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岑以为外公死了,所以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赫连彬慌忙放下赫连浔,来到床边,探了一下什连的鼻息,还有呼吸,他扶起什岑,“岑儿,首领没事,他只是昏过去了。”
什岑一听外公没事,她迅速抹了两下眼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什连的鼻息,扭过脸兴奋地看着赫连彬,惊叫,“真的还有呼吸,外公没事!”
赫连彬轻轻将什岑拥在怀里,低喃,“傻丫头,看你刚才哭的,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什岑抿着嘴点点头,靠在了他的怀里,假如外公真的就这样去世了,那她一定会一辈子不安的,因为是她害死了外公,所幸外公没事,她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耍小性子了,再也不惹外公他老人家生气了。
赫连靖刚好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了赫连彬抱着什岑,他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摔得四散开来,生痛生痛。
“巴巴。”赫连浔看到了赫连靖,向他跑去。
听到赫连浔的声音,什岑和赫连彬同时扭过脸,见到赫连靖站在门口,不自觉地赫连彬有些尴尬,慌忙松开什岑,不自然地冲二哥笑了一下,只是眼神却不敢看他,而什岑的脸也有些微红,明显有些局促。
正在这时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也顾不上尴尬还有解释,赫连彬慌忙将双胞胎抱到了一边。
除了医生和护士外所有的人都出了房间,虽然仅仅隔着一扇门,但是却放佛隔着一座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每个人的心都紧紧地绷着悬在半空中。
赫连三兄弟和什岑只顾着担心什岑了,将两个小家伙凉到了一旁,而且也忘记了她们两个还没有吃晚饭呢,两个小家伙肚子早就咕噜响了,她们看着眼前的“巴巴和妈妈”都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不理她们,两个小家伙开始哼咛起来,不过她们也不说饿,就是“咿呀”嚷着挥着手,终于她们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什岑的注意,她回过头,两个小家伙同时叫道,“妈妈,饿。”说着还像下午那样揉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什岑。
“宝贝儿,饿了?妈妈带你们去吃饭。”
“嗯。”两个小家伙点点头,然后上前各自抱住了什岑的一条腿,仰着小脸咧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
“淘气的家伙,曾祖父都生病了,你们两个还要闹着吃东西。”
双胞胎似乎知道什岑在责备她们,又嚷道,“妈妈,饿。”
什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好,好,妈妈带你们去吃饭,来,松开妈妈的腿,拉着手,然后妈妈带你们去吃饭。”
什岑拉着双胞胎对门口的三兄弟说道,“我带她们两个去吃饭了。”
赫连彬扭过脸点点头。
终于,半个小时过去了,门终于打开了。
赫连靖着急地问,“首领他怎么样了?”
“首领他没事,只是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没吐出来,所以才会昏过去,不过已经没事了,一会儿醒来就好了。”
“哦——”赫连靖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房间,然后走了进去。
什连还没有醒来,但是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赫连靖轻轻走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看赫连江和赫连彬都来餐厅了,什岑放下勺子,问,“外公醒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医生说没事了,只是一口气压在了胸口没有吐出来,所以才昏了过去,二哥在旁边守着。”
“你来喂她们两个吃饭,我去看看外公。”什岑说着站起身将勺子塞给赫连彬就要离开,衣服却被扯住。
赫连浔扯着什岑的衣服说道,“妈妈,喂。”
“浔儿听话,妈妈去看看外公,让爸爸喂你们吃饭,好不好?”
