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芬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个文件,林少棠接过只粗粗看了两眼,心中便有了答案。
林淑芬冷笑了一下:“接下来电影怎么放,可等着你这位导演的指示。”
他不加掩饰地皱眉,猛地咬了一大口蛋糕,咬牙切齿地道:“这场戏,必须得好好跟他们做下去,不管过去了多少年,这事儿到我手里,那就没完!”
“不过现在碎了的那个怎么处理?”
“……”
“啊?不是问你呢?我没那么多功夫围着你转。”
“……你说呢?”
“我说?”他冷笑,“一不做二不休。”
他拧眉:“算了。”
“嗯?”
“就这样吧,她毕竟……罪不至死……”
林少棠说完,靠在沙发上眯眼捏了捏微涨的鼻梁。
林淑芬挑眉,眼神里笑意恶劣:“打算吃斋念佛了?”
“呶,”
他突然偏头,冲卧室房门挑了挑下巴:“我得积点儿阴德。”
他得存着点儿福气等着到了下面能好好跟阎王商量商量给个面子,下辈子还把俩人生一个地儿。
林淑芬顺着他的目光也往那道紧闭的卧室房门看了过去,眉目少见的深邃。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卡包,鼓鼓囊囊的不像是只有一两张卡片。
“这东西托不了人,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林少棠挑眉,这估计才是林淑芬来的主要目的,他接过他扔过来的卡包,打开粗略的看了眼,有意料之中的东西,也有意料之外不知道是什么的。
“之后有问题再给我打电话。”
林淑芬从凳子上起身,起身时木质凳子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阵巨大的“吱”声。
“这么急?”
林少棠有些惊讶。
弟弟微瘦,穿着一套黑灰色的运动衣,戴上帽子之后整个人显得像个刚成年的小孩子,长长的林海遮挡住了足够帅气的脸,可他却有意不去撩拨开这遮挡。
他点头:“我不像你是闲人,能带着女人天南海北的旅游。”
这话讽刺意味很浓,林少棠眉头一挑起身就要打他,但是手伸了半截,还是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眉眼间的戏谑也消失不见:“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隐隐觉得弟弟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不然不会突然走的这么急。
最坏的地步左不过就是又在被追杀了。
“如果……”
“没事儿。”
兄弟间难得心平气和互相关心,林淑芬轻轻拍了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有分寸。”
他不好再多说什么,到底是亲生兄弟,哪怕这么多年两人未见,可是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心灵感应会强烈到双方都不可置信的地步,他让他安心,他也就不再焦躁。
林淑芬把他的手推开,突然笑了笑:“走之前不让我见见?”
他歪头看着卧室门挑眉,眼神中隐隐地含着些细微地兴奋和期待。
虽然说我的资料从一开始就是他彻头彻尾的调查出来的,但是也一直是活在资料和远目望去的人,眼下也就隔着一道木门,很想近距离接触一下能把林少棠这个作精迷的五迷三道的我。
林少棠微微一怔,一时没有说话。
林淑芬更觉得有趣,他这个哥哥他很了解,虽然吊儿郎当模样看上去不太靠谱,但是眉宇间杀伐果断的凌厉气势已经不输林正德鼎盛时期,他很少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但是面对我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显得犹豫和不知所措。
林淑芬的要求其实不过分,毕竟是亲弟弟,而且救过我的命,一路上倾注的关心一点儿也不少,见面这样的要求十分的情理之中,而且他也很想把我介绍给不光自己身边的所有人,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已经被划分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但是他又十分“虚伪”的不想成为一个在我心目中除了“占/有古欠”没别的印象的人,所以很多时候面对一些事情既想做又不敢做。
我回到房间之后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外面那位客人不光是林少棠的弟弟,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见一面亲口道个谢,但是一时半会儿的冷静不下来,所以坐的时间久了些。
我突然听见外面有了动静,一看时间林淑芬来了还不到半个小时,难道就要走了?于是连忙打开门走了出来。
听到门响,客厅的人也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我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脸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和拘谨,毕竟还没想清楚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林少棠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我,他身材高大,在靠近我的速度上远远快过我走向林淑芬的速度。
在我离林淑芬还有不到两米距离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挡在了我的前面,硬生生隔住了我的脚步,自然地牵住了我的手:“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介绍。”
他牵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微笑着道:“这就是林淑芬,虽然是只能算半个血亲,但是长相却出奇的跟我们妈比较像,一眼能看出来的。”
我抬头,眼神微微有些复杂,林淑芬带着卫衣上的兜帽,帽子很大,阴影很重,再加上他长长的不加修饰的长发,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具体长相,但是那有些尖削的下颌却让我觉得这人跟林少棠一点儿都不像。
但却有种意外的熟悉感。
尤其是那双透过凌乱林海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的眼神,让我忍不住心神一凛。
“嫂子你好啊,不是初次见面但是初次说话,但是来得比较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不嫌弃的话就收下这个。”
他热情轻快的语调在屋子里响起,紧接着我看到他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我一时愣住了,手心有点冒汗,对“嫂子”这个称呼完全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林少棠蹙眉:“什么玩意儿都往外拿。”说着就伸手准备去拿。
可林淑芬往回一缩:“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嫂子的。”
他的语气自然的热络,亲切的好像已经跟我多年的好友。
我双手接过信封,摸着似乎里面有张硬硬的纸片,我觉得林淑芬不会很无聊的给我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于是很诚恳地道了声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