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风娘紧走几步到那女子眼前,横剑在她面前,“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大夫现在在休息,没空。”
“我是来找大夫看病的。”铃铛凝眸望向风娘。
这个女人粗俗不堪,丝毫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她将视线放在郁大夫身上,问,“大夫可否随我走一趟,我家夫人有些隐疾需要大夫上门。”
“还是不必了。”郁大夫放下手中的茶碗,对铃铛道,“姑娘是高门贵地的女使,府中自然也有大夫侯着,没必要找我这种乡野郎中为贵人治病。实在是才疏学浅,不能但此重任。”
“大夫,您还没去怎么就知道不能治呢?”铃铛似乎并没有听懂郁大夫的意思,句句紧逼上前,“您还是随我走一趟吧。”
“今天看完了,明天您请早吧。”风娘比着剑往前跨出一步。铃铛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不耐烦地看向风娘,“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在与大夫说话,哪里有你什么事呢?”
“没我什么事?”风娘冷笑一声,剑当即出鞘,她一手握着剑鞘,一手将剑尖对准铃铛,“现在有我什么事了么?”
铃铛一看这情况,连连退了两步,苦着脸看向郁大夫,“求您了,您就可怜可怜我,随我走一趟吧。”
她施施然一个礼,福身的样子我见犹怜。
郁大夫蹙眉看着她,想了想,正准备站起来,只见风娘已然指剑上前,“我们铺子一日只排三十个号,看完拉到,今天过了,明儿请早吧。”
她直直的将铃铛逼出门外,示意药童将门关上,这才回过头黑着脸看着郁大夫,“不是答应我中午回家吃饭么?怎么现在要反悔?”
“不不不。”郁大夫连忙摆手,“没有的事。”
他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外面,也不知道那个丫鬟走了没有,自己倒是很想去看看的。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风娘走过来,威胁他一句,“你如果不能按时吃饭,那从明天开始,我就带你闭关,让你一年不能看病,什么时候气色好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出来。”
现在不过是好好吃饭,郁大夫自然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连忙点点头,“好,回家。”
第二天一早,风娘放完号在外面站着打盹儿,昨天急切地想要请郁大夫出诊的那个女子今天并没有来,她还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府第能让一个女使穿的那么得体大气,而且用了全京都最好的脂粉。
就在她思考这些的时候,只见四乘的马车从远处驶来。
这样的出行怕只有皇家了。天子驾六,那这样的出行不是皇子便是公侯。
这时候她没觉得谁家没事干会这样招摇过市,若说有,那就只能是二皇子府的那个没脑子的二皇子妃了。
她目力极好,这时候便一眼看见车下面跟着的丫鬟,便是昨天来铺子里的那一个。
怪不得那么厉害,原来是二皇子府上的,有二皇子妃这样的靠山,她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鸡犬升天了。一个丫鬟打扮的比京都城中的贵妇都体面,这京中除了二皇子府上的丫鬟怕是也没有别人了。
这时候看起来这丫鬟还算正常,并没有像昨日那般体面,只是比随行的别的侍女穿的要好一些,看起来气色也不错。
看来,这二皇子妃是偏疼她了。
沈茜碧即便是坐在马车里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本来身子下面已经铺了厚厚的七层蚕丝软被,可是还是觉得硌得慌。
她没好气地问了一声,“还有多久才到。”
“就到了。”铃铛看着眼前不过二百步的距离,心里想着怎么好好的教训教训昨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敢用剑指着自己。
沈茜碧歪着身子,晃晃悠悠的马车颠腾的她都要散架了,不知道这个大夫什么名堂,听说是全京都最好的,所以架子才这么大。
即便是往常从宫里请御医也不过是等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没想到这京都还有请不动的大夫,真是让她开眼了。
就怕等会进去了是个徒有其表的败类就好了。
随着马车停下,沈茜碧从车厢里坐起来,然后瞪着铃铛进来扶她下车。
现在,车厢外面所有的排队等着看病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这辆停在铺子门口的马车。
“看什么看,回避。”铃铛才走出车厢就看见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
好在沈茜碧现在脸上围着一方帕子,完全看不见她的脸。
她走下车,目不斜视地往成药铺子里走。
“等一下。”风娘本来就在外面站着,一直看着一辆马车从停下来一直到上面的人下来走了那么长时间走到自己家铺子门口。
“怎么?”沈茜碧抬起头来,铃铛的话已经传到了风娘的耳朵里。
“我昨天说了,昨天你也没有遵守,闯进屋里,今天这里这么多人要等着看病,你说什么也得将这些人拦在外面。”
正是这时候,郁大夫从屋里走出来,将风娘拉在自己身后,拱手对沈茜碧行礼,“不知二皇子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必拘礼。”沈茜碧心中反感,本已经觉得这个女人太过于张扬。但是好在这个男人看起来还算有点眼力见儿,便也不说什么了。
毕竟自己也是有所求,不能太咄咄逼人。再说了,现在她不敢因为自己的脸惊动宫里的御医,要知道,让二皇子知道了自己脸的事,他就不会再来自己的房间了,到时候责任谁承担。既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出来瞧病也就势在必行了。
她现在是有求于人,便强力的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往屋里走去。
风娘还想动。郁大夫这时候紧紧拉住她的手,将她按下来,“这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角色,不要轻举妄动。”
郁大夫从来没有和她这么说过话,向来都是温文儒雅的样子,这样严词厉声还是头一次听见,心中已是大乱,原来,这二皇子妃真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