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一整天都在手机上关注着这件事情，肇事司机在中午的时候找到了。学校里的同学们议论纷纷，该把那个肇事司机枪毙，更该把苏苏的继母关进监狱。
    “死的是苏苏啊。”苏夜听到外面的议论，“没想到，苏苏在这个时空里的结局是这样的。”
    江鹤说：“早知道是这样，我该去帮她的。”
    苏夜沉默了半晌才说：“放学后去她出事的路口祭奠一下吧。”
    “嗯。”江鹤答应。
    放学后，他买了束雏菊来到苏苏出车祸的路口。默哀了半小时，然后把雏菊放在地上，离开了。
    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姑娘走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花，放在鼻端闻了闻，摘下一朵插在了耳边。
    ……
    一路上，苏夜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到了家，她也是沉默不语。
    “怎么了？”江鹤一边做晚饭一边问她，“平时你像中年大妈一样，唠叨个不停，今天怎么不说话？”
    蛋壳上卡通版苏夜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江鹤戳了戳蛋壳：“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给煮了。”
    “江鹤。”苏夜转过来看着他：“你们人类好可怜啊。”
    “好像你不是人类似的。”江鹤说，“你不会又在想苏苏的事情了吧？”
    苏夜长长叹了口气：“伤害别人的人，他们夜里会做噩梦吗？”
    夜已经很深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细腻的童声传入江鹤的耳中。
    江鹤猛然惊醒，三花猫不安地看着他。
    “不用怕。”江鹤摸了摸猫的头，握着六芒星项链，轻手轻脚推开了房间的门。
    六芒星闪烁着蓝光，表示有魇灵出现在周围。
    江鹤推开房门，按了按电灯的按钮，客厅里的电灯却没有亮。
    “谁在那儿？”江鹤问。
    “没有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客厅中传出的歌声凄凉忧伤。
    江鹤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往客厅照去。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红色侧影，看上去像个女孩。
    “你是谁？”江鹤问。
    女孩在桌子上摆弄着江鹤的复仇者联盟手办。
    美国队长和蝙蝠侠正在展开撕逼大战，它们在一个女孩的意念下摆出各种逆天造型。
    “哥哥，下楼跟我玩吧。”女孩说。
    江鹤缓缓走下楼，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在房间里画下了六芒星符咒，为什么这只魇灵还敢进来。
    女孩转过脸，看着他。
    江鹤看到她的脸吓了一跳：“苏苏。”
    “你知道我的名字啊。”苏苏说，她的额头上有一道缝补过的疤痕。耳边还插着一朵雏菊。
    “你送我的花我很喜欢。你是第一个送给我花的人。”苏苏说。
    “你不是昨天晚上出车祸死了吗？”江鹤两腿发软，“你是人还是鬼？”
    “哥哥是把我当成鬼魂还是魇灵呢？”苏苏问。
    江鹤说：“我不知道。”
    “哥哥不知道吗？”苏苏笑了。
    “你来我家做什么？”江鹤问。
    “谢你啊。”苏苏说。
    “谢我？”江鹤莫名其妙。
    “虽然不知道，但是谢谢你在我死去的地方祭奠我。”苏苏说。
    “好吧，你已经谢过我了。早点转世投胎吧。”江鹤打了个呵欠，“夜已经很深了。你别误了投胎的时辰。”
    “呵呵。”苏苏笑了。
    “呵呵是什么意思？”江鹤一脸懵。
    “哥哥，你住的房子真大真漂亮。相比之下，我住的地方又冷又窄。”苏苏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但她的脸上仍挂着僵硬的笑。
    “呃？”江鹤仍是一脸懵，“又冷又窄？”
    “是啊，太平间里的冰柜，哥哥要不要躺进去体验一把？”苏苏玩弄着美国队长的手办。
    “不用了。”江鹤说，“我还想活着。”
    “怎么办？”苏苏说，“我想跟哥哥生活在一起。”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绿光。
    江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中的六芒星项链握得更紧了：“不行，人鬼殊途……那个，你还是从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吧。”
    “哥哥是在嫌弃我吗？嫌弃我现在是一具尸体？”苏苏脸上起了一层冰霜。
    温度瞬间下降到零度，江鹤感到自己寒毛直竖，冷空气如同麦芒一样刺进他浑身每个毛孔。
    他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这种寒意仿佛来自地狱，只有地狱才有这种刻骨阴寒。
    胸前传来一阵暖意，流遍了他的全身。身体中冻僵的血液，转瞬间有流动起来。
    然而他脚边的猫却没有他这般幸运，三花猫早已冻成了一座标本，保持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
    “囡囡。”江鹤心里又急又气，质问苏苏，“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说了我想跟哥哥生活在一起！”苏苏说。
    “你有毛病吧！”呆在江鹤胸前的苏夜破口大骂，“江鹤是我的，你想做第三者插足那是不可能的！”
    “啊哈哈哈！”苏苏阴毒地大笑，她缓缓起身，“夜神之卵，你果然在这里！”
    她袖子一拂桌子上的复仇者联盟腾空而起，劈头盖脸地攻向江鹤。
    江鹤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收集的手办居然有一天全都活了过来。
    他手忙脚乱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且战且退，他的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竹剑上，于是立刻取下竹剑，潇洒地一挥。
    复仇者联盟在竹剑下四分五裂。各自飞到角落里。有的断手，有的断脚。江鹤心疼极了，这可都是银子。
    他用竹剑指着苏苏：“快点离开我家，不然我将封印你。”
    “封印我吗？”苏苏嘴角上扬。她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赤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而她的左手则有雪花旋转。
    江鹤大吃一惊：“你是谁？”
    “我是苏苏啊。”苏苏抬起头，她的双眼变成绿色，眉心之中正蛰伏着一只圣甲虫。
    “埃及圣甲虫？”江鹤握着竹剑的手微微发抖，他不喜欢虫子。
    “屎壳郎，赶紧从那孩子身上下来。不然我家江鹤对你不客气了。”蛋壳里的苏夜大声说。
    苏苏听了眼中怒火暴涨：“我不是屎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