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见顾浅浅态度如此坚决，杨万金不由地提高了声音，“这一次，你必须要帮帮我女儿。”
    必须帮？
    顾浅浅冷笑，为什么她必须帮杨佳萍？
    就因为他们开了口？
    这家人的三观，确实奇葩！
    以为自己是谁啊，说一句话，别人就得答应。
    万宝娟哭出了声音，“顾小姐，你都不知道，萍萍她……她在狱中吃了多少苦，她已经受到教训了，你就放过她吧。”
    吃了苦？
    顾浅浅心中冷笑，杨佳萍做的那些事，他们也知道。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没想过，别人的孩子也在吃苦，别人的父母也会心疼吧！
    “杨夫人，您这么说话，我就不明白了，”顾浅浅看着万宝娟，冷淡地说：“是杨佳萍买凶伤人在先，是她触犯了法律，法官判的她，怎么就叫我放过她吧？您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跟杨佳萍过意不去似得。这样的话，您不就是说我们的法律是错误的，法官的判罚也是错误的？”
    要不是因为杨佳萍肚子里的孩子，她现在都懒得跟他们说话。
    看着挺明白的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别说人话听不懂了，连人话也不会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万宝娟忙辩解。
    “顾浅浅啊，”一边的朱矢崎开了口，“杨佳萍犯了错，是要受到惩罚。现在啊，她在牢里也吃了不少苦，该受的教训也受了。你看呢，杨佳萍是你同学，她的父母也一把年纪，而且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就可怜可怜，这做父母的心情吧。”
    平时，顾浅浅还觉得，朱矢崎对设计有着独到的见解，对他很是敬佩。而且，朱矢崎对师生都很谦和，不像其他的领导喜欢摆架子。
    今天，顾浅浅觉得她就糊涂了起来。
    这三个人，她是和他们说不通了，直接说：“你们想我怎么做？”
    万宝娟立刻不抹眼泪了，忙说：“我们想你跟法官求求情，让我们保释萍萍出来，在医院里进行治疗。”
    果然，顾堔城没有猜错。
    看清他们的面目，顾浅浅反而觉得恶心。
    做了这样的事，还能心安理得地来求别人。
    顾浅浅叹了一声，“我以什么理由来求法官呢？”
    她总不能说，她知道杨佳萍怀孕的事。
    这件事，还得他们自己说出来。
    也不知道，杨万金夫妇知不知道杨佳萍给自己下药的事儿。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杨佳萍有没有告诉他们。
    “这……”万宝娟顿住，为难地看向杨万金。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朱矢崎避开杨家夫妇的目光，低头喝水。
    杨万金咬咬牙，为了女儿，豁出去了。脸，不要，可以活命。但是女儿，必须早点救出来。
    “萍萍她……她怀孕了。”
    未婚先孕，虽然不是不齿的事情。
    但是这怀孕出现在那些不雅照之后，多少都会让人联想些。要是被人知道杨佳萍怀孕，更会被人议论。
    可能，在大家的议论中，杨佳萍的名声会更坏。
    杨万金：“医生检查说，萍萍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在那种地方，对胎儿也不好，所以……我们想……”
    “顾小姐，你就算不肯原谅萍萍，你就看在那孩子的份上，救救他们母子吧。”万宝娟也这样说。
    顾浅浅：“……”
    就是因为知道杨佳萍有了孩子，她才在这儿跟他们说了这么多。
    顾浅浅：“你们……方便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她已经知道答案，可她想看看杨家夫妇的反应，是不是就是想那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做工具，换取她的同情。
    杨万金：“……”
    万宝娟：“……”
    他们也不知道。
    起初，看到那些照片，他们还不敢问杨佳萍，怕刺激到她。等到她康复，他们也试探地问过，可是杨佳萍就是一句话不说，死活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杨万金也偷偷派人去查过女儿的事情，可是他想查的东西，一点儿也查不到。
    所以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然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来历。
    “你们不确定孩子的父亲，那个孩子你们确定要？”顾浅浅又问。
    杨万金：“……”
    万宝娟：“……”
    俩人，同时沉默起来。
    顾浅浅猜不透，是他们确实不想要，还是羞于说出口。
    顾浅浅：“杨佳萍是什么意思？”
    “她……她……”杨万金支支吾吾，“她一时还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那是正常。
    顾浅浅顿了顿，又说：“我能见见她吗？”
    ……
    女子监狱里，顾浅浅有点忐忑，这种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总觉得威严至极，又觉得阴森可怕。
