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可为的一个决定,在这儿停留半个月的众人又开始收拾包袱准备回去。
晚上临睡前,秦可为才想起来问问莲藕的情况,原来莲藕后背伤口发炎,当时不治疗就有可能彻底没命,所以慕容修命人将她连夜送回荣城照顾了。
得知莲藕没事,秦可为心里才踏实。
第二天早上,秦可为醒来时,众人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她用好早膳,一行人便可启程回去。
秦可为走出房间,恰巧萧苏晴从左边走过来,身子挡在她门口,许是没料到这么巧,秦可为会开门,她先是一愣,随后脚步往后,给秦可为让出条道。
“新身份看来你适应得挺好啊。”
瞥见萧苏晴身子一怔,秦可为笑盈盈地抬脚往外走去。
她可没忘记,以前她在萧苏晴面前是多么的卑躬屈膝,如今有机会高人一等,她才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除非萧苏晴有本事将自己嫁得更好,否则,见一次,秦可为就要看到她低头退让一次。
门外,马车都已经候着了,慕容修执意让秦可为吃了早饭再走,秦可为却坚持要在马车上吃。
胳膊拧不过大腿,十四王爷拧不过十四王妃。
所以,最后是膳食提上马车。
回程的路,有慕容修陪着,又有马车可以坐,抵达荣城时,秦可为直呼时间太快了,她上次去的时候明明就花了很长时间啊。
脑袋伸出马车外,她盯着‘荣城’两个字,脑海里总觉得有什么要破壳而出。
“怎么了?”慕容修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警觉地问道。
“没什么,马车和步行真的差这么多么?总觉得我上次走太久了,我路上好像...一直在休息似的。”
“王妃,您那天是偷溜出去的,路上怕我追上来,想必是绕远路了。”
慕容修神色稍有一顿,婉秀当即接话说道。
“哦。”秦可为点点头,想想似乎挺有道理的,否则她没道理走那么慢嘛。
马车过了城门,进入城内便能听到马路两边商家的哟呵声,这条街秦可为走得并不多,此时却满心欢喜,觉得自己像回家了一般,她忽然握住慕容修的手,嘴角的笑意无比的甜。
“欢迎回家,我的王爷大人。”
“欢迎回家,我的王妃娘娘。”
慕容修忍俊不禁,手指轻轻刮下她的鼻头。能见到她笑,感受到她的幸福,曾经经历的痛苦,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马车一路向着皇宫而去。
宫内,他们回来的消息早已送到慕容懿手上,慕容懿端坐在御书房的书桌后,奏折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他满心思都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不见。”慕容懿毫不犹豫地回答。
自打那日在城门上与战以晴闹翻了后,他一直都没见过战以晴。纵然她是他的母妃,纵然她为了帮他夺回皇位吃了很多苦,他依旧无法原谅。
是她,亲手将秦可为送了出去。
“可是皇上,太后娘娘说”
太监上前一些,靠在慕容懿耳边轻声说道,随着他的话说得越多,慕容懿的脸色也渐渐沉下去。
他的母妃,他的亲生母亲竟是要威胁他么!
好!
真是太好了!
“让她进来吧。”
“喳。”
太监弯着腰退出去,没一会儿便领着战以晴走进来。
几日未见,战以晴并没有因为慕容懿的不待见而有所颓废,她依旧高贵,依旧高昂着下巴,举手投足尽显一国之后的凤仪,在慕容懿的书桌前立稳,长长的衣袖在面前收拢,她居高临下道:
“哀家听闻她回来了?此次华城之事她是否参与其中?懿儿,哀家”
“母后若是为了她的事才来,那朕可以告诉母后,您找错人了。她爱去哪儿,爱干什么,现在已经不是朕能左右的。当然,这还是拜母后所赐。”
“懿儿。”战以晴袖中的拳头握紧。
她很不喜欢现在慕容懿与她说话的态度,可她深吸一口气,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慕容懿是皇上,她若是希望别人尊重,敬畏这个皇上,她自己必须以身作则。
“哀家知道,你还在怪哀家,但是时间久了,你会明白,这样的女人留在你身边,留在宫里,绝不是好事。懿儿,从古至今就没有独宠的先例,哀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将自己推入苦海啊。”
“那母后看来,现在,朕就不在苦海么?日日想着她,却见不得,碰不得,如此!朕还不算在苦海么!”
“懿儿!”
“好了!”
