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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诗
    男人温热的脂腹带走我眼角的泪珠,他想了想,道:“我给你念诗吧,你闭上眼听,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点了点头,轻轻闭上了眼。
    他坐在我的脚边,捧着书翻了几下后就停下了,开始读前还清了清嗓子。
    林少棠的调子温柔又深情,一字一句里都包含了无数的爱意。
    他的声音不大,在静谧的氛围中不会让人觉得刺耳,反而更加容易穿透人心。
    他也不挑选,读完一首就紧接着下一首。
    “雅典的少女呵
    在我们临别以前把我的心
    把我的心交还
    或者
    既然它已经和我脱离
    那就
    那就留着它吧
    把其余的也拿去
    请听一句我临别前的誓言
    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
    我要依偎着那松开的卷发
    每一阵爱琴海的风都追逐着它
    我要依偎着那长睫毛的眼睛
    睫毛直吻着你脸颊上的桃红
    我要依偎着那野鹿似的眼睛发誓
    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
    还有
    我久欲一尝的红唇
    还有
    那轻盈紧束的腰身
    我要依偎着那些定情的鲜花
    它们胜过一切言语的表达
    依偎着爱情的一串悲喜
    我要说
    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
    雅典的少女呀
    当你孤独的时候
    想着我吧
    虽然我向着伊斯坦堡尔飞奔
    雅典却抓住了我的心和灵魂
    我能够不爱你吗
    不会的
    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
    那些外国情诗每一首都绵绵又热烈,林少棠读一遍还不算,再用纯厚深情的标准英腔英语读一遍,甚至还要用法语再重复一遍。
    我的睡意早已经被他口中一句句的“我爱你”“i love you”“je t’aime”给搅扰的干干净净。
    我觉得林少棠压根就没想让我睡觉。
    我低压着脸,耳根子已经热烈地烧了起来,连带着脸颊一起烫了起来,我想让他住口,又觉得这么做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后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了,竟然开始不忿地暗骂起了那些外国诗人,骂一点儿都不懂得含蓄,骂他们的诗太打动人心。
    骂不动之后只能骂林少棠是个祸害。
    我心肠再硬也到底都是肉长的,况且现在正是最需要有人陪着有人爱护着的时候。
    很多时候我根本就抵挡不住林少棠的热情攻势,比如像现在,比如自从离开邺城后的每一天。
    用那种捧宝贝的劲怜惜着我,或许一开始对我的爱大多都是来自曾经伤害过我的愧疚,可现在,林少棠的爱不但不知道从何而起,而且疼的是最狼狈的我,那个已经和别人结过婚,性格乖僻,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我。
    第二天一整天都是阴天,下午还下了一阵不小的雨,窗外的风刮的很大,屋子里也温度下降的很迅速。
    我的身体反应比天气预报的反应还要敏感,蔫搭搭的躺了一整天,什么都吃不进去。
    眼见着人的身体这两天有所好转,可今天又成了吃什么吐什么。
    林少棠心疼坏了,晚饭的时候熬了一锅浓浓的小米粥,一点儿一点儿的给人喂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我就又全都吐了出来,里面甚至还夹着些黑紫的血色。
    林少棠吓得脸都白了,之前我再难受也没像今天这样吐过血,还是黑紫色的血,他隐隐觉得吐血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惊慌失措的飙车去蒙古包把随月生给接了过来。
    夜已经深了。
    正在睡觉的随月生被吵醒,脾气很不耐烦,可是路上看着林少棠惨白着一张脸,心慌到连方向盘都握不准的时候,他又只能把脾气都给咽了回去。
    林少棠离开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回到家时那副着急忙慌迫不及待的样子,看上去像是离开了一年半载似的。
    他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我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随月生给我量了一下/体温,拿出体温表的时候狠狠地拧了眉头,然后看向了林少棠。
    哐当。
    林少棠好像失了魂魄一样惊惧的连连后退,最后摔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音。
    随月生愣了一愣,然后连忙走过去:“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林少棠张了嘴,却发现自己似乎好像是失了声似的。
    随月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解释:“我皱眉不是说她有多严重,我是气你,她屁事儿没有,你大半夜的把我叫醒带过来干嘛!”
    林少棠恍了半天,眼神才开始重新慢慢聚焦。
    “她……她吐血了……”
    他指着白色的骨瓷碗,指尖颤颤巍巍。
    随月生看了一眼,没有太过吃惊:“可能是以前气血淤堵带出来的淤血,能咳出来是好事儿,要是还在里面呆着才真的够呛。”
    “真的没事儿?”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害怕……”
    随月生无奈。
    “林少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别这么磨磨唧唧的行不行?”
    他低下头不再言语,过了老半晌,他才头也没抬地道:“你今晚在这儿睡吧,我的床上什么都有。”
    “那你呢?”
    其实他不问也知道,林少棠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今晚在我身边怕是一步都不会远走。
    “我就在这儿守着她,她什么都没吃,我怕她半夜醒来会饿。”
    随月生那个时候虽然也不多说什么,但心里却仍旧觉得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自己的兄弟软弱无度,可直到后来的很久,在遇到了他的命中注定之后才明白过来,所有人在面对挚爱时都会变得极为软弱可欺。
    林少棠在凳子上坐了半夜,一直保持着随月生离开前最后见到他的那个姿势,他走神的很厉害,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醒了过来,脸色已经好了些,但还是很苍白。
    林少棠听到动静连忙走过来,俯下胡子拉碴的脸,轻声问道:“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他半天,突然伸手轻轻拽了下他的胡茬。
    低低弱弱的开口:“少棠,你别害怕。”
    林少棠酸苦了半晚上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而下。
    他掩耳盗铃一样的偏过头,又忍不住往女人身边蹭了蹭。
    我盯着林少棠消瘦的脸颊,笑着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