赫连浔摇摇头,依旧紧紧抓着什岑的衣服不放手。
“浔儿,来让爸爸喂你吃饭,妈妈去看外公一会儿就回来。”赫连彬也说道。
赫连浔依旧不松手,不依不挠地嚷道,“妈妈,喂……”
不过相对姐姐的“无理取闹,不懂事”,赫连涯倒显得非常的懂事,一个人笨笨地拿着勺子正在舀汤喝,不过几乎没有喝到嘴里,倒全部都倒在了身上,这衣服可是今天才穿的。
“岑儿,你就先喂她们两个吃饭吧,现在首领还没有醒来,靖守在那里就行了。”赫连江说道。
什岑无奈地摇摇头,又转过身坐了下来,赫连涯见妈妈坐了下来,也不自己喝粥了,从椅子上爬下来,凑到了什岑的身边,“妈妈,喂。”
“唉,你这两个女儿有你受的了。”赫连彬说了一句,赫连江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嘴了,悄悄瞄了什岑一眼,她正低着头将赫连涯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似乎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他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庆幸,幸好有这两个小家伙,否则如果要是让这个机灵的丫头听到他刚才的话,她肯定会刨根问底儿的。
双胞胎吃完饭后又嚷着要去外面玩雪,什岑执拗不过她们,也只好带她们回了房间,给她们戴上厚厚的帽子围巾手套,然后又给她们穿了羽绒服,这才拉着她们到了院子里。
此时什连已经醒来了,得知什岑已经不再生气了,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让赫连扶他起来,站到了窗前,看着院子里正在嬉戏的母女三人,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些东西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就像他就算是抹去了她15岁以后的记忆,就算是她忘记了这八年来所有的事情,忘记了浔儿和涯儿是她的女儿那又怎样,她们之间血浓于水的母女感情是什么都无法隔断的。
赫连浔伸出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捧着两片雪花,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扔在了雪地里,她走到什岑的身后,“妈妈,雪。”
什岑扭过脸,一看赫连浔没有戴手套,她扯着嗓子喊道,“浔儿,妈妈不是给你说了吗,要戴上手套,不然手会被冻坏的,你怎么又把手套扔了呢?”
赫连浔捧着双手看着伸出再次说道,“妈妈,雪…”而且还表现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眨着无辜的眸子,让什岑实在是非常的无语,她真的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跟谁学的这样,这么小就这样,真不知道她们两个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她摘掉手套,极不情愿地伸出手接过赫连浔手里所谓的雪,因为那雪已经融化成水珠了,还赞扬道,“浔儿真聪明,还能抓住雪花呢。”
一听是在表扬自己,小家伙乐得手舞足蹈的。
什连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母女三人,他轻声问道,“赫连,你说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赫连靖也一样看着窗外,略微思索了片刻后,他有些怅惘地轻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回答,“其实,不管是首领您做什么事,您的目的都只是希望岑儿能够快乐,我想就算是以后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如果她能理解您,也是不会怪您的,只是——”
赫连靖停顿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抹的担忧。
什连扭过脸,“只是什么?”
“只是,念天他……”
什连看着外面正在雪地里打滚的赫连涯,轻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如果她以后知道我残忍地将念天跟她分开,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母子同心。”只是他这笑里饱含着丝丝的苦涩与无奈,还有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瞒着她多久,他已经老了,不想再去掺和年轻人的那些事情,可是,他担忧,在他离开人世以后,到底谁才能给他的孙女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步冬泽不可以,他已经让他失望透顶了,赫连可以吗?他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岑儿不喜欢他怎么办?
什连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赫连靖扶着他轻轻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又说道,“前些日子我去看念天了,他长高了很多,只是,也消瘦了很多,而且他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甚至有时候一整天他一个字都不会说,不哭不闹不笑,看着他变成这样,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所以,首领,我希望您还是让念天见见岑儿吧,我真的害怕有一天当岑儿这一切后,知道是因为自己让儿子变成那样,她会承受不了的,您了岑儿的性格。”
什连没有说话,他何尝不了解她,何尝不知道赫连这样的担心是对的,可是,他依旧不放心,他害怕她还在爱着那个不值得她爱的男人,那个人给她带来的伤害太过太多了,他不想让她再次受到伤害,想让她就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像只快乐的小鸟,可是,什连再次深深地怀疑自己当初的举动,他不想重蹈覆辙,他不想看到岑儿像她母亲当年那样离家出走,一直到临终前都没有原谅他这个父亲,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