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街一个小院里，一妇人端着一盆脏水从里面泼了出来。正巧有人从门口经过，便被泼了一身。
    凉秋吓得一愣，然后站定看向门里面提着盆子往屋里走的妇人，喊了一声，“喂，你泼到我了。”
    顾二娘回过头来，瞧见一身都是脏水的凉秋，“扑哧”一声笑了，前仰后合的走出来，激动得都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盆子，就那么提着盆走到门口，笑着道，“呦，这是谁家的落水狗？”
    凉秋气的牙痒，本来泼了水道个歉她并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大家街里街坊的，没必要给谁脸子，让谁难看。
    可是看见她那死不知悔改的模样，心里就是一万个不乐意，本来还慌得举着手，现在当即就将袖子挽起来，往院子里扑去，“不会讲人话么？今天就撕烂你的破嘴。”
    说话间，那凉秋已扑过去，顾二娘也不是吃素的，她可是忠武侯府的姑奶奶，从来都不是善茬，这方圆几里的人不知道她，从来都是之占便宜不吃亏的主。
    这时候见人找上门来，这要是不招呼好还砸他的招牌呢。
    当即便丢下手中的盆朝凉秋脸上招呼过去。
    这一时间两人便是扭打在了一起，只听见两个女人叫喊的声音，屋里做针线的张大娘便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跑了出来。
    只见着院儿里两个人打成一团，现在都滚到了地上依旧是叫喊声此起彼伏，撕扯得声音“嘶啦嘶啦”的。
    张大娘守寡之后便跟着张仲良两口子过日子，平日里没少受顾二娘的气，可是这时候打起来自然也是帮着自家人不能帮着外人，当即便是抄起家伙来准备拉架。
    可这两个年轻力壮的打架，她个半老的怎么拉的过，只见门口闻声已经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这时候都凑在门口。
    张大娘朝外面叫了声，“帮个忙，拉拉架呀。”
    只是见外面看热闹的皆是抱着臂做走的姿态，听见她叫喊，便是往后退了退，却是都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顾二娘平日里不为人，这时候没人愿意掺和他家的事，别到时候帮了忙被倒打一耙才是好的。
    张大娘瞧着没法子了，便进屋里去找小幺儿，让他去叫自己的哥哥嫂嫂过来拉架。
    那小幺儿瞧着母亲这时候并未占了下风，打的还是如火如荼的，并不觉得害怕，这会儿还趴在窗台上看的起劲呢。
    张大娘拍着大腿叫他，“快去叫你哥哥嫂子，就说你娘跟人打起来了。”
    “嫂子巴不得我娘跟人打起来呢。”小幺儿听见奶奶这么说，笑憨着扭过头来回了一句，又扭过头去看外面打架去了。
    张大娘平日里也没少见这顾二娘跟别人动手，这回见那打在一起的是凉家这才着了急。
    小幺儿什么都不懂，只管看戏，知道自己娘没吃亏就得了。可张大娘知道，这凉家与他们家是世交，之前和没了的张老爷同朝为官，张老爷故去之后也是帮衬了不少，先不说别的，凉引卸任之前还将张仲良给安排进了狱中，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差事，总归是吃好喝好又固定的收入的。
    这时候顾二娘和凉引的亲妹妹凉秋这样厮打，且不说凉家在堂的二老会怎么说，即便是凉引知道了这件事也是觉得心寒，以后两家人还要不要走动了。
    张大娘走上前去朝小幺儿的屁股上有些狠地打了一下，“快去，叫你哥哥嫂嫂来拉架。”
    张大寒住在街口上，与他们的小院儿不过七八十步的距离，这儿张大娘得看着，等他们不打了她还得给凉秋赔礼道歉，便使唤张幺儿去叫他的哥哥嫂嫂去。
    张幺儿被奶奶打了一巴掌，这才不情不愿地从炕上爬下来，穿上鞋跑出去。
    张大娘则是跑出门去拉又拉不住，只能坐在一边哭起来，“别打了，别打了呀。”
    凉秋本就没占到便宜不可能松手，揪着顾二娘得头发使劲得拽。
    顾二娘打了她两巴掌，这时候将她的一只手扳着拗回去，反正两个人现在是旗鼓相当，拉扯着，叫喊着。
    看热闹的人围在院门口笑着。
    没过一会儿，张大寒从外面跑进来，将看热闹的人一撵，自己走进院里，跟他一起来得是他的娘子户部侍郎家的七娘，姚七姐。
    张大寒拨开人群走进去，姚七姐便跟了上去，待她进了门，张大寒便对外面的人叫了一声，“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看热闹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拉架，还让张幺儿跑了老远去找自己。
    他把大门关起来，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将地上坐着哭的张大娘扶起来，“奶奶，您别管了，我来了。”
    姚七姐连忙上前扶住哭的眼红红的的张大娘，往屋里走去。
    张大寒则是硬生生的将两个厮打的女人拉开。站起来的时候凉秋的手都让她掰得肿了，好在她也不是个好惹的，吹了吹另一只手上抓的满满的一把头发。
    顾二娘站起来，伸手一直挠着自己的头，看见张大寒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会帮你娘一把，硬生生让抓了我一把的头发。”
    “快别丢人了。”张大寒斜眼瞟了她一眼，然后对凉秋道，“秋姨，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才听说就赶快过来了，我妈没轻没重的，您别见怪。”
    凉秋冷哼了一声，对张大寒她可是没气的，便是叹了口气，“但凡你娘能做出点人事来，发出点人的动静儿来，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顾二娘一听凉秋这么说她，当即便是噌出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十遍，你不出人动静，怎么了？”凉秋那里是好惹的，当即便是也挺着胸往她跟前蹭过去，那样子就好像两个人要再打起来一般。
    张大寒一把将顾二娘扯到自己身后，对凉秋连连赔礼，“秋姨，我替我娘给您赔不是了。”
    “你们家也就是你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