啪地一声,慕容懿将手中的奏折砸在桌上,整张脸也跟着清冷了许多,战以晴被他忽然的震怒惊了一颤,一时竟忘了开口。
“这个问题到此而止,朕不想再听。至于母后的筹码,现在是不是可以交出来了?”
“懿儿......”
战以晴不自觉放低了姿态。她今日能进御书房,她知道自己牺牲了什么,但她却未料到,自己会一事无成。
秦可为!
她做了那么多,秦可为依旧在慕容懿心里屹立不倒,无人可以取代。
慕容懿冰冷的眸子看着她,她不得不将袖中的东西交出去,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御书房。
“皇上,十四王爷夫妇到了。”
待人走远了,太监才进来汇报道。
“什么!赶紧--”
慕容懿急得立马从龙椅上弹起来,太监幽幽一笑,赶紧接着道:“皇上放心,奴才让十四王爷夫妇在隔壁等着呢,不会与太后娘娘遇上的。”
如此,慕容懿的表情才缓和些,脚步稍稍调整,让自己尽显平静地往隔壁房间走去。
“臣弟/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懿踏进屋子,当他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屋里,慕容修秦可为便连忙跪下行礼。慕容懿脚步微顿,心中霎时溢满了苦涩,再次相见,他们之间竟已有君臣之别。
“平...身..吧。”
“谢皇上。”
两人一同道谢,慕容修先站起来,随即将秦可为扶起来,秦可为刚站稳,瞥见慕容懿盯着他们的目光,当即不好意思地推开慕容修的手。
“有人看着呐,你注意点注意点。”
“本王扶自己媳妇,注意什么呀。”
“哎呀,反正你注意点。”
两人嘀嘀咕咕地,慕容懿傻愣愣地看着,随后笑得愈发苦涩。在他与秦可为相处的那些年里,他从未见过这样有趣的秦可为,仿若邻家的小女孩,骄纵却很随意。
这样的笑容和任性,就像一根针,胜过千言万语,更容易扎进心里。
“额,不好意思啊,让皇上看笑话了。”
秦可为抬头,正好看到慕容懿看着他们笑,她连忙红着脸说道。
“无妨,许久不见,十四弟倒是比以往活波多了。”
慕容懿这句话,实则也在说秦可为。
过去的秦可为是高高在上的,就像注定要站在他身边,陪他傲视天下一般。
“是臣弟失礼。”
慕容修眉头微挑,他读懂慕容懿言下之意,却故意装作不懂,弯身主动认错。慕容懿浅浅一笑,不将这话放在心上,慕容修也不在这件事上多浪费时间,见慕容懿在上方坐下了,他便从胸前拿出在华城收集到的东西。
“嗯...你们先聊,要不我去隔壁坐坐吧?”
刘府的事儿,秦可为虽有参与,但细节并不清楚。以往,她在电视上看到过,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之类的。之前这事儿在慕容修手上,她掺和着闹腾无所谓,现在上升到慕容懿这里,秦可为便不想过多参与,以免落人口舌。
“嗯,那你出去走走吧,不要走远了。”
“好。”
秦可为笑笑,对慕容懿再次行礼,慕容懿点头算是答应后,秦可为便走出屋子,将门关上。
“十四王妃,您若不嫌弃,不如奴才陪您四处走走。”
伺候慕容懿的太监一直在门外候着,见秦可为出来,他连忙弯着身捏着嗓子说道。
秦可为朝远处看看,琢磨着她也不认路,有个人陪着也好。
“好啊,你带我去看看平喜吧,他这段时间还好吗?”
“平喜公公好着呢,您上次离开后啊,他也想开多了,在宫殿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如今皇上没有安排他做事,他日子可算是清闲咯。”
太监说完,还不忘捂着嘴轻轻发笑。
秦可为被他的动作逗得忍俊不禁,以至于到了平喜的住宅处,她都不曾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
“王妃娘娘,您进去吧,奴才在宫外候着,您若有事唤奴才一声便是,奴才名叫富安。”
“嗯。”
菊秀宫。
看名字便知道,此处是慕容懿的妃子才可居住的地方,慕容懿记着平喜为他付出的一切,故而给他住的也是最好的。
跨进宫门,便能闻到阵阵花香,院子里四处拉着一根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匹,看起来甚是养眼,一排排彩色的布匹下,种着不同颜色的花。
花丛中,平喜一身白色的袍子,此时一手提着盆,一手舀水,一点点洒在花瓣上。
“平喜。”
秦可为轻轻一声呼唤,那花丛中的身影一怔,随即转过身来,平静的眸子里霎时盈满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