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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撞到人了
    “湘儿很喜欢富安吗?”
    慕容懿微微一笑,蹲下身将秦湘儿抱进怀里。
    “嗯。”秦湘儿点点头。
    “好,那以后湘儿管他叫富安爷爷,但记住,只有在富安爷爷同意的情况下,你才可以叫,富安爷爷没答应前,你不可以随意叫,好吗?”
    慕容懿不能让宫内的规矩乱了套,但诚如秦可为所说,他不需要那么多一样的孩子,他喜欢秦湘儿,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秦可为,但后来,更多的是这孩子确实讨喜。
    她单纯,直爽,有时候又体贴,暖心,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疼爱。
    可这到底是皇宫,慕容懿更加在意的,是秦湘儿的安全。若有心人得知,她与其他孩子不同,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必须给这个称呼加上限制。
    富安在宫内有经验,何时安全,何时不安全,百分之九十的情况,富安都不会判断错。
    富安愣了愣,也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可以让到这个地步。
    这女娃娃真是不简单呐。
    “好~那湘儿现在可以叫吗?湘儿刚刚打他,他都不开心,是因为湘儿没有先询问吗?”慕容懿微怔,还没反应过来呢。
    秦湘儿扭动着小身子已经拉住了富安的手。
    “富安爷爷对不起,湘儿不是故意的,湘儿不知道要先询问,富安爷爷,湘儿现在叫你嘛?”
    “可以可以,小姐想叫就叫,在这个屋子里,您想怎么叫都行。”
    富安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双手颤抖着连连点头答应。
    这女娃娃别说想叫他爷爷,想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啊。
    宫中最缺的便是真性情,是尊重,富安混了这些年,第一次尝到亲情的温暖,居然是来自一个女娃娃,他还有什么不敢应下的。
    秦湘儿笑得很开心,扬手又要招呼过去,秦可为忙上前拉住,同时还瞪了慕容懿一眼。
    教的什么鬼!
    前面那些话说得没毛病,可也不能看着孩子打人呐?规矩两个字不会写吗?
    慕容懿摸鼻子。
    做人难呐,他希望有规矩的时候,人家不乐意;他打破规矩了,人家还是不乐意。
    “湘儿乖,不可以打富安爷爷哦。”
    “可是娘亲刚刚—”
    秦可为无语啊,所谓坏事学得快,是不是就是这个情况?她真的要好好跟闺女解释一下了。
    “富安爷爷不开心呐,娘亲~湘儿只是想让他开心而已。”
    真是没脾气了。
    你怎么能这么暖?
    这一刻,秦可为自己都想回身帮忙打几下,富安开心了,她闺女就开心了嘛。
    啊呸!不对!她怎么被带跑了。
    “湘儿乖,到修爹爹这里来。”一直被无视的某男主终于熬不住了,是时候展现他真正的魅力了。
    秦湘儿眉头一拧,没过去就算了,竟然诚实道:“你不是爹爹啊,第一次在镇子外,叔叔不是说了,您不是爹爹,我不可以叫爹爹嘛。”
    秦小爷嘴角微扬,就差鼓掌叫好了。
    他当初说啥来着,慕容修得后悔吧?看看,遇上天然呆是不是感觉特别爽?
    慕容修看向秦小爷,似乎期望秦小爷做个正确示范,秦小爷继续吃点心,他还没原谅某男主呢,不叫!不干!
    有子如此,人生很苦啊。
    慕容修低下头,想了想只能改口,顺着秦湘儿叫漂亮叔叔。
    来日方长,忽悠成功还是有希望的。
    吃了会儿点心,秦可为放心不下平喜,还是去菊秀宫跑了一趟,平喜午睡刚刚起床,神情有些恍惚,即便看到来人是秦可为,他已经很用力地去表现高兴,秦可为还是能读出他眼底,深深地疲惫。
    那一年,他待在慕容靖身边受得折磨不少;后来慕容懿卷土归来,虽说他现在生活无忧,可内心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明知不该爱却动心了,明知是恨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或许才是平喜日渐衰弱的原因。
    他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秦可为陪着他说了会儿话,见他眼皮耷拉着,似乎又要睡着了,她不敢多待,叫了御医过来看着,急急出了菊秀宫。
    “呼~呼~呼~”出了菊秀宫,她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
    “为儿。”慕容修刚开口,想说的话还没说,秦可为转身一把抱住他,眼泪便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慕容修,我、我真的好想平喜,好想我最初遇到的那个平喜。”
    那是她穿越醒来的日子,平喜是那么活泼,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见她愁眉苦脸,他就想着法子逗她笑。
    那时候,他们多幸福啊。
    那时候,生活多简单啊。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现在,早就物是人非了。
    那样活泼的平喜似乎再也回不来了,他更像一个弱不禁风的纸片人,只要风稍微大一点,他便随风消逝了。
    可一切的是是非非…….却还没有结束。
    慕容靖还没放弃,战争的号角马上就要吹响。
    “慕容修,我真的好担心,即将发生的一切是我们不能阻挡的,可平喜……”平喜他从来都没做错什么,他唯一错的,就是入宫,成了权势之争最无辜的牺牲品。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慕容修拍着她的后背,半晌只能挤出这一句话。
    是啊,平喜当然知道。
    他在宫里这么多年,就算不出菊秀宫的大门,有些事他也能猜到的。
    他的命能有多重要,值得慕容懿一次次御驾亲临;御医伺候,蓝凝关心,这么不同寻常的待遇,只是因为他是秦可为的朋友吗?秦可为的朋友又何止这一个?
