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染澈回过头望着席沉鱼,也停下了脚步。
席沉鱼看着面色清冷心事重重的舒染澈深吸口气,“你今天……很奇怪。”
只不过舒染澈没有回答。
“刚才为何那么着急拉着我走……我们还没有安顿好刚刚的那个小姑娘……万一老鸨再将她抓回去的话,那你刚才岂不是白出手救她了吗?”席沉鱼一脸疑惑的问道。
舒染澈眸底暗沉加深,“重要的不是她。”
席沉鱼拉住了舒染澈的手,“染澈,到底怎么了,为何你今天这么奇怪,跟你说话你总是对我心不在焉的,刚才还……”
舒染澈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之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开口问道:“对刚刚那个老鸨,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听舒染澈这么问,席沉鱼的神色凝重,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应该认识那个老鸨吗?”
舒染澈语气沉重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还能瞒你多久,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我到底该不该将真相告诉你。”
席沉鱼越听越懵了,轻笑着问道:“什么真相?”
舒染澈放开了席沉鱼的手,静静的凝着席沉鱼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你遗失了一些记忆,忘记了,想不起来了。”
席沉鱼神色一怔,“我在去酒楼之前生了一场病,这一病就是几个月,我也不知道那几个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醒来的时候记忆还停留在叔叔刚死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叔叔在狱中自杀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之后我就一直在酒楼做工,掌柜的也没跟我说过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几个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
“想过,可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掌柜的说我之前昏睡了几个月,估计当时我病得迷迷糊糊的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吧。”
舒染澈咬紧牙关,“你不是病了,你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受伤?”
“是。”舒染澈鼓足勇气回答道。
舒染澈顿了顿,“从两个月前我在酒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你会出现在聚贤酒楼,你不该出现在聚贤酒楼,因为三年前父亲派人将你送进了艳春楼。”
席沉鱼困顿的睁大眼睛。
“不可能,我没去过那种地方。”
“当年小清惨死,你叔叔虽然在狱中畏罪自杀,我们一家人却仍旧沉浸在小清惨死的悲痛之中,小清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小清惨死,父亲怒意难消,你是你叔叔唯一的亲人,他叔叔害死小清让我们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既然如此,父亲也不可能让你好过……你不是你叔叔最疼的外甥女吗,那就把你送进艳春楼那种千人骑万人上的地方,让那些丑陋的男人日日夜夜折磨你,践踏你的尊严消磨你的意志力,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可怜的女人。”舒染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席沉鱼说这些话的。
席沉鱼长睫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不是问今日我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吗,那是因为今日我看见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想到三年前的你。”
席沉鱼上前抓住了舒染澈的手,“你告诉我,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年前,父亲派人将你送进了艳春楼,下令非死不得出,之后我便离开京城远赴北疆,再回来就是两个月前我在聚贤酒楼见到你的时候……我很诧异竟然会在聚贤酒楼见到你,明明三年前父亲派人将你送到了艳春楼,我几次三番哥你提到艳春楼,你都没有反应,这让我觉得更加奇怪,既然三年前是父亲下的命令,父亲在璃国是什么样的地位,她一个艳春楼的老鸨怎么敢违抗父亲的命令私自将你放出。”
舒染澈顿了顿,“后来江逸晨告诉我,当年你被送进艳春楼之后,老鸨逼着你接客,你不肯就遭到老鸨的反复毒打,这样反反复复好长时间,老鸨没有耐心了,将你关进一间屋子把一个嫖客放了进来,你实在没办法了就打开窗户从三楼一跃而下,你伤势极重,大夫看过了说没什么希望能救活了,过了几日也不见好转,老鸨怕你死在艳春楼脏了她的地方,便派人将奄奄一息的你扔出了艳春楼,是江逸晨将你捡了回去,费了很大力气才保住你的命,不过因为你伤的太重,足足昏迷了一个多月才醒过来。”
席沉鱼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所以刚才那个老鸨就是……”
舒染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她既然说认识你,肯定是对你有印象。”
席沉鱼抓着舒染墨手的小手收紧了几分,眼眶也有些红了,呼吸好像渐渐的慢了下来,就连心跳好像也跟着有些慢了几拍。
“你们……竟然将我送到那种地方?”席沉鱼的声音哑哑的带着哭腔。
舒染澈没有答话,深深的垂下了头。
下一刻席沉鱼的嘴角倾斜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嗤道:“既然我已经将那些事情忘记了,为何你还要再提起来?”
“江逸晨告诉我,当时你的头部受到了重创,里面有血块,血块只能慢慢的融化,那段遗失的记忆也许永远都想不起来,也可能很快就能想起来。”
听到这里,席沉鱼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我宁愿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舒染澈的眼中悲伤欲绝,“对不起,当年我因为小清的死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没有阻拦父亲对你做那样的事,如今想想,我们所做的事情对你来说是多么的残忍,那件事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是受惩罚,应该受惩罚的人也不是你。”
席沉鱼望着舒染澈的眼中写满了疏离,“或许……当年你们应该直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