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阳光正好,已是到了麦子渐渐的开始发黄的时节。一转眼,顾铭飞已经走了半年多了。
犹记得他离开之前沈茜樰还是身怀六甲的孕妇,现如今已经是怀抱着孩童的母亲。
她撩起车帘,有些贪婪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也跟着豁然开朗了不少。
在府中别闷着那么长时间,她这会儿出来便是如同放风的小鸟。
秋桃抱着元哥儿在车厢里打盹儿,这晃晃悠悠的马车上总是有些让人昏昏欲睡的。元哥儿也是乖巧,自从坐了车便是没有吵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从城门出来已是小半个时辰了,即便是马车不快,现如今也是快到营地了。
沈茜樰听着“吁”的一声,马车便是随既停了个稳稳当当。
她撩开车帘便看见外面是一个围得铁桶一般的营地,外面大门口站着两个看守,东西两面的瞭望台上也是各自有两个人在上面待命。
她头一次到这里,便是心也跟着肃然起敬了。
推了推还没有要醒来的秋桃,元哥儿也跟着她一个激灵的醒来,“咯咯咯”笑着朝沈茜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
她接过元哥儿,对秋桃道,“到地方了,你也醒醒吧。”
秋桃点点头,掩唇打了个哈欠,侧过身子去,撩开车帘,看见外面的那一番景象,心里咯噔的一沉。
“这位军爷,还烦请您通报一声,顾将军家的来了。”赶车的车夫下了马,便是与那看守说了一句。
只见那两人相视一眼,便是一人转身往里面走去。
秋桃呆呆地看着那人走远,放下车帘对沈茜樰道,“夫人,原来军中竟是这般?今日一见,心中都与别的时候心境不同了。”
沈茜樰便是笑着与她道,“我们便是见的世面少了,才有这样的想法。”
秋桃也是笑,“深闺妇人,夫人以然是见识最长远的了,若是换了别家,那可真说不准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听她这般恭维,沈茜樰却很是受用,笑着道,“你说的没错。”
正是两人在车厢里说笑,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茜樰撩开车帘,便看见顾铭飞火急火燎的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的一瞬间,眉头都皱了起来。
秋桃见顾铭飞走出营房,便是当即就跳下马车,不一会儿,顾铭飞便是直接上了马车来,半年来第一次见已经见了人会笑着与人逗乐的元哥儿。
“元哥儿。”他坐在沈茜樰对面,伸出双臂,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元哥儿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然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身子作势要往他身边过去,却是在快要被他抱住的一瞬间又逃开,笑着往沈茜樰怀里钻。
顾铭飞笑着伸手摸了摸沈茜樰的脸,“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沈茜樰一愣,然后自己摸了摸脸,“没有啊。”
她也笑着,“你倒是沧桑了不少。”
“我是老了。”顾铭飞自己打趣自己一声,笑着接过元哥儿,对沈茜樰道,“走吧,里面坐吧。”
两个人见面,有数不清的话要说,却是在逗元哥儿的时候就将这些事一件一件都揭过去了。
顾铭飞抱着元哥儿从马车上下来,沈茜樰惊讶的发现,自己本来觉得元哥儿已经长了挺大的了,可是这会儿在顾铭飞怀里却是很小的一只,小小的,软软糯糯,粉粉嫩嫩。
她不禁笑了,“夫君,你可知道,自己抱着元哥儿是什么样子的?”
顾铭飞想着,自然是父慈子孝的模样啊。
却不曾想,在一个水潭前看见的竟然是小小的一个一团圆嘟嘟粉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孩子挂在那么魁梧健硕的人身上。
沈茜樰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天呢。”
顾铭飞只觉得沈茜樰比之前更柔情可爱,只是岁月难免让她脸上出现一些细碎的痕迹。即便不是皱纹,却也看得出经历过事情之后的坚定和眼神中夹杂着探索的深邃。
进入营帐中,元作云一愣,看见是沈茜樰,连忙站起来迎上去。
“嫂夫人,你怎么来了?”元作云为她打起帘子,跟在后面进来,“这军营里怎么是你们这种深闺夫人来的地方呢?”
“元将军就是瞧不起我们深闺夫人。”沈茜樰打趣他说了一句,随着顾铭飞在他旁边坐下来,帮元哥儿擦擦嘴上溢出来的口水。
“不不不,怎么会呢?”元作云闻言,连忙摆着手解释,给她倒杯茶,“我是觉得您就该在家里享福,像这种荒郊野岭是我们糙的爷们儿在的地方。”
“你们这群糙老爷们能收留人家夫妻俩同你们一起上路,却不能让我一个家属过来看看吗?”沈茜樰睨他一眼,便是嗔怪他了。
“瞧您说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您身骄肉贵的不应该过来受这苦。”元作云憨憨的,自知自己不是那种能说的过女人的。
“快算了吧,就你长得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沈茜樰了他一眼,那就是先下手为强的样子。
她看了看一旁专心跟元哥儿玩的顾铭飞,问元作云,“听说你们这边现在情况挺严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让我见一见苦主?”
元作云这下都快投降了,丝毫惹不起沈茜樰的样子,硬着头皮道,“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却有好生奇怪,给他钱了事还不行,非要找珞毓的晦气。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会儿,他们两个大男人是被这个缠着不撒手的人给弄得服气了,他突然站起来,靠近一点沈茜樰道,“我的意思就是闷头把他打上一顿,然后把他送回城里,爱怎么地怎么地。”
沈茜樰闻言,嘴角勾了勾,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顾明飞,“顾将军,你有什么高见呢?”
“我能有什么高见,我们思量出来的,都已经告诉你了。”顾铭飞懒懒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