    皇宫,心机,或许看得通透的人,是平喜。
    出宫的时候,秦可为没去跟慕容懿道别,反正她到宫门时,富安已经将两个孩子送到了。
    “王爷王妃,皇上不便亲自相送,便命老奴代劳了。王妃,皇上让老奴给您带一句话‘人各有命,有时候选择危险也可以是一种解脱’。”
    秦可为一怔,看来她看完平喜之后的反应,慕容懿已经全知道了。
    “多谢公公,也劳烦公公转告皇上。恩怨情仇,到了该了断的时候总会了断,妾身自知逆不了天,但也不会听天由命就是了。”
    “是。”富安应下,恭送他们离去。
    “为儿?”
    马车内,慕容修不解地看向秦可为,他总觉得这次回来,秦可为与以前不一样了。她不再像以前那么莽撞,她似乎也不再将自己那些小聪明放在心上。
    她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秦可为轻轻靠近他怀里,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竟然一点也没顾及,她累了,她需要一个温暖的、可靠的怀抱。
    “是不是觉得我不近人情?”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怎样的磨难,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变?
    秦可为眼帘缓缓合上,那些痛苦,她已经不愿再想起。她回来了,她逃过了,这次她想勇敢地,堂堂正正地守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秦小爷的手不自觉一紧,那些痛苦,似乎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已经刻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只是因为秦可为不愿提,所以他也忍着痛。
    但时机,待时机成熟那日,他会亲手磨灭那些让娘亲痛苦的,一切一切。
    “王爷小心!”
    忽地,车厢外马车夫一声惊叫,伴随着马儿嘶鸣的声音,车厢一阵阵晃动。
    慕容修急忙抱紧秦可为,抬眸想去救秦回时,却见秦小爷一手撑着地,一手已经将秦湘儿牢牢控制在怀里。
    许是因为抱着自己的人是秦回吧,秦湘儿乖巧地未吭一声,只是一双大眼睛,惊恐地不停在马车内打转。
    慕容修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说儿子这么优秀,怎么才能体现做爹的价值呢?
    “出什么事了?”
    马车不再动了,车外又没声音,秦可为连忙问道。
    慕容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轻声靠近车帘处,微微撩开一条缝。
    车夫不在马车上。
    慕容修眉头一紧,心中正疑惑,竟然有人能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掳走车夫吗?而且暗处不是有慕容天宇守着吗?
    隐隐约约地,他却看到马头下方,车夫藏青色的衣衫,貌似是车夫的后背,他弯着腰不知在干什么。
    “出什么事了?”慕容修尝试着提高了声音。
    “啊?王爷!”
    那车夫一怔,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王爷汇报呢。
    慕容修头疼呐,他就离开几个月而已,管家都招了些什么人进府啊?
    “王爷,是位姑娘,奴才没留神,她忽然从左边冲出来,奴才、奴才—”
    “行了行了。”
    剩下的话,慕容修不想听了,无非是车技不到家,刹马不及时将人撞了呗,他又扬头看了看。
    “怎么样?还活着吗?”
    毕竟是十四王府的马车撞得,他再不满车夫也不能不管伤者。
    “奴才瞅了,还活着呢,她支支吾吾地似乎想说什么,可奴才听不清。”
    难怪刚才弯着腰了,原来是凑近了想听患者说什么啊。
    慕容修闻言,为了不惹出大的麻烦,他跟秦可为交待声,亲自下去查看,目光在落到地上人的容颜,他脚步一顿,却是立马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