    杨万金和万宝娟不放心顾浅浅一人和杨佳萍说话，也在一边坐着。
    顾浅浅，也没有反对。
    本来，她就没坏的居心，不怕被他们听到。
    只是，杨佳萍出来的时候，确实把她吓了一跳。
    她的头发凌乱，像是被人扯过一样，两只手臂在空荡荡的衣袖里垂下来。两只眼睛空洞洞的，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双腮凹陷的严重，颧骨更加凸显，一眼看过去，像是四五十岁的女人！
    平时，杨佳萍很是主意自己的形象。衣服，都是穿有牌子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牌子那种。化妆品，也是捡好的用，整个人保养的很好。
    不知道她有没有照镜子，要是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哈能不能受的了。
    她受不受的了，顾浅浅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万宝娟是受不了的。看到杨佳萍出来，万宝娟的眼泪是实实在在地流了下来。
    隔着玻璃，万宝娟的手不停地摩挲着，似乎能摸到杨佳萍的脸一样。
    杨万金看到女儿，也是心疼的不行。好像，她比昨天又憔悴了些。
    那些狱警，他已经打过招呼了啊，女儿怎么还被折磨成这样！
    他不知道，他打的那些招呼，远远比不过顾堔城。
    杨佳萍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在看到顾浅浅那一刻，突然就迸发出生气，直盯盯地看着顾浅浅。
    而后，一下扑到玻璃前。
    顾浅浅没有防备，也被吓了一跳！
    可是，有玻璃挡着，杨佳萍是碰不到她的。
    “顾浅浅！”
    “顾浅浅，你个贱人！”
    “你来干什么？”
    “是不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想笑话我是不是？你个贱人！”
    顾浅浅：“……”
    看样子，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犯的错。
    也没从自己犯的错中，吸取教训。
    里面的狱警，一把拉过杨佳萍，硬按着她坐下，“坐下，老实点。”
    外面的万宝娟，也拍着玻璃叫，“萍萍，萍萍，你冷静点，冷静点。爸妈一会儿，就带你出去。”
    顾浅浅垂首，叹了声气。
    还未说话，就听杨佳萍又在里面骂开了。
    “你们干嘛叫这个贱人来？啊？”
    “叫她看我是怎么落魄的是不是？”
    “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女儿！”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啊！”
    万宝娟拍着玻璃，“萍萍，你冷静点，冷静点。顾小姐是来忙你的。”
    可杨佳萍根本不管这些，又转向顾浅浅骂着。
    “帮我？”
    “顾浅浅，你是不是来装好人的，啊？”
    “你会帮我？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应该高兴才对吧？”
    “顾浅浅，”杨佳萍又猛地站起来，扑到玻璃前面，扯着嗓子吼，“我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我整天和一群神经病住在一起，天天被她们欺负，被她们打，在这里面我过的生不如死！”
    刚开始，她不习惯里面的生活，还颐指气使地想指挥那些狱友给她干活。结果第一天晚上，她的床上就被人弄的湿透。她报告给狱警，狱友却说啊她自己弄的，还诬赖她们。后来狱警为了息事宁人，也不愿多管。
    那天晚上，她蜷缩在地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她洗好脸，发现自己的化妆品不见了。问了狱友，没人大话。她只是说了句，没有钱就不要用别人的化妆品。结果，一个大姐大，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乎的她，眼睛直冒金星。
    接下来，她不是换洗衣服被人偷走，就是吃饭的时候别人趁她不注意把饭给她倒掉，还有时洗澡的时候突然就倒下一盆冷水。要不然，就是她走路的时候，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条腿，把她摔个狗吃屎。
    这段时间，每天她都处在惊慌之中，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她不仅吃不饱，穿不暖，还处于高度紧张中，睡不好。整个人，当然也憔悴起来。
    除了这些，还有更变态的事。
    每个生活在这里的女人，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不管怎样，对那事都有生理需要。有的人，可能会自己解决，也有的人，结成对，相互帮助。
    对于她这个心来的，一些人便生出了些想法，逼着她去满足那些有需要的人，用嘴，或者是用手。
    她不去，就会被毒打。她们打人，又好像特别有经验，打的很疼，却又不会留下很明显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