否太看得起我了?”君悦不由得好笑,“恕我直言,若是别的事情,我兴许还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去说个情,但是行刺宜贵太妃,别说是上官逸,就是我碰上了,都保不齐亲手杀了他。”
宜贵太妃久居深宫,但是个非常深明大义的女人,且对她很好,她早就把她当作长辈一般。
君悦说着站起身,抬步欲走。
凤非夕一见急了,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君悦,这个人你必须救。”
君悦玩味的斜眼腻着他,“给我个理由。”
凤非夕眼神暗了暗,半晌,他终于开口,“若我猜得不错,他是当年于府旧人。”
“何以认定?”君悦又问。
“这是他被抓捕的时候掉落的。”凤非夕从怀里掏出一个半月的银质坠子,“这是那年七夕,夫人让银匠特意打造的,有家的夫妻俩一对,没家的自己一对,将来送给另一半。”
说起这一世的娘,君悦的心底隐隐作痛。这身体的记忆从未磨灭,仅管当年她还那么小,可对母亲的依恋从未改变。
她隐约能够想起那是一个善良又温和的女人,总是笑盈盈的,对谁都那么好。
连节庆赏赐下人的东西,都这么用心。
君悦接过那银坠子,摩挲了一会儿,“子瑜,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但是能不能救我不敢保证。”
其实她心里有另一番盘算,从之前种种的迹象表明,当年父亲是为了救先皇才遭灭族之灾,而上官逸这么多年也始终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一心想要昭雪当年的惨案,宜贵太妃也是如此。
既然是于府的旧人,为什么要刺杀宜贵太妃?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谢!”凤非夕见君悦如此说,就知道她是答应了。
君悦轻笑一声:“不必,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你,这本就是我家的事,还要劳烦你为此奔波。”
凤非夕垂眸不语,君悦如此疏离的态度让他很难过。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