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旧是紧盯着绘图板,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
张姐拿起来一张草图:“可是……怎么看上去跟程总监的风格这么像?”
我一愣,连忙转过身,接着就看到张姐一张一张帝在地上看起那些草图来,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这……你要不说是你的,我就真的以为是程总监的草稿了!”
“我我我……我……”我一时紧张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确,我确实在模仿程坤的风格,就是想透过他的风格找到一些灵感,所以才画了不少曾经在家见他画过的草图出来。
“你不会是……”张姐拿着草稿纸狐疑地看向我,我顿时紧张的几乎连呼吸都给忘记了。
“小张,下班了,你先走吧。”王老师及时地出现在绘图室门口,张姐愣了愣,看了我一眼,才有些不甘心地先走了。
“王老师……”我弱弱地喊了一声。
王老师点点头,然后走进屋子,蹲在地上看起了我那些草稿。
“你说你以前没有从事设计行业,我现在是不相信的。”王老师语气淡漠,听不出来情绪。
我连忙走过去解释:“我没有骗过你王老师,我真的以前没有从事设计行业,只不过……”
他抬头看我。
“我……我确实是跟程坤学过画房子。”我承认了下来。
王老师点点头,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我说林总怎么在这么一个节骨眼儿上网这个项目里安插了一个新人,原来是程坤的学生,这是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不过你怎么不早说?”
虽然王老师误会我是程坤的学生,但是总比误会别的好。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说吗?毕竟现在两边是竞争关系。”
王老师点点头:“既然林总肯让你来,那就是信任你,没关系的。”
王老师拍拍我的肩膀:“你是有潜力的,只不过别像程坤一样走了歪路。”
“歪路?王老师您不认同程坤的设计风格吗?”
我问道,尽管我从前从事的并不是设计行业,但是对王翔岚这个大名还是十分熟悉的,国内知名的建筑设计大家,曾经在国内是首屈一指的设计师,而且程坤还曾经在大学上过他的课,我也听程坤说过他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设计师。
不过这几年,他几乎是被自己的学生强压了一头,外界也一直传闻王翔岚已经江郎才尽,就连程坤也曾经用十分鄙夷的语气跟我谈论过王老师。
“那不叫风格!那根本就是胡搞!”提起程坤,王老师突然显得有些愤怒,“他的那些设计只顾眼前浮华,却从来不会考虑事后的维护与长久,他这两年是春风得意,你且等几年,他的那些建筑一定会跟他秋后算账的!”
看着王老师咬牙切齿的表情,我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多向,可能是这几年被自己的学生压在头上不好过才让他心中积怨的吧。
王老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咳嗽了两声:“你模仿归模仿,但是他的设计理念我绝对不会认同,你要是拿一张跟他类似的画交上来,不管你是不是林总钦点的人,我都不会留情面的!”
我忙小鸡捣米似的点头,还伸出三根手指,十分郑重的起誓:“王老师您放心,我不会胡搞的!”
见我突然这么严肃,王老师忍不住表情松动了起来,不过毕竟威严还在,忍了一下:“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儿回去,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说。”
送走王老师,我连忙将地上惹事的草稿纸全部捡起来,团成无数小团子扔进垃圾筐。
绘图板上的草稿纸是我刚刚才起了没几笔的房顶,被这么一打断,已经一点儿思路也没了,于是收拾了一下,准备上楼去找林少棠,却不想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转头他就走了进来。
“听王老师说你在这里,怎么,有什么灵感?”
我把炭笔放在桌子上,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转身准备去拿包:“没有,还被王老师警告了一番,让我不要试图模仿程坤的风格。”
林少棠笑了笑,看了眼我的图纸:“前两年云塘会馆的设计图听说是程坤抄,袭的王老师,当时程坤的图确实跟王老师的十分相似,不过当时公司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图纸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而且毕竟也不是完全一样,所以最后只能作罢,只不过王老师的心里一直有心结,当然很厌恶他,不过你画的这是什么?龙还是蛇?”
我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那是房顶!”
林少棠笑的更开心:“这是房顶?”
“我画的不好你就这么开心吗?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我走出绘图室,到工位的椅背上拿起大衣穿上,把一些图片资料放进包里。
往外走着,我还忍不住腹诽,明明画的是那么有流水线条感的房顶,怎么就能看成……嗯?龙?
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迅速在我的心中升起,汇聚在脑海中明确出一个十分准确的概念。
对了!
东海龙宫!
我连忙掏出手机记上,这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方向,我忍不住转头亲了林少棠一口,林少棠莫名其妙地摸了一把脸颊,抹下来一丝红:“怎么这两天是转了性?这么主动?”
我没搭理他,并不想给他身上居功,省着他又叽叽歪歪烦死人。
回到家,林少棠先去洗澡,我回屋换了衣服,他非要在我房间的浴室洗,我又不想去他的房间,就躺在床上等,结果不知等了多久,眼皮子先打起了架。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床边的人叹了口气,还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跟绘图室呆在一起,仿佛这个房间才是我的工位一样,自己的工位反而冷清下来,一周多后我坐回去,竟然发现电脑屏幕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看了眼日历,十二月二十号了,还有十天,竞标会就要开始了。
这几天设计部的气压越发低沉起来,大家脸上的笑容已经很少能看到,互相之间也没了我刚来到的时候能看到的那种寒暄,我知道,一切都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